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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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前。
迦葉南來懶散的坐在門邊，目光始終注視跪拜神像的小男孩兒。
迦葉南來態度鬆散，完全沒有神明該有的樣子。
沒辦法啊，實在是沒有信徒。
“神明爺爺...我爸爸明天要進山打獵，希望神明爺爺可以保佑我爸爸平安。”
小男孩兒望着面容英俊的神像，說出自己的請願，雙手合十，態度虔誠，恭敬的磕了三個頭。
禮畢之後，高高興興的離開了神廟。
落魄的神廟...
連個大門都沒，房頂還缺磚少瓦的。
看看別家神的神廟，香火旺盛，廟宇富麗堂皇，再看看自己，迦葉南來想哭的心都有了。
都是神，我怎麼混的這麼慘啊！？
一想到這裏，迦葉南來就開始擺爛。
就在這個時候，廟外路過一群人，這是一支送神的隊伍，中間的幾個人抬着一尊金色的神像。
迦葉南來看都不看一眼。
“呦，這不是斗神么，怎麼落魄成這個樣子了？”
一個男人浮現在面前，面帶嘲諷的盯着迦葉南來。
迦葉南來懶得打理，索性直接進廟。
“別走啊，大斗神，現在怎麼混成這個樣子了啊，以前你不是很威風的么？”
“喂，別走啊，出來聊聊啊！”
“哈哈哈，笑死我了，堂堂古神，連個信徒都沒有，連廟宇道場都如此的破敗，你還有臉稱自己為神？”
“來，迦葉南來，過來，給我磕幾個頭，爺爺讓你住住我的大宮殿！”
這位不知名的某神大膽的嘲諷迦葉南來，說的話極其惡毒。
“你想死是么？”
迦葉南來緩緩轉過身，
猩紅的眸子泛起淡淡赤光，散發出滔天殺意與惡念。
本來還小人得志的某神當即一個激靈，二話不說，一溜煙跑沒了影。
“唉...”
迦葉南來嘆了口氣，稍微一抬手，手裏憑空出現一把掃除，開始打掃門前。
門前很乾凈，什麼都沒有，但還是要打掃，去去晦氣！
打掃完門前的晦氣和惡臭，迦葉南來重新坐到門邊發獃，一坐就是好幾天。
四五天以後，應該是四五天，迦葉南來也記不清了。
之前請願的小男孩兒着急忙慌的跑了進來，直接跪在神像前磕頭。
“神明爺爺，求求您保佑我爸爸，保佑我爸爸平安的回來啊！”
說完又“咚咚響”的磕了好幾個頭。
迦葉南來聞言轉頭看去，清楚小男孩兒估計遇到麻煩了，準確的說是小男孩兒的老子遇到了麻煩。
這不上山打獵去了嘛，去了好幾天了，始終沒有回來，娃子擔心，又過來拜神求保佑。
有什麼用？
迦葉南來已經擺爛，不予回應，不予理會，不予幫忙。
我心已死，有事上香！
“神明爺爺，求求您了，村裡人都說山裏有大妖怪，把我爸爸給吃了，求求您保佑我爸爸平安回家...嗚嗚嗚...”
說著說著，小男孩兒哭了。
迦葉南來不為所動。
“神明爺爺，求求您顯靈啊，只要能讓我爸爸回家，我什麼都願意做，我爸爸從小告訴我，神明爺爺特別靈驗，讓我有事兒就來求您...”
“神明爺爺，我就爸爸一個親人了，媽媽不要我們了，要是爸爸死在了山裡，我就成孤兒了...”
“神明爺爺...”
...
小男孩兒還在磕頭，邊哭邊說，把家裏的難處什麼的全都說了。
迦葉南來依舊沒有動靜。
人生在世，各有各的難處，如果比慘的話，沒有最慘，只有更慘。
倒不是迦葉南來心狠，而是千百年過去了，沒有人信奉祂，祂對人類失望透頂。
是。
小男孩兒和他的父親的確是祂的信徒，可這爺倆兒平時不來，過年過節都不來，有事的時候才過來拜拜，甚至連香火都不給一個。
唉！
“神明爺爺，我爸爸說過完年要給您蓋一座廟，把您好好的供奉起來...”
本來正犯迷糊的迦葉南來突然聽到這句話，頓時來了精神。
給我蓋一座廟！？
你看看，你看看！
早說嘛。
迦葉南來笑眯眯的來到小男孩兒身邊。
“孩子，你想要神明爺爺做什麼呀？”
小男孩兒迷茫的抬頭，擦擦臉上的淚水，仔細的打量迦葉南來。
這個人長的好眼熟啊...
