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太尉南下
早朝之上,朝臣哪怕知曉陛下手裏掌握着一股神秘且強大的力量,大多也都勸秦淵調動鎮國軍前來拱衛京師,勤王護駕。
只要鎮國軍急行軍而來,完全是有可能先青衫劍神一步到達京城。
因為青衫劍神要“揚名”,要在萬眾矚目中強闖皇城行刺皇帝,要引天下江湖人入京“觀禮”,所以完全是不慌不忙的趕來,如今距離京城還有八百里。
就算是王彥博等大臣,在其他大臣說出青衫劍神在明,陛下手下或許有人能夠阻擋,不足為慮,但暗中是否還有其他宗師窺視,就不得而知了。
他們這些做臣子的,必須要將一切可能會對陛下造成威脅的事,都考慮進去后,也無話可說,加入了進去。
至於調動鎮國軍后,因此而引起的動蕩混亂,面對皇帝的安危,也顯得不是那麼重要。
只要陛下安在,就算地方藩鎮作亂,朝廷日後也能派遣大軍出關平叛。
天下動蕩也比不得陛下安危重要。
因為陛下無嗣!
當即又有朝臣指出這個尖銳的問題,勸秦淵待青衫劍神之圍解除后,是否該令那位無聲無息就除掉太師霍贇貼身護衛的神秘宗師,去解救皇后歸來。
其試探之意,顯而易見。
因為霍贇目前只是年高請辭,並無罪責,陛下甚至還封了太師銜。
這讓他們這些臣子,摸不清這位年輕陛下的態度。
秦淵看着滿朝朱紫,似思考了許久,臉上猶豫掙扎之色顯露出內心的糾結。
“有八百里急報!”
就在秦淵內心“掙扎”,大殿內一片寂靜時,皇極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很快一道聲音從殿外傳來。
“急報?還是代表最高級別的八百里加急?”
聽到這兩個字眼,滿堂朝臣臉色為之一變。
在早朝這種時候傳急報,可想事情之重大,之緊急。
“傳!”王安尖嗓聲響徹大殿,傳到殿外。
很快,有拱衛司的將士帶着一個塘兵走了進來。
“拜見陛下!”
塘兵風塵僕僕的模樣,若是平時見到這麼多朝臣還有當朝陛下,或是激動得難以自已,或是害怕到身體顫抖。
但此刻軍情緊急,他顯然也顧不得那麼多,行禮之後,深吸一口氣,當場大聲宣讀塘報。
“臣莫千鈞,叩拜吾皇萬歲。”一語才出,朝堂一片嘩然,神色各異。
王彥博面露憂色,兵部尚書余擎蒼面色慘白,魁梧的身體都在顫抖,眼裏有恐懼之色涌動。
莫千鈞!
這個名字對這些朝臣來說,彷彿有着莫名的威懾。
因為,他就是當朝太尉!
執掌天下軍政要務,是大秦最高軍事統帥!
更是一尊強大的宗師!
在聽風樓排的天榜之上,莫千鈞這個名字,高居第十!
不,如今鎮國侯與世長辭,等聽風樓新的榜單放出來,不出意外莫千鈞的排名會更進一步。
天榜,又稱天下宗師榜,羅列了大秦朝廷與江湖的宗師強者。
不過,這份榜單自放出以後,就沒有排滿過。
顯然大秦宗師不足百數。
而宗師高高在上,聲名顯赫,實力強橫。
若聽風樓主膽敢將半步宗師列入其中以排滿百人,聽風樓恐怕會從此在江湖上消失,聽風樓主再擅逃遁,在天下宗師追殺下,也絕難倖免。
龍椅之上,秦淵神色不變。
“臣聞江湖逆賊意圖對陛下不利,臣擔憂萬分,夙夜難寐。
先帝將陛下安危託付於臣,若陛下身遭不測,臣萬死難辭其咎,更無顏面對先帝之託付。
臣經萬般思慮,為保陛下無憂,決定無詔領兵南下勤王護駕,等解逆賊之圍,再行向陛下謝罪!”
