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脫變
時光荏苒如白駒過隙,轉眼間又是三年過去了,曾經的小乞丐長越發俊朗了,也有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樊雲七。
現在的他也不在乞討,跟着在青陽鎮一些靠給人跑腿營生的人學習打打下手,人們看他可憐,有些輕鬆的活計也會讓他自己去跑,一天下來倒也能賺上五六個銅板,除了給爺爺買葯,剩下的倒也能餬口。
樊雲七看着手中的十幾個銅板,心裏甚是高興,因臨近年末,一些大氣的僱主也會多賞幾個銅板,他準備買些肉食給爺爺改善一下伙食。
樊雲七那幼小的身體,在這寒冷的天氣中略顯有點單薄。
寒冷的天氣讓本就年至古稀的老者更是雪上加霜,一陣陣急促的咳嗽聲在破廟中響起,老者艱難的想要起身,將身旁的枯枝放進火堆,想讓快要熄滅的火堆重新燃燒,驅逐周身的寒冷,可是虛弱的身體根本無法做到,氣急,一口鮮血噴出,昏厥了過去。
而路上的樊雲七還在盤算着,這一年半來自己終於攢夠了給爺爺看病錢,等爺爺病好了,自己又可以依偎在爺爺的懷裏聽爺爺講故事了,想到此處樊雲七的臉上不自覺的洋溢着開心的笑容,腳步也快了不少。
“爺爺,我回來了,爺爺………”。
清脆的聲音傳入廟內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樊雲七臉色微變,三步並兩步的衝進廟內,看着昏迷的爺爺來不及悲傷,扒出自己積攢下來的錢財,將破舊的被褥裹在爺爺的身上背着其向青陽鎮跑去,一路上樊雲七不停的哭喊着。
“爺爺您堅持住,您一定會好起來的,爺爺”一雙大眼睛早已佈滿血絲,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崔神醫,崔神醫,快救救我爺爺”。
樊雲七背着爺爺跑到一家醫館門前大喊着。
崔神醫是青陽鎮有名的神醫,素有妙手回春之功,不過就是脾氣有些許古怪,如果看你順眼可能分文不取,如果不順眼就是千金也難以請動,不是沒有人動用一些手段,可動手的人都沒有走出醫館,未知總是讓人恐懼,自此之後再也沒有人敢放肆了。
不多時,一十一二歲葯童打扮的少年郎聞聲從醫館內急促走出,作勢就要引領樊雲七向醫館內走去。
“請稍等片刻”
一道陰柔的聲音響起,只見一身着錦袍,十三四歲的少年郎帶着幾位隨從匆匆趕來。
“請問崔神醫可否在醫館”錦袍少年郎客氣的詢問着,又道:“家母突發頑疾,行動多有不便,想請崔神醫到府上為家母醫治,我們知曉崔神醫的規矩,診金已備好,等到府上另有厚謝”。
說完錦袍少年郎吩咐隨從將事先準備的診金奉上。
“諸位請隨我來”葯童看了幾人一眼,便轉身向醫館內走去。
“哪來的乞丐,滾一邊去”。
樊雲七剛要背着爺爺隨葯童進去就被一位隨從推了一個啷嗆。
“我們也是要來看病的,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樊雲七憤怒的看着那個隨從。
“哈哈哈”一眾隨從看着樊雲七都是哈哈大笑,眼中充滿了鄙夷。
剛一隻腳跨入醫館的錦袍少年郎面色有些不悅,皺着眉頭說道:“別讓這些污穢的東西髒了崔神醫的眼”。
前面引路的葯童看着並未說話,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就是如此,弱者沒有生存的權利。
“小乞丐奉勸你識相點,惹怒了劉少爺讓你和老乞丐一起下地獄”一尖嘴猴腮的隨從惡狠狠的道。
“求求你們了,讓我們進去吧,求求你們了,我給你們磕頭了”。樊雲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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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攔在身前的一眾隨從,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苦苦哀求着。
“滾,在不滾,大爺要你和那個老不死的在地下團聚”一滿臉橫肉的隨從大聲呵斥着。
“咳咳”幾聲急促的咳嗽聲響起。
“爺爺,您醒了”。
