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洞中會談
兩人合力用石頭塊與雜草將洞口做了掩飾，此時天色已黑，一般人不會發現這裏。
王言謹這才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氣。衛基笑道：“怎麼說王兄也是個習武之人，體力怎麼會這麼差？”王言謹翻了個白眼，沒理他。洞中漆黑，只有微弱的光亮從洞口掩飾物中透出來，照在兩人周圍。衛基坐到他旁邊道：“想來一時半會兒這些人也追不上來，而且咱們可能要在此過夜了。”
那些人原本離着有一些距離的時候就被兩人發現，兩人又是快速奔跑，想追上他們的確需要一些時間。只是要在這過夜是什麼意思？
王言謹警惕的看着他，雙手緊拽着自己的衣服，像是個怕被流氓欺負的大姑娘一般，洞裏太黑，衛基先前並為注意到王言謹的動作，只是聽到聲音才轉頭看去，等看清之後，衛基愣愣的看着王言謹好一會兒，緊接着……
“嘔……”
衛基像是吃壞的東西一般一個勁的乾嘔，半晌才道：“王兄……王兄，我早已娶妻，可沒有龍陽之好，請王兄自重！”
王言謹一下子從地上蹦起來，道：“放你娘的屁！老子純爺們！只喜歡女人！”
於是兩人都沉默下來，過了好一會兒，衛基卻“嘿嘿”的笑了兩聲，王言謹也笑了，接着兩人動痛快的“哈哈”大笑起來。不過沒笑多久，衛基道：“好了好了，再笑就被他們發現了。”王言謹道：“衛兄已經娶妻，可有孩子？”原本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衛基卻頹了下來，道：“已經兩年了，可就是不見動靜。”王言謹也是一愣，自己只是沒話找話，卻問到了衛基的痛處。略帶歉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王言謹岔開話題道：“衛兄本是衛家二公子，怎麼又當上錦衣衛的？”其實這也是他心中的疑問，按說錦衣衛直屬皇帝，那是要經過層層選拔，並經過嚴格考核的。可不是任誰都能當的，況且像衛基這樣的官員公子，一般也不會往人見人怕的錦衣衛上湊。
衛基卻是有些自豪的道：“是陛下親自任命的。”
“陛下任命？”王言謹挑了挑眉，道，“皇帝他老人家日理萬機，會管一個錦衣衛百戶是誰？”衛基攤了攤手，道：“你不信我也沒辦法，錦衣衛除了選拔之外，也有上屬直接任命的情況，而且並不少見。等以後我可以給你看任職的旨意。”王言謹冷笑道：“呦，還下過聖旨呢？陛下真是清閑，有功夫還不如管管這即墨縣城。”衛基皺眉，有些慍怒般警告的說道：“不準對陛下不敬。”
王言謹卻不在意的擺擺手道：“我並沒有對陛下不敬。相反，其實我還聽佩服他的。”衛基像是來了興趣，道：“何意？”王言謹道：“坐上皇位后，他沒有濫殺跟隨他的功臣，就這一點，比歷史上很多的皇帝就強的多，你看看漢朝的劉邦，再看看洪……”王言謹看了看衛基，沒有說出口，而是道：“總之，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陛下他卻善待功臣及其後人，已經算得上明君了。”
“但他的確是得位不正。”一個聲音道。
王言謹道：“那又如何？百姓們才不會管誰是皇帝，只要能讓他們吃飽穿暖，過上好日子，就是好皇帝。建文帝……”王言謹冷笑一聲，道：“不能完全否認他是否能做個好皇帝，但僅靠他身邊那些腐……那些文臣，不見得能比當今陛下做得好。我個人的想法是一定不可能比他叔叔做的好！”
“吃得飽穿的暖？遠的不說，這即墨縣就有人吃不飽也穿不暖，官員腐敗。他還派鄭和多次下西洋，耗費了大量的物力財力，還修那勞什子《永樂大典》國庫若有閑錢，怎麼不多派過來救濟難民。”那個聲音繼續道。
王言謹道：“任何一個朝代，不管是繁榮還是頹敗，都會有乞丐與難民，有富饒就會有貧困，再過個幾百年也是如此。山東這裏是戰爭遺留原因，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再者，我也沒說陛下就是完美的，作為皇帝，有官員尸位素餐，不管即墨這裏是不是山高皇帝遠，這就是他的責任，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話在這個時代來講，已經是大逆不道了。可衛基卻沒有打斷他，於是王言謹接着道：“三寶太監南下，不管目的是什麼，但卻開通了明朝的海上貿易，這對明朝的經濟有着極大的提高，對未來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至於《永樂大典》”說道這，王言謹笑了笑，繼續道：“那是一本可以讓後世百年都讚譽的書，包羅萬象，最完美的書籍！等將來我老了，可以自豪的跟我的子孫們講，爺爺生活在《永樂大典》最輝煌的時代里！”
說著，王言謹站了起來，背着雙手，月光透過縫隙灑落在他的身上，讓王言謹看起來無比豪邁。
其實在王言謹心中，朱棣並不算什麼好人，前世看過很多歷史也好，野史也好，朱棣這個人權利慾望重，殘忍，並且冷血。從靖難之役殺的人就看得出來，因為搶了自己侄子的皇位，他還非常在意自己的名聲和威望。但他的確算是一個好皇帝。此時王言謹說這些，多少有些避重就輕，專撿好聽的說。
見自己已經裝到這份兒上了，衛基還是不開口，王言謹只好又道：“其實還有一點，是我最佩服的……”他故意沒有說下去，可衛基還是不搭話。王言謹這才好奇的轉過頭去，衛基知何時已經站起身來，一雙眼睛滿是警惕，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已是隨時準備出手的動作。順着衛基看的方向，王言謹也看了過去，洞裏面卻是一片漆黑。
激靈靈打了個寒顫，王言謹突然意識到，剛才問自己話的聲音，分明……分明是個女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