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一章 滿月
不過,俗話說得好,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走得太快,遲早要摔跟頭的。
他目前也只是有這個打算罷了,真正要實施,最起碼也要等到下半年去了。
上半年的時間本就很緊,再加上家裏將會有一件大事發生。
那就是家國的婚事。
本來許大茂說讓他們放在五一假期的。
他這還是前世帶來的毛病,在他的印象中,人們結婚辦酒,要麼放在五一,要麼放在國慶,要麼就放在春節期間,好像都是約定俗成了。
可許父跟許母他們查了老黃曆,說五一那天不是個好日子,堅決不同意放在那天,然後挑來挑去,他們就挑中了5月24號這個日子。
他們說這天是個黃道吉日,又是禮拜天,最適合結婚了。
他們都這麼說了,許大茂能怎麼辦呢?
這是他親爹媽,沒辦法,只有妥協。
好在楊家人通情達理,對這些事情不是很計較。
在跟楊家人商量過後,最終這日子還是放在了5月24號。
楊冬雨的祖父母都已經去世了,所以兩家人當中,許父跟許母的輩份是最高的。
在這件事情上,理所當然就是要聽長輩的了。
至於那小倆口,他們對這日子就更不介意了,只要那天是休息日就行了。
他們只是在擔心,婚假到時候能不能順利請到。
因為婁曉娥給他們畫了一隻很大的餅,贊助他倆出國旅遊。
這辦酒的日子好不容易確定好了。
老倆口又給選了個日子,5月9號,也是個黃道吉日,他們叮囑了家國跟楊冬雨,一定要選在這天去領證。
為了大孫子的婚事,他們也真的是煞費了苦心。
連禮拜天人家民政局休息也考慮到了。
這兩個日子其實年前就定下來了,二老怕小的們忘記,還特地讓家安拿了只小黑板,在上面寫了兩行大字:
5月9號:領證的日子
5月24號:結婚的日子
然後就掛在餐廳的牆上,正好挨着日曆,每天吃飯的時候,一抬頭就能看到。
一開始,家國好不習慣,覺得很丟人。
前前後後提了好幾回意見,可他爺爺奶奶硬是當做耳旁風,理都不理會他。
沒辦法,他只能盡量吃飯時不抬頭看,免得自己尷尬。
只是他也沒想到,人的適應力實在是太強了,久而久之,他竟然能做到對這塊小黑板熟視無睹了。
而且,春節過後,救星回來了。
壯壯從川省老家回來后,看到這塊小黑板,覺得很有意思。
然後他就自己不知道打哪裏又找來一塊小黑板,拿起粉筆龍飛鳳舞的寫上幾個大字:
高考的日子:7月7日。
然後後退幾步看了看,想了想又添了一行字:
倒計時:還剩_____天。
至於還剩多少天,他沒填,因為懶得算,他準備第二天再從學校抄回來。
家安下班回來,進到餐廳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這個。
不用猜,她都知道這是誰的手筆。
她駐足看了許久,最後點點頭表示了肯定,同時還讚賞了一句,
“喲!咱家壯壯也要開始發奮了嘛!”
“那是!”
許母一臉驕傲地說道,
“壯壯可不是當初的皮小子了,現在也是個懂事的孩子了,這不,下午一放學就鑽進了房間,說是要複習,讓我不要打擾他,等到了吃飯的時候再叫他。”
家國今天回來得比家安還遲,他看到又多了塊小黑板時,心裏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心說,又出什麼么蛾子了?
