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父女倆的表演

第三十三章 父女倆的表演

姑父看到這張面額一千八百元的存摺,別提心裏有多刺撓了。自己在村裡大小還算是個人物,又有一技之長,為百家治病受千人尊重,可自己這一輩子置下的家業連房子帶傢具和存款全部算在一起也就兩千多一點,人家曉慧還是個學生,還沒參加工作,就有存款加現金兩千元,想想自己真丟人。看着桌上的存摺,姜曉慧的姑父口裏直流哈喇子,但是再流哈喇子,存摺也不是自己的,只能望折興嘆。

金翠花看着桌子上的存摺更是怒火中燒,自己這麼勤儉、這麼辛苦,捨不得吃捨不得穿,為了一分錢跟人軟磨硬泡兩個小時,可自己到現在存款都不到三百元。姜曉慧從小就好吃懶做,後來又打着上學的旗號躲到學校享清閑吃食堂,存款反而有兩千元,這世道也太不公了吧。想到這裏,金翠花的心臟一陣絞痛。她急忙用手捂着自己的心口,掩飾着自己的真實想法,有些不悅地說:“還有什麼刺激人的事一塊倒出來,別一會兒一個,一會兒一個,我的心臟快受不了了。你這小妮子,還在上學又沒工作,哪兒來的這麼多錢,不會是搶銀行了吧?”

姑姑一聽說搶銀行,立即眼一擠嘴一咧,這次準備大哭,坐在傍邊的姑父看出了姑姑準備大哭的架勢,立即小聲怒呵道:“憋回去!”

姑姑立即止住了哭,但哭的架勢仍保持了好幾秒,她用上衣袖頭往自己臉上胡亂擦拭着,喃喃地說道:“搶銀行是要槍斃的,你怎麼會去搶銀行?”姑姑從來沒去過銀行,只是聽人們說過,天下的錢都是從銀行出來的,銀行里到處都是錢,所以,金翠花一說姜曉慧搶銀行,她就信了。姜曉慧一時無語,愣了一會兒,繼續說:“我和我哥他們去東北綠春市做生意,我只是幫他們看行李和東西,其它什麼都沒幹,生意做完后我分了兩千元。”

儘管姑父和金翠花都有了心理準備,可當他們聽到姜曉慧說自己只是看着東西不丟,就掙兩千元,還是被驚的目瞪口呆。

金翠花有些懷疑地問:“你就是看着東西不丟就分了兩千元?這也太簡單了吧。”

姜曉慧肯定的回答說:“就是這麼簡單,還有一個名叫王秋韻的女老師,只是在我哥他們商量的時候在場,後來既沒有去綠春市,也沒有出錢或出東西,生意做完后她也分了五千元。我哥說,有好處是大家的,只要在場都有份。”

又是一個震驚,金翠花感到自己似乎已經生活在一個讓人不停“震驚”的奇幻世界裏。這個女老師僅僅因為當時在現場就分五千元,這是自己兩輩子都掙不到的錢。自己這個大哥真是太傻了,錢都白白送人,不是敗家子嗎?再見到大哥一定要好好教教他怎樣做人,怎樣攢錢。金翠花想想還是心疼,那個女老師和姜曉慧什麼都沒做,白白拿走七千元,這都是大哥辛苦掙的,自家的錢不能便宜了外人。那個女老師,自己不認識也沒法接觸,就算了。

姜曉慧這個妮子決不能放過,她拿着自己大哥辛辛苦苦掙的錢在這裏顯擺,還她請客,拿我們家的錢請我們吃飯,還洋洋自得,簡直是荒唐。自己一定要想辦法把這張存摺奪回來,哪怕一半也行,畢竟是自家的錢,能奪回來一點,大哥就少受一點損失。

想至此金翠花的心情好了一些,她又對姜曉慧說:“還有什麼刺激的,讓人震驚的事一起倒出來吧。”

姜曉慧又接著說:“我哥在這次生意中總共賺了十來萬,你們分家時我哥就已經有足夠的錢用來還那5萬元的外債。”

這真是一件更刺激更讓人震驚的事。姜曉慧只是覺得姑父的表情很怪異,但卻無法跟他的心情聯繫起來,是難過?是傷心?是高興?是震驚?好像都不是。其實,此時姑父是什麼心情恐怕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他想,自己的大兒子有這麼大的本事,在這個家裏還能是自己說了算?一山難容二虎,幸虧及時分了家;可又一想,政府正在號召大家致富,定了人人爭當萬元戶的目標,自己兒子有本事能掙大錢,不僅能讓家裏生活富足,還能讓遠親近鄰都羨慕,可惜都晚了,自己為什麼要分家呢?糾結,姑夫心中一直是糾結。

金翠花聽說自己大哥一次生意就能賺十來萬,已不是震驚而是非常生氣,儘管她不知道十來萬到底是多少,但上一次大哥欠外債五萬元時自己請村會計算過,五萬元如果攤到全村每家頭上,每家要分攤50元,而現在平均每家一年能掙到的現金(莊稼地里出產的農作物不算)也就30元。照此計算,自家大哥一次生意用十天時間就能掙十來萬元,就是全村每家三年所掙現金的總和。乖乖,這得是多大一筆錢呢?

