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機械義體
黑袍男人從周府離開，就和來時一樣，無人知曉。
他在專挑那些無人處行走，憑着着超凡的身法，就算是有人碰巧瞧見，也只能看見一閃而逝的影子。
只是他沒有發現，從周府離開之後，有一個身影正不緊不慢的吊在他身後。
從周府離開之後，他一直是直奔城外而去，突然拐進一條小巷，這倒是讓沐武有些驚訝，而且他身上的【炁】突然紊亂了起來。
小巷內，黑袍男人靠着牆壁，身體蜷縮着，正在微微顫抖。
從他顯露出來的部分可以看出，他並非完全的血肉之軀，反而身體有相當一部分是由黃銅構成的金屬。
雙腿還有一條手臂，都是某種複雜的機械結構組成。
“他奶奶的，又他娘的發作了。”
此時的黑袍男人已經疼的滿頭大汗，渾身汗津津的，他顫抖着從身上掏出一個藥瓶，顫顫巍巍的用他完好的那隻手拔開瓶塞，倒出幾粒藥丸。
嘩啦，一個手抖，藥丸灑的滿地都是。
黑袍男人將幾粒葯塞進嘴裏，片刻之後，似乎是渾身的疼痛緩解了，只他眉頭舒緩開來，將地上的一粒粒藥丸撿起，小心翼翼的拂去上面的沾染的泥土，重新放回藥瓶里。
“他奶奶，沒少吧。媽的，這玩意一粒十兩銀子，有的時候還搶不到，真他奶奶的黑！”
“正常配額就幾顆，根本不夠吃的，每個月還要專門花大筆銀子去買！”
“不過墨院那邊傳來消息，據說有斷肢再植的技術已經取得了突破，只要能擺脫這鐵疙瘩，就算是當試驗品老子也認了。”
罵了一句，他又重新起身，離開了小巷，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像之前那樣用超凡的身法躲避，反而只是將黑袍反過來穿，露出打滿了布丁的內里，遮掩住全身，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人一樣。
在大溯，很多窮人都會這麼穿，刻意將衣袍做得寬大一些，這樣白天做衣服，晚上還能用來當被子蓋。
站在牆上的沐武居高臨下的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臉色陰沉，神情冷漠。
“這百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
藥物濫用、機械義體、神經疼痛，剛剛發生的那一切沐武剛剛幾乎以為自己是他娘的穿越到了賽博朋克2077。
黑袍男人剛剛服用的藥物生效很快，如果不考慮超凡之力的存在，沐武推測這裏面應該有某種直接作用於神經系統的成分，能起到類似於止痛藥的功效。
而且根據黑袍男人的說法，似乎是機械身軀產生的排異反應會導致身體疼痛，需要定期服用藥物來緩解，而藥物不夠用，有需求和市場，自然就有供給，所以應該有私下交易。
要是說這種事情能瞞得過向珊，那隻能說明她被人穿越了，穿越者還是一個啥也不懂的傻白甜。
但要是說向珊知道這件事……
也就意味着，她在默許這些事情的存在，這讓沐武很不可思議。
毫無疑問，百年前的向珊就是一個權利慾極大的控制狂，百年之後從蓮花內衛發展的規模來看，顯然她的權利慾已經愈發的變本加厲了。
那是為什麼呢？
沐武心中已經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黑袍男人一路走向城外，出了城之後，因為不用在掩飾的原因，他的速度也愈發的快速起來，幾乎可以比得上戰馬高速狂奔。
他似乎只是一個普通人，但是他身上的那些機械肢體似乎為他提供了常人難以想像的出力。
僅僅過去了幾分鐘，他一路翻山越嶺就接近了當初墜落的地點。
這一路走來，黑袍男人是越走越心驚，他雖然沒有來過這城外丘陵，但是丘陵是什麼樣的他還是很清楚的。
但是這種大地都翻捲起來的情況他還是第一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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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好像天上的神靈向地面擲出了武器，將地面砸出湖水漣漪一樣的波紋。
