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藍月！殺戮！最後一戰！
這一幕很快，只發生在彈指間，這就是人們熟悉的月亮，人們天天見到的那個月亮，竟然猛地下墜了一下！
人們像被薅住脖子提起來的鴨子，伸直脖子，驚恐地看着這一幕。所有人的思維因這詭異的一幕都停滯了，船上鴉雀無聲！
緊接着，下墜的明月又發生劇變，這又是詭異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月亮本是明黃色，可它突然藍光大盛，竟變成了一輪藍月！連月海都變成了深邃之藍。
整個圓月，就像一顆晶瑩剔透的藍色水晶球，皎皎地掛在夜空，展現出無法形容的妖異之美。
蔚為壯觀，讓人目眩神迷。
船上靜，只有細微的波濤聲，連人們的呼吸聲都聽不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其實也許很快，也就是在眾人摒住呼吸的那一息這間，那藍月散發藍色光芒的異景就已復原，月亮再次恢復為正常的明黃色。緊接着，月亮開始肉眼可見地向上移動，慢慢地，又提升到原來的高度。
“呼！”眾人齊齊地呼出口氣，好像壓着自己的重物消失，人們又恢復了呼吸一樣！
“諸君，適才親睹萬世難遇之奇景，必甚驚乎？”
眾人齊齊看向格蘭特。
格蘭特又道：“汝等以世界為平坦哉？非也，此一方世界為一球，月之圓缺盈虧皆為球之投影。洋流之變，怪異難曉。球上海之流動，其時南東，時而北西，其道不知也。然以我族萬年所觀，藍月現，洋流變！桀桀……”
突然，船體開始晃動了一下，似乎有什麼吸扯力在向旁邊拖拽着大船。由於格蘭特要求全員都來甲板，水手們下了船錨，還有這麼大力道，證明外力不小。
甲板上，眾人好容易穩住身形，就又聽格蘭特說道：“諸公勿慌，此舟已入兩大陸之漩中，明日此舟則斃矣。惜者，汝等皆不及見也。”
“你在說些什麼！”那領頭的指揮長一聽格蘭特話風不對，喝問道——尼魯十五世給了他對格蘭特當機決斷的權力。剛才聽格蘭特瘋言瘋語只以這位元老級的欽天天才看出了星相大變在解釋，現怎麼聽着都覺得格蘭特知道許多他們不知道的事！
此人萬分危險！
“笛！”
格蘭特突然仰天長吼一聲，那聲音好似一聲炸雷，就像幾千人一起吶喊一般，音量大到驚人，幾乎不似人聲。船上所有的尼魯人都本能地捂住了耳朵。
“諸君且看明月之上。”
眾人順着格蘭特所指，又看向明月，只見七八條黑影緩慢進入月盤範圍，雖然離的近，但那些黑影體積巨大，似乎是某種極大的飛行生物，還能看到它們在慢慢煽動翅膀。
眾尼魯人議論紛紛，年輕的軍兵們只是好奇，但那個指揮長一看到這一幕臉色突然大變。
藍魔！那是藍魔！年輕人們沒見過，指揮長可是經歷過二十多年前的巨大城牆之戰的！那些可怕的東西，絕對是藍魔！
“隨我來！抓住他！快！把他做人質！”
指揮官一聲暴喝，抽出軍劍，走上台階直取格蘭特，指揮官在藍島軍營地位最高，身邊馬上跟來幾個死忠，大家都拿出劍弩。
“奉國王之命！將格蘭特拿下！”
指揮官怒氣沖沖道，馬上有兩個副官上前，伸手就要按住格蘭特的雙臂。
“最後一役，諸君勿慌。”
言罷，格蘭特向後一跳，旋轉之中，黑色匹練一揮，兩個衝上來的副官悶聲倒地。指揮官看清時，只見兩副官頭臉變形，似乎被什麼鈍器重重砸死，早沒了氣息。再看格蘭特，面帶微笑，手持黑色短杖，杖頭滴血。
指揮長心頭大叫一聲不好，但他也極為光棍，怒吼了聲：“搶箭雨機器！射死他！”
身邊軍兵馬上反應過來，幾個操控箭雨機的軍兵開始跑上來。箭雨機在更高的高台上，全船只有一台，現在用來射死格蘭特最好不過，軍兵們開始繞開格蘭特等人的戰場，奔向箭雨機，而下面的指揮官他們，馬上把劍和弩都對準格蘭特，想要控制住他。
如黑色夜梟騰空一樣，格蘭特呼地一下跳起了六七米高，以非人類能想像的速度一下躍到了更高的平台，落到了剛到箭雨機周圍調試機器的軍兵旁邊。
