第142章露西婭
張懷生有些艱難地睜開眼,長時間的睡眠並未使他感覺多麼輕鬆,反而有種宿醉般的暈眩感。
作為雙途徑序列8的超凡者,即使連續一星期都不睡覺,他也能頂得住,更別提只是兩個白天,一個晚上了。
但這幾次頻繁粉碎人格,給他的精神造成了很大的負荷。
他需要充足的睡眠來修補,不能為了節約時間,而壓縮睡眠時間,這隻會更推遲他對獨裁的晉陞。
他揉了揉太陽穴,又閉目養神了片刻,才從床上坐起。
一雙棕色的眸子正帶着些許焦躁地盯着他的臉,有着白色鬃毛,像是系了個白圍脖的黑貓見他看來,連忙別過臉,假意梳理毛髮。
“難為你昨晚上沒趁我睡着偷襲我。”
張懷生有些忍俊不禁。
平心而論,小黑是一隻很漂亮的小母貓,除了性格有些糟糕以外,照顧它並沒有使他感覺是一種多麼沉重的負擔。
他起身推開房門準備洗漱,剛推開一角便發現小黑如箭般嗖得從他腳邊掠過。
“好快!”
張懷生正打算制住它,才發現它並沒有逃離這座獨棟小樓的意思,而是直接躥到了陽台上,在邊沿的苗圃上刨了刨,便迫不及待地蹲在了上面,用起力來。
張懷生頓時一拍腦門:“糟糕,居然忘了你還得拉屎。”
他沒養過貓,昨天瑣事又多,小黑又一副不屑於向他求助的傲嬌性子,致使他完全把這件事給忽略了。
“得虧你還挺愛乾淨,如果拉到房間裏,麥克卡尼先生一定會大發雷霆。”
看在小黑還算懂事的份上,張懷生又給它煮了一塊分量很足的雞胸肉。
它這一次似乎是還不餓的原因,對此不屑一顧,只是時不時瞥過去的眼神,又出賣了它的內心。
老麥頭又不在家。
他最近在和波士頓的本地教會,策劃針對潛淵之神信徒的圍剿活動。
修會裏的幾個可疑對象都有專人盯梢,只等順藤摸瓜,捉到大魚,就將他們一網打盡。
張懷生從衣架上取下特蕾莎送給他的軟帽,扣在頭上,準備出門。
臨走前,他回頭看了眼正趴在沙發底下偷窺他的小貓,叮囑道:“好好看家,別亂撓傢具,如果想上排泄就去陽台。”
它的耳朵動了動,似乎聽到了。
張懷生咧了咧嘴,推門走出,一隻貓當然聽不懂人話,不然也不至於把他當成活埋史密斯的兇手。
…
鳶尾花街的知見障依舊存在,並沒有隨着路易十六的消失,而消失。
在鳶尾花街深處,應該還存在不少珍貴的寶物,只是張懷生沒有進去探索或是尋寶的想法。
在別人家裏探險,跟盜墓賊沒什麼區別,更何況,路易十六的家族仍在,即使有寶物,也該由他們繼承。
張懷生站在一根煤氣路燈邊上,啪嗒一聲打開打火機,為自己點燃了一根捲煙。
一個渾身上下髒兮兮,穿着打補丁,看起來像是由編織袋改造成的衣服的乞丐緩緩踱步走來。
張懷生掏出了一枚硬幣,打算遞給他,卻沒想到他卻擺了擺手,說道:“先生,你想要的東西已經有下落了,露西婭女士請你去約定的地方見面。”
張懷生愣了下,才道:“嗯,好。”
露西婭就是波士頓掌控者俱樂部的部長,超凡集會的鑒定師的名字——當然,很可能只是其中一具屍傀的名字。
乞丐說完這些話,
便自顧自走開了,張懷生追上前去,在他的碗裏放下了那枚剛才就想送出的硬幣。
乞丐卻像是根本沒見過他一樣,忙不迭道謝:“願蒸汽與機械之神保佑你,慷慨的先生。”
張懷生笑了笑,扭頭離去。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四周。
人潮洶湧,但每個人似乎都很正常。
乞丐的反應證明他不是屍傀,剛剛所說的那些話,應該是被掌控者以靈性之線暫時操控的緣故。
但問題在於,傀儡的視覺跟其本體可不互通,這說明她本體,或是一隻屍傀就在附近。
“既然在附近為什麼不幹脆出來打聲招呼?掌控者就這麼喜歡裝神弄鬼?”