“孫兒不哭,我們回去吧,爺爺沒事”。老者吃力的抬起粗糙的手掌輕輕擦拭着樊雲七眼角的淚水安慰道。
“爺爺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只是想要活着而已,為什麼我們這麼簡單的願望都不能實現嗎?為什麼!”樊雲七抱着奄奄一息的老者哭喊着。
周圍聽到動靜的路人紛紛圍了過來,在一旁議論紛紛,冷眼旁觀,卻無人敢站出來。
“哈哈哈……為什麼?就讓我告訴你為什麼!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強者可以擁有一切,要怪就怪你只是一隻可以隨手捏死的臭蟲”。幾個隨從聞言哈哈哈大笑,鄙夷的看着兩人。
錦袍少年郎見此情景,面色陰沉的道:“還不將他們趕走,別髒了崔神醫的醫館”。說完便快步的跟上藥童。
“是,少爺”
一眾隨從見錦袍少年不悅,隨即顫抖的應和,他們可是清楚少年的性格,平時給人一種翩翩公子的感覺,其性格可是相當的陰狠毒辣,稍有不慎非死即殘。
“小乞丐,要怪就怪你開罪了得罪不起的人,你可別怪哥幾個”幾個隨從笑呵呵的向樊雲七走去。
“孫兒,快走”。
老者見狀,如迴光返照一般猛地從樊雲七懷中掙脫,沖向幾位隨從,可是老者如何會是幾位隨從的對手,還沒到身前,就被一腳踢飛一丈有餘,身體象徵性的抽搐了幾下,徹底沒了氣息。
“爺爺,爺爺,啊,我樊雲七在此發誓,如果今日不死,他日定屠你滿門,雞犬不留,如違此誓,五雷轟頂,六道不存”。樊雲七雙眼猩紅的看着幾人抱着爺爺的屍體就往鎮外逃去。
周圍的路人見幾人的服飾紛紛閃躲,不敢阻攔,那可是青陽鎮三大勢力之一的劉家啊,除了青陽鎮的城主府和王家外,無人敢惹的存在。
同時還有一些平時對樊雲七很是照顧的跑腿人,此時見到他如見瘟疫一般,避如蛇蠍,樊雲七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讓他滾燙的心對這個世界越發的冰涼。
年幼的樊雲七如何逃得掉,沒多時就被幾位隨從抓到,其結果可想而知。
幽靜的夜晚,寒風凜冽,萬獸歸巢,朦朧的月光撒向大地。
一陣陣陰風吹過,一朵朵慘白色的鬼火隨着陣陣陰風在一個個土包上空飛舞,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詭異瘮人。
這裏是位於青陽鎮不遠的一處亂葬崗,放眼望去雜草叢生,還有一些骸骨凌亂的散落在草叢中。
幾隻食腐的野獸圍着一大一小的兩具屍體,而這兩具屍體就是樊雲七和他的爺爺。
一雙雙獸瞳在朦朧的月色下泛着綠光,低頭咧嘴不時衝著對方發出陣陣低吼聲,似乎在宣佈兩具屍體的所有權,慢慢的向屍體走去。
而在幾獸想要撕咬屍體的時候,異變突生,一道不可名狀的光點從高空極速而來,以不可測的速度鑽進樊雲七的身體,一股可生死人,肉白骨的生機充滿樊雲七的身體,破碎和斷裂的骨頭心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復原,磅礴的生機同時也在淬鍊着樊雲七瘦弱身體。一股駭人的氣勢從其身體內迸發而出,這一系列的事情讓幾隻野獸倉皇逃竄。
反觀躺在地上沒有任何生命特徵的樊雲七不知何時盤膝而坐,身上還散發著神秘古老而蒼茫的氣息,一道道神性的光輝在其周身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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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望去似有神禽展翅高飛,禽爪裂天,有凶獸口吞日月,吼嘯蒼穹,各種神禽猛獸在飛舞咆哮。
又似有一尊尊遠古的神魔在吟唱,在誦經,在祈福,又似有上古的先民在祭祀,祈禱,希望強大的神魔賜予生存的力量。
神性的光輝在沸騰,樊雲七幼小的身體似在歲月的長河中沉浮,渾身赤紅,像是血管將要爆開一般,神秘的光點中流露出兩股不可名狀的液體,一股不斷的在其體內穿梭,將一些雜質排出體外,一股在凝聚樊雲七破碎的靈魂,各司其職。
原本殘缺不全的靈魂也在復原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着。
“這裏就是爺爺常說的地獄嗎?”