眾所周知，格蘭特是個獨臂的瘸子，印象當中他應該是行動遲緩，步履艱難的，現在他像鷹一樣高高躍起，屬實是驚到了所有人，軍兵們張大了嘴，弩都忘了放。
“欲置箭雨機需十息，諸君可有此命乎？”
格蘭特獨臂持杖，身材不再佝僂反而異常挺拔。
三四個操控箭雨機的軍兵開始大眼瞪小眼，看着格蘭特慢慢走近。
“弟兄們，殺了他！”
軍兵撥出短刃長劍，要和格蘭特拚命，格蘭特飛快旋轉，人堆里發出“嘭嘭”的悶聲。
說是攻擊格蘭特，但談何容易？軍兵們根本看不清格蘭特的動作，他們只覺得格蘭特轉起來后變成了黑影，像山一樣壓向自己，根本無法反抗。那勢大力沉的攻擊向自己襲卷而來，尼魯軍兵只能下意識以刀劍格檔。杖，擊碎或崩飛他們用來格擋的刀劍、手臂，精準地擊中他們的頭部。於是腦袋碎裂，紅白一地。
格蘭特停下，幾個軍兵屍體倒地。
“諸君可知，箭雨機簧何在？”
格蘭特依舊含笑，獨臂舉杖高抬，狠狠地把那黑色手杖插入旁邊箭雨機的某個部位，用力一攪，箭雨機內部馬上乒乓亂響，然後幾個零件崩飛了出來。
“汝等少安毋躁，今惟吾一人爾，其餘胞族僅觀戰矣。”
說著格蘭特，緩緩從高台走下來，不緊不慢，面帶春風，似乎遇到了什麼讓人高興的事兒。
“拿來！”
指揮長從旁邊一個顫巍巍不敢動手的新兵手中奪過一把弩。
“格蘭特！陛下早提防你這背叛者！再近一步，我射死你！”
格蘭特嗤笑一聲，又向前一步，道：“且終汝最後一矢！”
指揮長身經百戰哪會猶豫？他直接扣動了軍弩的板機，嗡地一聲，疾弩直奔格蘭特面門。
不到十五步，這個距離，絕沒人能躲開！這是不同於民間獵弩的軍弩，弩力極強，能射穿人頭！指揮長在射出弩的同時心裏已經開始為格蘭特收屍了。
手影兒一晃，疾弩停下，被格蘭特抓在手中，箭尖兒離格蘭特的臉也就兩寸，但格蘭特胸有成竹，依舊面帶笑容。
“冢中枯骨，也敢造次！”
格蘭特哂笑，把手中弩箭一捏，箭彎成九十度角，扔掉箭，獨臂重新握住立在地上的手杖——手杖竟還來得及倒，這是遠超人類的可怕的平衡性！
“大家快……”
指揮長沒等說完，格蘭特的杖襲來，指揮長下意思用空弩格檔，但強大的力道擊碎了弩，準確地砸在他的臉上，指揮長吭都沒吭，立仆。
“笛！”格蘭特突然大聲振臂狂呼！
似乎是衝鋒的號角，又似乎是憤怒的宣戰！這聲合奏完全不是人能發出的音量，它好似一聲炸雷，就像幾千人一起吶喊一般，音量大到驚人，所有尼魯人都本能地捂住了耳朵，人們心在狂路，膽在亂顫。最詭異的是，明明格蘭特已閉口，卻還有無數層的回聲繞於甲板之上。
人們的心被震得快碎裂了，氣血倒涌，思維凝滯。但格蘭特已經開始進攻，他高高躍起，披風高高飄揚。
他好像死神！
屠殺開始，船的甲板上鮮血飛賤，慘嚎連連。
血，飛賤到加文臉上。
他瞪大眼睛盯着甲板上的戰鬥，他渾身顫抖，明明怕得心臟都快從口裏吐出來，卻緊緊抿住嘴連聲都不敢吭。
他蹲在一個角落，靜靜地看着這一切，連血流到他腳下，溫熱了他的鞋他都不覺察。
過了一會，間或有些慘叫從船艙底下傳來，那是躲藏起來的人們被格蘭特一一找出，擊斃。
腳步聲傳來，格蘭特一身是血從底下船倉走了上來。
因為血太多沾滿了衣服，他已把上衣脫掉。
赤裸的上身上，從脖子到胸前，一大片藍色肌膚，與旁邊的白色皮膚之間有些猙獰的疤痕，似乎是縫合到一起的。
“欲不死，將屍拋於船下，拭清血跡。”格蘭特命令道。
加文急忙點頭如小雞啄米，開始把屍體拋入海中，打來海水沖洗甲板。這期間，格蘭特沖洗了一下身體，換了一件外衣，靜靜地坐在高處，閉目養神，不再說話。
直到東方魚肚白，加文忙完了這一些，小心翼翼湊到格蘭特身邊。
“你也會殺了我嗎？”
加文問這句話時平靜得很——船上水手們都死了，無人駕船，從茫茫海上活着航行回尼魯的機率萬里無一。
格蘭特睜眼，微微沖加文一笑，剛要說話，可又好像聽到了什麼，馬上略帶興奮地站了起來，拄着仗，示意加文先別說話，先看海上。
加文順勢看去，晨光射來，海上霧氣蒙蒙，什麼都看不到，只覺得船越晃越厲害。
突然，一個身影從海霧深處隱隱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