對於，什麼能造成這一點，黑袍男人只能想到天外隕石。
連跟在他身後的沐武，看着這滿地狼藉，連自己都頗為感到后怕。
當時自己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沐武在高中的時候物理學沒有學好，沒意識到這一招有這麼大威力，要是讓他再來一次，多半是不敢的。
“這次多半是要白跑一趟了……”黑袍男人嘆息一聲。
但很快，他停下腳步，他的金屬義體相當原始，但是在超凡力量的作用下，居然奇迹般的擁有了觸覺，但這種觸覺非常原始且異樣，和自己的原生肢體完全不同。
這也是為什麼每隔一段他就會感到劇烈疼痛的原因，這是因為他的大腦對金屬肢體傳遞過來的神經信號發現不對，認為這個位置出現了病變，產生劇痛來提示人類，這有問題。
黑袍男人感知到了自己的似乎踩到了什麼，他移開金屬腿，腳下是一快埋在地底的金屬殘片，露出了一小截。
他伸出自己的左手，黃銅構成的機械手臂就是最好的挖掘工具，沒幾下就將這個金屬殘片挖了出來。
他用左手彈了彈，發出金屬顫音。
“不會吧，真的是他……”
這個金屬他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沒錯，這個金屬就是構成他軀體的材料，也是蒸汽動力鎧甲的特有材料。
目前只有皇室墨院才知道金屬的配方，只有處在京城的天工坊才有設備能夠合成。
這也是神武皇帝為什麼能夠在這百年來牢牢維持着蒸汽動力鎧甲的技術封鎖。
黑袍男人往隕石坑的中心走去，很快他就看到了在隕石坑的中心處，有一個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的金屬結構體，還混雜着些許血肉。
某種直覺告訴他，這就是周寒和他的蒸汽動力鎧甲。
但是理智又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有什麼東西能夠將一台蒸汽動力鎧甲武士摧毀成這樣，結合周圍的環境，黑袍男人有一個大膽想法。
“這……這太荒謬了，難不成是有人把他高舉到空中，然後從高空砸落下來不成？誰能做到這一點？”
“我能。”一個聲音從黑袍男人身後傳來。
“什麼！”黑袍男人當即悚然，只見他雙腿的槓桿和彈簧咔嚓一聲，在機械的加持整個人爆發出難以想像的速度，旋身揮臂，尖銳的破空聲響起，幾道寒光驟然向後掃去。
“不好！”回饋的手感告訴他，這一擊落空了。
足弓處的彈簧壓縮再彈開，釋放強大的動能，將黑袍男人向後發射而去，漆黑的衣袍張開，兜住氣流，穩定身形。
“想不到你居然在這裏埋伏了這麼久，是早就猜到蓮花內衛會派人來查看了嗎？你可真有耐心。”黑袍男人自顧自的說道。
“說出你背後的人是誰？我可以饒你一命。不然……”
黑袍男人彈了彈手指，發出一陣金屬顫音。
“你在自言自語什麼？又發癲了？”沐武斜斜的撇了他一眼。
“哈？”黑袍男人的精神似乎很不穩定，只是被沐武挑釁了一句，就肉眼可見的憤怒起來。
“你找死啊！”黑袍男人低吼一聲。
下一刻，衣袂破風聲響起，機械足踏在地面上，足弓處的彈簧壓縮再彈開，黑色的衣袍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像是一隻巨大的蝙蝠一樣，朝着沐武疾速衝來。
金屬的手指宛若刀片一般鋒利，在金屬義肢的作用下，狠狠朝着沐武抓來，尖銳的五指蠻橫的撕裂空氣，發出令人聞之欲嘔的聲音。
沐武足尖輕輕一點，彷彿有無形繩索將他向後扯動而去。
黑袍男人舊力已盡，落在地上，又抓了個空，他手掌一抬，五根手指宛若子彈般激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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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根手指的速度僅僅只有亞音速的水平，但是重量方面確實子彈的好幾倍，不但發射起來無聲無息，威力方面也遠遠超出了槍械。
其中三枚手指射偏，兩枚手指直射向了沐武的雙目，護體氣勁自發運轉，噗噗兩聲，將兩枚金屬手指盡數阻擋了下來。