可大哥有這麼大本事,為什麼不帶着自家人去掙這個錢,反而讓外人去掙,真是不分親疏遠近。這麼看,大哥不僅傻還沒良心,爹媽把他從小養大多不容易,可他有好事卻不想着爹媽。真是沒良心的孬伙。

姑姑聽了大兒子一次能掙十來萬,表情沒一點變化,滿臉的波瀾不驚,這倒不是她老人家心態好,視金錢如糞土,而是在她的眼裏只要超過兩千元就是“有很多錢”,無論是三千元還是十萬元、一百萬元、一個億、十個億都是“有很多錢”,同兩千元沒什麼區別。

姜曉慧見三人的表情無論是憤怒還是怨恨或者面無表情,都沒有說話。於是,她看了看姑父。姑姑,又看了看錶姐說:“還有更讓人震驚的事,還說嗎?”

金翠花正在運氣,聽說還有更讓人震驚的事,她有些不耐煩地擺擺手說:“說吧,說吧。”

姜曉慧一看,心中暗喜,接着又說:“你們鄉最近有沒有用糧食換肥皂的事?”

金翠花聽姜曉慧問到糧食換肥皂的事,本不想搭理她,可好奇心使她很想知道大哥還有什麼更讓人震驚的事,於是他回復道:“有啊,我還去換了兩塊,肥皂就是好使,以前要用錢去買,誰捨得?”

接着姜曉慧又說:“坐好了,我開始講了。用糧食換肥皂是我哥的生意,肥皂是我哥的肥皂廠生產的,我哥剛接手肥皂廠一個月就扭虧為盈,賺了大錢。”

“什麼?這個肥皂廠是老大(我哥)的?”姑父和表姐幾乎同時發出了驚呼聲。

姑父問:“他現在不在一高中了,不當老師了?”

姜曉慧說:“我哥還是一高中的老師,他現在辦的肥皂廠是為一高中辦的,每年給一高中交5000元,剩下的利潤全是他的。上個月他我哥給學校交完錢,給工人發完工資后,凈賺近七千元。”

金翠花又開始算賬:“一個月凈賺七千元,一年十二個月,一年就能掙八萬多元,這真是養了只會下金蛋的金母雞。我哥是怎麼做到的?”

姑父也開始發問:“工人的工資每個月發多少?”

姜曉慧說:“每個人發的都不一樣,根據每個人任務完成量發工資,上個月工資最少的是廠里會計,他沒有任務量,所以他只發了51元。最多的那個工人發了126元。”

“工資這麼高,我們村村長每月才發31元。我辛辛苦苦給人看病,每個月收入也就三十來元。”姑父滿臉羨慕的表情說。

姑姑總算也開腔問了一句:“他掙這麼多錢都花哪兒了?”

姜曉慧說:“繼續辦廠,我哥昨天晚上去重慶就是去買機器設備,他回來后準備再擴建兩個廠。”

姑父剛想說話,金翠花卻搶過話頭說:“爹,我哥真不行,就知道亂花錢,他做肥皂掙點錢,沒想到趕快存起來,又要買機器設備擴大生產,肥皂生產的多了賣不出去賠錢怎辦?工人工資發那麼多?這真是敗家。爹,你得說說他,不能掙點錢都糟踐了,我們得幫他管住錢,不能讓他胡花。”

姑父聽了女兒的話也覺得確實在理,就說:“這個混賬東西真不像話,仗着自己能掙點錢,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幾了,到處胡花。俗話說‘吃不窮喝不窮不會算計一時窮’,翠花,到時我得教訓教訓他,你幫着我一定要管着他的錢,咋掙錢他說了算,咋花錢咱們說了算。”

金翠花想了想又說:“人事上咱倆也得幫他看着點。”

姑父說:“對,你說的很對,讓誰上班不讓誰上班也得咱們說了算,不能讓他盡招些不三不四的人進廠,壞了金家的好名聲。”

金翠花和她爹,兩人眼睛放光,激動地商量着如何管廠的美好前景。姜曉慧看着滑稽和荒唐的父女倆,就像在看西漢曾經有過的兩個太監,這兩個太監幾次商量着怎樣把皇帝殺死,然後兩人平分漢家江山。這簡直是白痴做夢,畫房為家。

這時,姜曉慧又說:“還有讓你們更更更加震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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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帝國商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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