小男孩兒歪頭，突然想到了什麼，當即看了看神像，再看看迦葉南來。
“神明爺爺！？”
這一刻，小男孩兒的心情無法用言語去表達。
神明顯靈了！
“你不是求我辦事么，現在我來了。”迦葉南來樂呵呵的摸摸小男孩兒的頭。
“你真是神明爺爺？”小男孩兒還是有些不信。
不怪人家不信，求了那麼多次，包括以前，都不靈啊。
“當然，你看那神像是不是和我長得一樣？”迦葉南來指着自己的神像。
小男孩兒拚命的點頭。
“對嘛，既然跟我長得一樣，那不就是了么。”迦葉南來得意的點點頭。
砰——！
“神明爺爺，求求您救救我爸爸啊！”
小男孩兒蹭的一下調轉跪拜方向，跪在迦葉南來面前不停磕頭。
淮山，雷段山脈。
傳聞雷段山脈上居住着一條大龍，凡是上山打獵的村民都會被大龍給吃掉。
這個傳聞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的，但自打荒家村建村，一直流傳至今。
深夜。
迦葉南來和小男孩兒在山中遊盪。
小男孩兒叫二虎，他爹叫大虎...
聽着跟兄弟似的，村裡人都這麼叫他們爺倆兒。
“二虎，你爸爸什麼時候進山的？”
“四天以前，我爸爸告訴我，如果進山超過三天，就讓我去神廟拜神請願。”
二婚今年剛滿十歲，放在城裏已經是讀小學的年紀。
“既然你爸爸讓你超過三天就來找我，為什麼第四天才來？”
“我在山下等了一天，堅信爸爸會出來。”二虎的表情落寞傷心。
父親大虎可是荒家村最好的獵人，之前經常進山打獵，每次都平安的回來，小二虎堅信父親這才依然可以平安歸來。
雷段山脈里的確住着一條大龍，實際上不是龍，龍是上古生物，現在幾乎滅絕，其實就是一條成了氣候的蛇妖，雷段山脈常年下雨，陰冷潮濕，蛇妖吸收了山脈的陰冷之氣，最終成精，自稱龍神。
荒謬！
迦葉南來對此不屑一顧，這年頭什麼玩意兒都敢自稱為神，一條千年**敢說自己是龍神。
放在上古時期，這蛇妖得被龍族扒皮抽筋。
龍族血脈講究一個正統，雖說龍生九子各不相同，但那都是具備龍族正統血脈的神獸，一個妖怪哪來的龍族血脈？
“走吧，我帶你去見見大龍！”
迦葉南來清楚大虎肯定是進了雷段山脈的核心深處，如果在雷段山脈外圍，那是不會遭遇蛇妖，進了深處那就不好說了。
一神一人在山裏穿梭，迦葉南來像是對雷段山脈很熟悉一樣，準確無誤的領路。
越接近雷段山脈深處，越是陰冷潮濕，深處連年雨水不斷。
二虎的衣服被雨水淋濕，兩手抱肩，凍的直哆嗦。
迦葉南來是神，不受雨水的影響，雨水根本淋不到祂，祂的神光隔絕了雨水。
“冷不冷？”
“冷。”二虎的牙齒直打顫。
迦葉南來輕笑一聲，隨手在二虎頭頂一揮，那雨水被隔絕。
一股暖流在二虎身體遊走，二虎的身體逐漸溫暖，也不冷了。
“神明爺爺，是您做的嘛？”
二虎年紀小，人又不傻，看到迦葉南來在自己頭頂揮手。
“別問廢話，快到了。”
又往前走了不久，附近的天黑的恐怖驚悚。
嘩啦啦——！
來到一處瀑布前，瀑布的水在下方形成一個死水潭。
“到了。”
腳下滿地的蛇皮，到處都是五顏六色的小蛇在遊動，空氣中瀰漫腥臭與刺鼻的味道。
二虎害怕極了，抓着迦葉南來的衣服不鬆手。
蛇窩！
“出來。”
迦葉南來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瀑布，蛇妖就在瀑布內。
“你是哪裏來的神？我和當地的神說好了，怎麼還有神找過來？”
一顆巨大的黑色蛇頭從瀑布中探出。
啊——！
二虎被嚇的瑟瑟發抖，臉色發白。
“說好了？你和誰說好了？”迦葉南來明白蛇妖的意思。
某些大妖怪與神明會約定，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妖怪不傷人，神明也不會滅殺妖怪。
修行不易。
天地萬物皆有靈性。
神明隨意的誅殺妖怪，有違天道髮指，神位會受到震蕩和影響，嚴重的很會讓信徒們丟棄信仰。
“雷段山脈的山神，還有荒家村的守護神。”
蛇妖吐着蛇信，嘴巴微微張開。
“祂們是祂們，我是我。”迦葉南來撇撇嘴。
“你是哪來的神？想要破壞規矩嗎？”蛇妖的眼神充滿警告。
迦葉南來知道雷段山脈有蛇妖，可蛇妖不知道荒家村還有另一尊神。
“四天之前，是不是有個獵戶進山打獵？”迦葉南來不答反問。
“獵戶？你說的是那個叫大虎的獵戶吧？他的確進山打獵。”
大虎進山很多次，蛇妖知道大虎的名字。
“人呢？吃了？”
迦葉南來面無表情。
二虎聽到“吃了”兩個字，更加的害怕，同時還擔心。
“你覺得呢？”蛇妖同樣不答反問。
迦葉南來笑了，笑的很真誠：“我覺得你在找死，把人放了，你可以繼續在這雷段山脈修行。”
“不放呢？”
蛇妖緩緩探出來，粗大的身體呈現，通體赤黑，額頭上長着一根短角。
“不放，死。”迦葉南來冷冷的開口。
“那你可以試試，你隨貴為神明，可我也不是吃素的！”蛇妖顯然不怕神。
準確說不怕野神，他把迦葉南來當成了野神。
轟隆隆——！
雨停了。
迦葉南來靜靜的站在那裏，殺意四起，眼神泛着紅色的光芒。
四周狂風大作，天上的黑雲褪散，一抹光亮照射下來。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修行不易，且行且珍惜。”
迦葉南來不想濫殺，打算再給蛇妖一次機會。
其實完全可以直接誅殺蛇妖，畢竟二虎請願，這是因，迦葉南來要救大虎，必須殺了蛇妖，這是果。
因果成立，不受天罰！
哪怕蛇妖是上古神獸的血脈也沒用。
“死吧！”
蛇妖當即出手，張開血盆大口，巨大的吸力爆發。
迦葉南來一動不動，任由蛇妖將祂吸進去。
二虎嚇的面容失色，直接癱坐在地上。
死...死了！？
“還以為是哪裏來的大神，原來是野神啊。”蛇妖不忘嘲諷一句。
然而下一秒，蛇妖的眼神變了，肚子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緊接着，一道口子裂開。
啊——！
蛇妖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叫聲響徹整座雷段山脈。
迦葉南來淡定的從蛇肚子裏走出來，手裏拎着一個人，正是進山失蹤的大虎。
“誤殺了啊...”