“法術嗎？”黑袍男人心中一凜，單憑武師的力量是根本不可能做到這一點，但這個世界上並不只有武師，還有其他的超自然力量。這些的超自然力量往往都需要極為嚴苛的條件才能修行，但是論起詭秘程度，卻遠超普通的武學。
蓮花內衛曾經和一個叫做術法司的部門進行合作，親眼見到了一個三煉大成的武師，被術法司的一個神神鬼鬼的法師隔着半條街活生生咒死。
當那個法師跳完大神，大喝一聲“急急如律令”之後。
他們推門而入，結果發現三煉大成的武師就已經死了，躺在床上，死的很安詳，就像睡過去一樣。
從那之後，他就對術法產生了極大的恐懼，甚至還過於四煉武師，這種恐懼來自於未知，就像前世某個美國小說家寫的那樣。
“人類最古老而又最強烈的情感是恐懼，而最古老又最強烈的恐懼是未知。”
他開始留意關於術法方面的內容，術法本身其實也沒有那麼強，絕大多數練習術法之人練習數十年，最多做到一些像是空手燃木的小把戲，甚至還沒有街頭藝人的戲法來的好看。
只有極少數法師能夠做到運用法術來傷人，像是那種能夠隔了一條街殺人的法師，更是少之又少。
但是法師真正有所成就之後，手段詭秘異常，遠勝武夫，只不過大多數法師就算法術奇異，但本人還是肉體凡胎。
如果碰上法師，最後的辦法是遠距離轟擊，有條件的話，可以多帶幾門火炮。
在天機軍的八寸和十二寸口徑炮面前，法師和普通人一樣平等。
沐武伸手一撈，兩枚手指抓在手心，卻發現手指尖端彈出幾根倒鉤，有點像是好幾根魚鉤被粘合在了一起，類似鉤索。
等等，鉤索！
沐武心中微微一驚，這金屬手指居然連接着細若髮絲的金屬絲線。
呼呼呼！
恐怖的氣流聲呼嘯，沐武感覺自己好像被一輛全速前進的高速火車狠狠的撞擊在了後背之上，整個人被撞飛而起，翻滾的飛到半空之中。
黑袍男人一撩衣袍，露出一排黑洞洞的槍口。
砰！砰！砰！砰！砰！
三點五寸的粗大炮管噴出熾熱的火焰，一顆顆圓形的炮頭在火藥的推動下，以每秒一千五百米的速度擊穿了護體氣勁，沒入了沐武的胸膛。
“就這，也不怎麼樣嘛。”黑袍男人收了槍管，再度將這一排槍管重新上膛。
此時，沐武墜落在地，雙手重重一拍地面，瞬間方圓三丈之內的土地像是遭受到了難以想像的巨大力量的壓迫，毫無阻礙的軟化、塌陷下去。
周遭像是突然發生了大地震一樣，黑袍男人一下子踉踉蹌蹌，身形搖晃，站立不穩起來。
空氣驟然爆炸，猛烈的罡風在四周迴旋激蕩，大股大股的煙塵好似被刮向四面八方，黑袍男人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只是本能的眯起眼睛，屏住呼吸。
煙塵攪動，一道身影從中衝出，黑袍男人瞪大的雙目中倒映出一隻青筋暴起，筋肉絞合，大如蒲扇的手掌，且這隻手掌還在飛速放大。
轟！
沐武單手捏住黑袍男人的頭顱，重重的砸在地上激起一陣煙塵，黑袍男人抬起左手，掌心處竟然有一個乒乓球大小的孔洞，
嚓！打火石的聲音響起，一簇火花一閃而逝。
熾熱、明黃色的火焰從中噴涌而出，彷彿一頭張牙舞爪的怒龍朝着沐武面門撲來，-沐武下意識的抬起右手擋在臉龐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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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溫扭曲了空氣，見此情況，黑袍男人臉上頓時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容。
在得到這條手臂之後，他曾經多次嘗試過。雖然這條手臂帶個了他痛苦，但是也賦予了他真正的力量。
從他這條手臂中噴射的火焰雖然不能持久，否則就會燙到自身，但這意味着火焰的溫度極高，
他曾經測試過，就算是一塊青銅也會在剎那之間融化，就算是黃金或者精鐵也不過能多支撐片刻功夫，更何況血肉之軀呢？
但下一秒，黑袍男人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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