不過等他定睛一看,看到高考兩個大字時,這心突然就踏實了。
許大茂又出差了,今天壓根就不會回來。
婁曉娥在外面忙得昏天黑地的,根本就顧不上看這個。
她現在正準備對自己的服裝產業進行大調整。
她的曉娥服有限裝公司已經正式成立了,辦公室是她大哥幫着解決的。
婁永誠直接在婁氏京城分公司的大廈里,給她撥了一層樓,象徵性的收了一點租金。
裝修好后,許大茂幫忙搬東西過去,參出了一圈,登時就眼饞得不行。
不愧是親兄妹,這待遇,就是不一樣。
他回到廠里,看着自己那簡陋的辦公室,心裏忍不住有點點發酸。
他這個辦公室跟婁曉娥那邊的一比,簡直就是睡衣跟華服的區別。
嗐,不能比,人比人,是要氣死人的。
婁曉娥開始了招兵買馬,準備大幹一場。
從去年年底開始,她跟她嫂子秦淑儀聯繫相當頻繁。
一氣兒又拿下了三家國外品牌服裝的的京城獨家代理權。
兩家女裝,一家男裝。
加上之前已經有的那家男裝,也就是男女裝各兩個品牌。
而自有品牌,她準備進一步縮減,慢慢轉型為中高檔男女服裝。
低檔服裝已經沒有品牌服裝的生存空間了。
市面上充斥着大量的雜牌服裝,大部分是從粵省那邊過來的,質量參次不齊,唯一的優勢就是款式夠新夠奇,而且都是一陣風一陣風的。
婁曉娥經過一段時間的掙扎,決定放過自己,壯士斷腕,徹底放棄這個低端市場。
轉型有兩個好處。
其一,她可以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到更賺錢的進口服裝上來。
其二,中高檔服裝,雖然對制衣廠的要求更高,可好處也是相當明顯。單件的加工費比之前高出來兩倍。
工人們對此也是拍巴掌支持的,因為他們不用再為了趕速度而忽略質量了。
當然了,光靠自有品牌,是沒辦法養活整個工廠的工人的。
所以,這就不得不提婁曉娥的先見之明了。
去前她就開始接外貿訂單了,基本都是來料加工,都是些不用費多少心思的單子,只要按對方的要求做好就行。
做這些不為別的,只為養活這些工人,維持工廠的運轉。
而自有品牌的那些加工費,則是用來錦上添花的,讓工人們多賺上一份工錢。
說實話,對工廠的這些工人姐妹們,婁曉娥還是很有感情。
是她們,支持着她,從一個小小的攤子,做到目前這麼大的。
她不能只想着自己,而貿貿然裁撤訂單,從而砸破這些一直支持着她的姐妹們的飯碗。
不過,她做這些,只求心安,也就不會四處去宣揚。
可她自己不宣揚,不代表別人不會。
幫她宣傳的人有好幾個呢。
頭一個就是許大姐了,她本來就是廠里的老人兒了,跟服裝廠上上下下的人都很熟,閑聊時說起什麼都有可能。而且,她也是有意把這事兒往廠里傳,在她看來,做了好事就應該說出來,要不然別人也不會知道,搞不好有些人,還以為婁曉娥就是一個冷血的資本家呢。
另外一個就是秦淮茹。
許大姐半退休后,跟在婁曉娥身邊最多的人就是她了,尤其是跟這個工廠的聯繫,後來婁曉娥就全權託付給她了。
除了跟許大姐一樣,不希望婁曉娥的心思無人知之外,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對婁曉娥,她是非常感激的。
現在她一雙兒女,全在蜀香軒幹活兒呢,要不是因為婁曉娥是婁家的姑娘,棒梗搞不好還在食堂拿那一個月不到一百塊的工資呢。而小當,即使能如願轉去當老師,那也只是個代課的,什麼時候轉正還說不準呢,哪有現在好啊,她現在已經當上副經理了,整個二樓都歸她管,工資更不用說,一個月能有好幾百呢。搞得小閨女槐花整日裏嘀咕自己這個大學白上了,混得還不如她二姐。
她的小心思就是報恩,她報恩的方式,就是讓工廠里所有人都知道老闆是怎樣一個好人。
第三個人,卻是工廠的廠長。
說實話,當婁曉娥跟她說要產業調整的時候,她那心裏懸得很。
這個工廠原先是集體的,可後來被婁曉娥給承包了,所以,整個廠子的生殺大權就掌握在了那個小女人的手裏。
她生怕,婁曉娥說,自己做衣服不賺錢,就乾脆不做了,去找更賺錢的生意去。
追逐利潤,那是商人的本能,即使婁曉娥那樣做,也無可厚非。
