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窗外習習涼風吹過，樹影搖曳，呆坐的子羽眼裏無神，悲痛萬分，令人生憐。
人走茶涼，何況這蘇府的四夫人從未有過熱茶的時候，這蘇府的四夫人本是農家的女子，許是因為一時新奇，蘇儀便將她帶回了蘇府並讓她做這了蘇府的四夫人。當她剛進府時，大家都覺得她是踩了狗屎運，一個其貌不揚的農家女竟然成為蘇大人的妾室，這真是飛上枝頭變鳳凰啦！可惜好景不長，不出半年，等這蘇儀的新鮮勁一過，蘇儀便極少踏進過這蓮心苑，自從那時起，這蓮心院的人便越來越少，到後來只剩子羽和她娘了，如果不是因為四夫人生了五小姐，怕是她這四夫人的頭銜都沒有了吧！
娘親的後事草草地了了，在娘親的下葬時，她的那個父親終於露面了，只是他的眼裏不帶一絲的悲傷，看到跪在地上的她時，也只是匆匆一撇，目光未曾有過停留，之後交代了管家幾句便離去了，來去匆匆，還真是冷漠至極。這樣的人怎能對得起“父親”這個稱呼，還正如娘親所說這個世界上她就只剩下蘇言這麼一個親人了，她真的只有她，只剩下她了。
娘親下葬后的那個晚上，她一個人坐在空蕩的院子裏，回憶着與娘親的點點滴滴，娘親總是撫摸着她的臉說道苦澀一笑地說道：“我們的羽兒，真漂亮。”娘親總是喜歡將所有好吃的都給她吃，娘親她……其實娘親這些年過得也很艱難吧！她常對着空氣發獃，時常默默地流淚，有好幾次娘親流淚的樣子她都看到了，可是她卻從未給娘親一個深深的擁抱，從未給予過娘親什麼……子羽現在彷彿又回到那個夜深人靜的晚上，一個十歲的小女孩體會着人間的冷暖，人情的淡薄，在這個世界中獨自舔血着傷口。
此後的歲月里，她獨自在這個涼薄的環境中艱難地前進着，深怕走錯一步便會墜入萬丈深淵，有多少個日夜她是在擔驚受怕中度過的，在那冰冷刺骨的枯井之中的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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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被柳如意母女隨意踐踏的卑微，那鞭打蘇言時的悲傷……那種艱難、悲傷、不甘、憤恨的情緒席捲了子羽的全身，她的雙眼泛紅，眉間緊鎖，渾身散發著滲人的殺氣，不過只是一瞬間，子羽便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了雙眼，再睜開時，便是一片清明，多年的蟄伏早已讓她隱藏自己的情緒。
呵~說來還真應該感謝她可有可無的庶女身份，因為無人在意又加上整個蓮心苑僅有她和紅衣兩人，這倒是給了她極大的方便。上天還算是眷顧她的，給了她異與常人的天賦和機遇，這些年來，她一直在暗中發展着自己的勢力，靠着一點一滴的積累創建了凌霄閣，成為凌霄閣的閣主。她銘記着娘親臨終時的囑咐，一直都默默地保護着蘇言，隨着年齡得增長，她的容顏也越發絕色，說來也怪，眾多姐妹中她與蘇言長相最為相似，命運終會將她們緊緊地聯繫在一起。這麼些年來，她一直都隱藏着自己的容顏和身手，否則她也許還未長大便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之中。她知道娘親希望她堅強快樂的活着，所以作為“黎子羽”的時候她一直都是快樂的，不需要隱藏自己，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可以任性妄為，可以不諳世事，可以隨心所欲。
天邊雲朵漸白，散去夜晚的黑暗，一縷陽光透過窗檯照到子羽的臉上，如果陽光能洗滌這個世界的黑暗該有多好啊！
“小姐，您醒了嗎？”門外傳來紅衣的聲音。
“進來吧。”
紅衣走進房間，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子羽頓了一下，一邊將手中的一盆清水放下一邊說道：“小姐，您又做噩夢了，我看我還是睡在外屋吧！”
“你知道的，我更喜歡一個人待着。”
“可是……”
“紅衣，你陪了我多久了？”子羽打斷了紅衣的話，這小妮子不然又要開始嘮叨了，紅衣名義上是她的婢女，當她從來都是將她當成親人看待的，所以她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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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啊她像其他丫鬟一樣連睡覺都要守着自己的主子，在她的外屋端茶送水。
“已經六年了。”紅衣是一個特別單純的人，自家小姐一轉移話題便將她的注意力轉移了，原本在口中的勸告早就煙消雲散了。
子羽一邊洗漱一邊喃喃道：“已經六年了，原來已經過去那麼久了。”
當年娘親下葬后的那個晚上，一個身材矮小，瘦的像個豆乾的小女孩來到她的跟前，顫顫地說道：“五~五五小姐，我我叫紅衣，以後就是您的貼身婢女了。”說完便低下了頭，那不知所措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欺負了她。六年的時間，她不是那個坐在院子裏抱着雙腳哭泣的孤女，而紅衣也不是那個膽小、害怕的小丫鬟了，她們一起扶持着，一起成長着。
“小姐你在想什麼呢？”洗漱完畢的小姐，便開始沉思，還時不時向傳來熾熱的目光，她實在是好奇小姐這又是想到了什麼？
“我在想，我們的紅衣確實越來越漂亮了，這小臉，嘖嘖嘖……還真是美啊！”說完還用食指勾住紅衣的下巴，簡直是一個地痞流氓調戲良家婦女的畫面。
“小姐，您又取笑我，哎呀！”看着嬌羞得急跺腳和捂臉跑出去的樣子，“噗呲”子羽不禁笑出聲來，經這樣一鬧，她心中的那股鬱結之氣早已消失。紅衣啊！你知道嗎？對於我那父親我唯一感謝的是，因為他的不重視，讓你陰差陽錯地來到我的身邊，陪我走過那段最孤寂、最無助的時光，謝謝你！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子羽認命的起身向紅衣跑出的方向走起，一不小心又將她弄得炸毛了，哎，現在她要去順順紅衣的毛了。再次證明，紅衣什麼都好，就是不經逗啊！還是非煙兩姐妹好啊！而此時在凌霄閣練功的兩姐妹耳朵一紅，非雨頓時眼冒星星：“呀！一定是小姐想我了，好開心呀！”
非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