樊雲七的靈魂看着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喃喃細語,忽然他想到了爺爺,瘋狂在黑暗中狂奔呼喊着爺爺,四周的黑暗如吸音的棉一般,不論樊雲七如何用儘力氣,只是張着嘴,卻無聲音傳出。
一天,兩天,三天,甚至是更久,以往靈動的雙眼此時也不復存在,空洞,獃滯,失去了所有光彩。只是根據口型依稀能分辨出“爺爺”兩個字,整個靈魂在無盡的黑暗中渾噩的遊盪虛幻,心中僅存的最後一絲執念在支撐着他。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樊雲七的靈魂更加虛幻了,虛幻到快要和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到時他將徹底的消散。
“痴兒,還不快醒來”。
就在他快要徹底消失的時候,一道聲音在其腦海里響起,如洪鐘大呂,白日驚雷一般,讓快要消散雙目空洞的樊雲七靈魂猛然驚醒,空洞獃滯的雙眼慢慢恢復了以往的靈動。
以往的點點滴滴宛若昨日一般,歷歷在目。當再一次看到爺爺為救自己身亡的時候,原本佈滿淚水的眼睛瞬間爬滿了血絲,變成猩紅的血色,如同血月一般。充滿了刺骨的殺意,暴虐,嗜血和混亂,而在血瞳的最深處卻又有一絲的清明,不讓自己徹底陷入混亂中,而那原本泛着淡淡晶瑩之色的魂體也有一絲絲的血色纏繞其中。
“唉”
在這無邊的黑暗中,一道似來自遠古的嘆息聲將樊雲七驚醒,不知起點,亦不知終點,似是在歲月的長河中沉浮。
“誰,出來”猩紅的血瞳死死的環顧四周。
一道耀眼的光芒好似自無盡的黑暗盡頭出現,又似憑空出現,慢慢的變大,最終在樊雲七不遠處停下,那是一道看不清身形的生靈,渾身被不可名狀的氣息籠罩,古老而神秘。還伴隨着一幅幅宏偉壯觀的影像,有些影像是在和一群未知的生靈征戰,牠白衣勝雪,手持戰戟,睥睨萬物,傲世群雄,讓人熱血沸騰。有些則是煙霧繚繞,仙鶴齊飛,宛如人間仙境一般。
“你是誰?這裏又是哪裏?”
樊雲七被眼前的這道身影震驚的久久不能回神,這到底是怎樣的一位存在,站在那裏就如同世間的唯一,給人一種安靜祥和的舒適感。
周身的神輝蒸騰,似每道神輝都有天地萬靈匍匐在其腳下,天地萬物因其而失色。
“呵呵,吾是你,亦不是你”
一道虛無縹緲的聲音在樊雲七的腦海中回蕩。
“什麼意思?你到底是誰?我爺爺在哪裏?”
“吾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成為誰,又或者想成為怎樣的人,這一切卻需要你自己慢慢的去探索,回去吧”。神秘生靈沒有給他過多的時間,言出法隨般,樊雲七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黑暗中。
“唉,你終究還是走上了前路,舉世蒼茫,是否又是命運的輪迴,亦或者……”
神秘生靈看着樊雲七消失的身影呢喃自語,之後也隨之消失不見,整個空間又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