只是,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這個工廠就完了。
當婁曉娥找她談話,談及以後工廠的發展方向時,她才知道,原來,在私底下,婁曉娥為了這個廠的工人,考慮了那麼多,做了那麼多的努力。
當時,她就決定,一定要讓工人們知道真相,因為只有這樣,她們才會更加珍惜這些來之不易的訂單,才會更加的認真負責。
有了這三人的努力,沒多久,全廠上下都知道了真相。
不出廠長的所料,短短的時間內,全廠工人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樣了。
這個年代的人,心還沒有那麼浮躁,這麼好的工作,誰也不會親手把它給搞砸。
即使有少數害群之馬存在,那也不怕,只要有人發現,他肯定會被群起而攻之。
而這些,婁曉娥全不知情。
她現在的精力,全都在處理那些紛雜的事務上。
一下子多了三個品牌,這資源如何分配,要新增多少門店,這些都是問題,都要一一去解決。
代理商也不是那麼好當的,一旦業績不達標,即使合約沒到期,代理權也有可能會被隨時終止。
別看秦淑儀是她親嫂子,可在商言商,如果她這邊的業績太差,她嫂子絕對不會手下容情的。
這次家國的婚禮,她可是特別邀請了,讓秦淑儀一定要來參加。
所以,她希望能在此之前做出點成績,讓嫂子看看她的能力。
時光就在忙碌中一點一點的過去。
很快,雪松的兒子滿月了。
徐家也沒有大辦,而是在院子露天開了幾桌,就請了比較親近的親戚跟朋友。
作為徐師傅的親徒弟,許大茂當然是在被邀請之列。
而兩家人一向走得非常之近,自然,許家全家人也都被邀請了。
沈如月還特地提及,讓家國把楊冬雨也帶上。
至於大廚,徐立武求到了傻柱的頭上。
傻柱自然不會推拒,徐家他可不能得罪,不提徐許兩家的關係,單單他岳家的關係,他都不能怠慢。
徐家可是他岳家的老鄰居,而且,沒有徐師傅,他就不可能認識他媳婦,也就不會有這麼好的倆兒子,這個恩情他準備記一輩子了。
傻柱出手,那天的飯菜就不用說了,客人們都吃得很開心。
雖然只是露天,環境簡陋了點,可一個個都是眉開眼笑的。
小年年那天也特別給面兒,下午的時候吃飽喝足了竟然硬是支撐了半個多小時沒合眼,把大傢伙兒一個個都稀罕得不行。
家安嚷嚷着,她終於看清小寶寶的眼睛了,像媽媽,特別特別地亮。
把這丫頭開心得,跟撿到了寶似的。
徐師傅這天也很精神,竟然還下了地,由許大茂跟家國一起,扶着他在房間裏轉了兩圈。
不過沒敢出門,畢竟才出正月,京城的氣溫還比較低,這萬一把老爺子凍着了,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即使這樣,老爺子自己也是開心得不行。
他已經在炕上躺了好幾個月了,他還以為自己會這樣躺着躺着就睡過去了呢。
只是那天重孫子回到家的第一聲啼哭,好像給他帶了一股能量般,讓他的心跳得更加有力了。
他突然就萌生了一個想法,他覺得自己還是有一點不甘心,不甘心剛剛看到重孫子就這麼走了。
自己能不能再撐一撐呢?哪怕再撐個一年也好,因為他真的好希望能聽到重孫子喊他一聲太爺。
今天這有力的雙腿,又給了他新的希望,也許,那個願望也不是那麼難實現?
許大茂並不知道老爺子的內心活動,他純粹是看到師父竟然又站起來了,在心裏真誠地為師父而高興。
“徐爺爺,咱歇歇吧!
欲速則不達,這個道理我小的時候,您還給我講過呢!”
家國提議讓他休息。
聽到徒孫的話,徐師傅才發覺自己雙腿好像有點打顫了。
“呵呵,好,好!”
他順從地把全身的力量交給身邊的兩人,走了兩步,挨到炕沿坐下。
然後雙手不自覺地捶了捶雙腿,
“真是老嘍,不中用嘍,想當初家國你剛出生的時候,給你去過滿月酒,我能抱着一隻大箱子,從芝麻衚衕一氣兒走路到你家,中間都不帶停歇的。
哪像現在,就轉了這麼兩圈,這氣兒好像就要上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