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南京 4
大門口又進來三位貴客。
趙濤他們和兩個窮酸吵吵鬧鬧的還吸引了這波人的注意，還走到跟前了解情況。
三人中兩位是中年人，穿的都是青佈道袍顯得頗為隨和，一位帶四方平定巾；另一位頭戴純陽巾。
還有一位帶金冠玉簪手持摺扇，年紀越20多歲的貴公子。
其他人還驚呼牧齋先生，集之先生來了。
徐南浦還悄聲和趙濤介紹，帶四方平定巾的乃江南大名士錢歉益，另一位也是大名士阮大鉞，最後一個年輕的是他大哥徐繼宗。
錢歉益；蘇州府常熟縣人。萬曆三十八年（1610年）一甲第三名，也就是探花郎，授翰林院編修。
不過此人運氣稍差，剛剛當官老爸就亡故了，他只能回家丁憂。
天啟元年復出任浙江鄉試主考，後轉任左春坊中允，參與修撰《神宗實錄》。就在這年，浙江發生科考舞弊案，錢歉益收到牽連而遭到罰俸處理。
啟二年(1622年)，機靈的錢歉益看形勢不對趕緊稱病告假，回歸故鄉常熟。
天啟四年(1624年)，再度復出，還是承擔《神宗實錄》的編纂工作.。
作為“東林魁首“，受到魏忠賢為首的“閹黨“的排擠，同年，受御史崔呈秀和陳以瑞的彈劾，錢謙益被革職回鄉。
現在錢歉益正在江南一帶養望！
看到錢歉益，趙濤馬上想起後世網上著名的“水太涼；頭皮癢”這個段子。
對於阮大鉞趙濤並不太熟，在後世的網絡上略有耳聞，只知道他過去也是東林黨，後來又叛出東林。
兩位大名士來了，趙濤自然以禮相待，還稱呼兩位為先生。至於徐繼宗趙濤就輕輕的道一聲“徐公子。”
錢歉益還問許雲山剛才笑啥，把他們都吸引過來了。
趙濤也把自己佩刀進來，還被人恥笑又被自己反擊的事說了。
錢歉益聽后大笑。他也說佩刀佩劍和高雅無關，看人不可以貌取人。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趙濤還笑對兩位窮酸，“不要以為自己看過幾本書就覺得自己不得了了，須知讀萬卷書還要行萬里路。”
兩位窮酸吃癟了。
許雲山更是一臉恥笑。
趙濤對兩位先生的仗義很佩服，“感謝兩位先生出手相助！”
徐繼宗對趙濤絕口不提自己，心裏頗有些不爽，在看到他和自己的弟弟攪合在一起更加鄙視之！
錢歉益是個文人，雖然說他閑居江南遊山玩水褒貶時政，但這也是在養望，暗地裏他也在拉攏勢力。
現在錢歉益就看出趙濤頗為不凡，能打不能打暫且不知，但至少他也是讀過幾年書的。武夫中由此見識已經很不錯了。
再說趙濤年紀輕輕，英氣逼人，看着就頗為不凡，他心裏想要試探下看看能否可為自己所用。
錢歉益頗為客氣的問趙濤哪裏人，可有表字？
古代男子成年，他人不便稱呼其全名這被視為不敬，所以另外起一個和名字相關聯的字來稱呼，以表其德，故稱為表字。
“鄙人這棟寧波府舟山島人士，草字東海。”這是趙濤臨時自己取的。
有意收攏的錢歉益還直誇這個表字起得好，有氣派有意境。
他還說自己很想了解下浙東海上風光，並以此借口邀請趙濤一起到主桌上詳談。
趙濤還謙稱自己就是個武夫，言談粗鄙，恐怕會鬧出笑話。
阮大鉞笑稱沒事，還親熱的拉着趙濤一起入席，互相擠在一起。
這一桌人坐下，都不用點酒點菜，跑堂的自動將酒菜搜送到桌上。
演唱還沒開始，錢歉益有意引找趙濤說話，還問他茫茫大海如何辨別方向？
趙濤告訴他們，航海者首先腦子裏要有一副海圖，在此基礎上白天看太陽，晚上看星星辨別方向。
阮大鉞問紅毛番見過嗎，聽說性格貪鄙惡劣？
趙濤笑稱自己今年年後剛剛和佛郎機人做過交易，基本上也還算公平的，至於生意上宰人哪裏都有。
“那也要看人，這些人萬里迢迢敢冒着生命危險來到大明，膽子自然不小，其實他們的本意還是求財，不過遇上比他們弱小的那是必然要欺負的。”
“人善被人欺嗎！”許雲山也插上一句：“這話在哪裏都一樣，何況是無法無天的海上。”
話糙理不糙，大家都笑了。
錢歉益阮大鉞也隱隱聽出許雲山的潛台詞，即：他們是能殺人，也敢殺人的！
這正對了錢謙益的心思。他要的就是敢打敢拼的武夫！
徐繼宗看兩位大名士頗有些看中趙濤，感覺自己受了冷落心裏更加不滿。
他還突發奇想，，建議既然趙濤和許雲山身上都帶着刀，不如上台先表演一番武功。
徐南浦堅決反對：“此地為風雅之所，上台持刀打打殺殺的那就真的有辱斯文了！”
徐繼宗再看向趙濤，希望他能主動跳上台表演以挽回自己的面子，可趙濤就當是沒耳旁風根本不接這茬。
“哼！”徐繼宗更加不待見趙濤倆人。
一會時間唱小曲的主角馬香蘭款跨走進大廳，頓時全場起立，歡聲雷動！
趙濤看到馬香蘭大約20出頭，姿色只能說是稍好，氣質頗為不錯，她身後還跟着懷寶琵琶的侍女。
馬香蘭走到主桌附近，看到錢歉益和阮大鉞兩位大名士還給他們作揖萬福，口稱能見到兩位大文豪非常榮幸，希望兩位能有大作賜予她演唱。
再介紹到趙濤，馬香蘭更加看了好一會，直誇趙濤氣度不凡，頗有大將之才。
錢謙益頗為自得，笑稱：“連你也看出來了，東海果然是龍鳳之姿！”
“不敢不敢！”趙濤趕緊打招呼。
又被冷落了，還被這個東海來的匹夫搶了風頭，徐繼宗更加不滿！
馬香蘭上台後再次朝廣大歌迷萬福，顯得非常有禮貌，聽眾們也歡呼不已，感覺自己受到大家的重視。
隨後開唱，馬香蘭懷寶琵琶，依依呀呀的演唱起來。
一開始趙濤還沒聽懂，等唱“天上人間”這一句，他才明白原來馬香蘭唱的是李後主的《浪淘沙》。
錢歉益還生怕趙濤不懂，介紹說這是一開場吊吊嗓子，唱點四平八穩的老式曲牌，馬香蘭唱的最好的還是湯顯祖的《牡丹亭》。
一折《牡丹亭》唱罷，全場雷動，鼓掌聲都快把房頂給掀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