這塘兵顯然不清楚朝堂之上的糾葛,念完手裏的塘報之後,又取出一份大聲念出來。
“臣漠北郡郡守陳無憂,叩拜吾皇萬歲,臣奉先帝之命鎮守漠北要塞,又得陛下隆恩......昭六年三月廿二日午時一刻,臣照例出城巡守,忽感地動山搖,臣當即明悟有敵來犯,故回城防備。
少傾,太尉領兵至城下,令開城門,因其無詔,臣拒之,孰料太尉竟強行攻城,臣自知難敵,願一死相阻以報陛下及先帝之恩遇,令副將瞿武將太尉意圖謀反之急報,傳往南方諸郡,上稟京都,告知於陛下。
臣與五萬將士為大秦而亡,無憾矣。”
塘兵聲音落下,滿堂寂靜!
針落可聞。
只有吞咽口水的聲音可以聽到。
太尉無詔而南下,言勤王救駕,卻強攻漠北要鎮,其目的昭然若揭。
其心其行,可恨可誅!
很快,滿朝憤然。
不管心裏作何想法,此刻群臣皆大聲痛斥指責太尉莫千鈞。
“陛下,臣願持聖諭阻太尉南下!”王彥博站了出來,大聲稟道。
雖知此行定無生還可能,但他還是義無反顧的站了出來。
身為兵部二把手,如今一把手都要示好巴結的存在,他有監察天下兵馬動向之責,今太尉無詔南下,他卻現在才以塘報的方式得知消息,他責無旁貸。
就算無力令太尉折返,也要去儘可能的拖住其大軍南下的速度,為朝廷調兵遣將爭取時間。
兵部尚書余擎蒼心裏感嘆王彥博勇氣可嘉,但簡直不知死活的同時,悄悄地退後一步,試圖躲藏在禮部尚書杜衡身後。
若論對太尉南下的恐懼,偌大朝堂之上,無人能出其右。
後者察覺到他的小動作,當即毫不客氣的右移一步,讓余擎蒼暴露在秦淵視線之中。
迎着秦淵投射來的視線,余擎蒼頭皮發麻。
秦淵緩緩道,“愛卿忠心可鑒,但如今愛卿正着手整頓兵部,若離去,多日努力一朝盡廢,你且留在京都。”
話雖是對出班請命的王彥博所說,但余擎蒼卻能感覺到秦淵的視線一直沒離開他身上,頭皮都要炸開了。
“余尚書,你對此事如何看?”
聽到秦淵提到自己,-不由“啊”的一聲,隨即出班,膝蓋一軟,順勢跪倒在地,叩拜道,“是臣失職,臣這就派人發出調令,勒令太尉折返漠北。”
“莫千鈞之心,朝野皆知。兩日之前,太尉所率北疆大軍已至漠北郡。
若一道調令無法讓太尉折返,不出一日,大軍便可之直逼京都!你余擎蒼,擔得起嗎?”秦淵聲音不怒自威。
其他大臣同情的看着余擎蒼,接着耳觀鼻鼻觀心,低眉垂首。
“為今之計,唯有陛下賜十二金令,派欽差持金令,勒令太尉折返北疆!”余擎蒼硬着頭皮開口。
秦淵沉默了片刻,似在考慮此法是否可行。
余擎蒼不由鬆了一口氣,目光瞟向身側的大臣,讓其幫忙開口。
“陛下,臣以為余尚書言之有理。”那大臣沒讓余擎蒼失望,輕咳一聲,出班奏道。
“不過欽差人選,臣以為,沒人比余尚書更加合適。
不僅因為他是兵部尚書,經常與打交道理應駕輕就熟。而且太師南下,兵部是沒有得到消息,還是故意瞞報,好助太尉快速南下!
因此,余尚書此行,可以說是洗清嫌疑,戴罪立功!”
余擎蒼難以置信的抬起頭,看着他,一句“血口噴人”就要脫口而出。
“有理!余尚書,此重任,朕及朝廷就交付於你,務必勸太師回心轉意,莫要一錯再錯!
記住,你的任務是能勸返即勸返,不能便儘可能的拖住,朕讓一隊錦衣衛護你前往,莫要讓朕和諸位朝臣失望!”
秦淵一錘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