搜尋無果,張懷生有些無奈。
只好前往昨晚跟露西婭約定的地點——掌控者俱樂部。
...
波士頓掌控者俱樂部。
一如這條途徑的超凡者給人的印象。
波士頓的掌控者俱樂部,是一棟殯儀館式的建築,即使是在大白天裏,裏面依舊是一片漆黑,連盞燈都沒有。
在鐵柵欄的中段,有能使兩輛馬車並排駛入的寬闊石子路,鐵柵旁則有個門衛的崗亭,只是裏面空無一人。
但停在門口的兩架私人馬車,又證明剛剛不久,才有人來這裏拜訪過,而且並未離開。
走進去時,能清晰感覺到氣溫驟降了一大截,就像是開了空調一樣,夏天在此避暑,再適合不過了。
一名穿着黑色兜帽的學者,手捧一個看上去就十分具備歷史氣息的古書,從張懷生身旁擦肩而過。
他的行色匆匆,並沒有停下來跟張懷生打招呼的意思。
掌控途徑的真神,是知識與智慧之神。
信仰這位神靈的,大多是大學教授,古物研究員,寶石鑒定專家等知識分子,跟偏向於理工科的蒸汽與機械之神涇渭分明。
其實掌控途徑的超凡者數目並不少,但很少有人能看出他們的身份。
或許你那整天笑盈盈,看着很和善的胖鄰居,就是一名掌控者。
他在暗地裏窺視着你的人生,並且時不時會出言引導,不經意間一句話,就能挑動起一番血禍。
比方說你相愛多年的妻子突然給你戴了綠帽,實際上卻是被他下了心理暗示,讓她對婚外情的刺激產生了渴望,而姦夫也是由他不經意間介紹給你妻子的。
他會引導你,“偶然間”撞破他們的姦情,並且在這時,這位知心大哥還會適時在附近放上一把刀子,使你犯下血案,鋃鐺入獄。
看吶,他明明什麼都沒做。
但你的人生恰如提線木偶一般被他所掌控。
如果有的選,張懷生寧願永遠都不跟掌控者打交道。
走到長廊右手邊的第二間房間。
張懷生沒有敲門,直接推門而入。
這大概是一間酒吧,露西婭正坐在吧枱上,瑩白色的小腿從短裙下探出,毫無顧忌地上下踢動。
她…姑且稱她,在作為鑒定師的時候,往往是一個老者,這樣會給人一種成熟穩重,可靠老練的印象。
但在私底下,她又常常以一副小女孩的模樣來示人。
種種形象無縫銜接。
張懷生總感覺,掌控者們應該也有精神分裂的風險。
掌控者的神秘在於,你永遠無法分辨出他們的真身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小,是丑是美...皮囊,對他們而言,真的就只是皮囊罷了。
或許表面上她是個國色天香的美女,實際上卻是個矮小猥瑣的老頭。
張懷生看着露西婭,腦海中下意識閃過了一個陰森房間裏,矮小猥瑣的老頭,正穿針引線,用一種極為變態的眼神,盯着面前有些殘缺的美女屍體…
“你似乎在想什麼很失禮的事?”
露西婭輕蹙眉頭,說道。
露西婭今天的打扮,有些格外成熟。
臉上精心撲了一些粉,遮蓋了臉頰上的雀斑,她塗著漆黑的眼影,打扮傾向於哥特暗黑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