大虎的確被蛇妖給吃了，不過蛇妖的本意不是吃掉大虎，反而是保護大虎，蛇妖通過體內的力量來給大虎恢復。
迦葉南來不知道這些，等被蛇妖吸進肚子裏，開膛破肚的時候才注意到蛇妖體內的大虎。
為時已晚！
二虎在死水潭邊激動的大喊。
“小傢伙，你爸爸沒事，只是昏迷了，睡一覺就好了。”
迦葉南來隨手一丟，將大虎的身體丟到大虎面前，隨後又跺跺腳，看着地面開口：“出來！”
話音落下。
一個小女孩兒模樣的人從土地下冒了出來。
“你是雷段山脈山神？”迦葉南來看都沒看一眼。
“是，小神是雷段山脈的山神。”山神顫顫巍巍的回話。
不難看出，雷段山脈山神懼怕迦葉南來。
“這蛇妖是怎麼回事？”
“這蛇妖在山中盤踞千年，修行成為大妖，不過不曾傷害他人性命，還會對進山打獵的村民給予庇護。”山神偷偷瞟了眼迦葉南來。
這就是傳聞中令眾神聞風喪膽的殺神么？
看着好帥！
沒有半分殺氣！
“庇護打獵的村民？那這個傢伙是怎麼回事？”迦葉南來用下巴指了指昏迷的大虎。
“這個獵戶經常進山打獵，在山裏遭到了其他妖怪的襲擊，蛇妖出面救了他，但由於傷勢過重，蛇妖將他吞入體內進行治療...”山神講述大虎進山的事。
雷段山脈不光是有蛇妖，蛇妖是最大的妖怪，還有其他一眾小妖，關於雷段山脈大龍吃人的傳聞其實說的是那些小妖怪，它們的確吃人。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迦葉南來點點頭，看向死水潭中蛇妖的屍體：“這是那蛇妖的劫數。”
劫數指的是錯殺。
山神嚇的趕忙跪在地上：“是，尊神說的是，是我們的錯誤！”
“哦？你知道我？”迦葉南來見山神稱呼自己為尊神，頓時清楚這山神知道祂的身份。
“是，您是天斗尊神，我聽說過您的神話。”
“既然知道我，你還敢躲着我？”迦葉南來挑眉。
“我...我害怕您...”
“行了，荒家村就在雷段山脈下，我就住在荒家村，住了有一百多年，你我當我一百多年的鄰居，你說害怕我？”迦葉南來鄙視的笑笑。
兩神做了一百多年的鄰居，雷段山脈神顯然不是怕，明顯是不屑。
不就是看迦葉南來現在落魄了么。
“尊神...您為什麼留在荒家村，為什麼不去大城市...”山神硬着頭皮開口。
“怎麼，還想趕我走？”迦葉南來被逗笑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您現在沒有信徒...眾神都在說您的壞話...大城市的很多地方無人信神，我覺得您可以去大城市發展，招收一批信徒...為您建立神廟，這樣可以恢復您曾經的榮光與威嚴！”
山神的求勝欲很強，直接給迦葉南來支了個招。
其實迦葉南來也發愁啊！
別看祂天天擺爛，真碰上哪個神路過荒家村，那金色的神像，眼饞啊！
誰不想有個金色的神像，住着大神廟，下面信徒千千萬，受萬人膜拜敬仰？
只要是個神，那都想。
“去大城市？”迦葉南來有點心動了。
唯一的問題是迦葉南來不是居住在大城市的神，對大城市人的生活拿捏不準啊！
“我認識文晴市的守護神，祂或許可以幫助您！”
山神見迦葉南來面露難色，又出了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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