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八章
與此同時,紙牌專場。“——真正的兇手,是你!”“希拉先生!”偌大的賭場內一瞬間安靜了下來。隨着這話語的聲音,圍繞在警戒線周圍一圈的賭徒都一愣。其中幾個負責做莊的揮開想要再來加註的賭徒,不耐煩地小聲道:“去、去!沒看見停注了嗎?賠率現在五比一,不收了不收了!”吉斯波爾從躺椅上坐起了身子,笑着眯起眼,觀賞着這一場即將開始的推理。他轉頭,向站在波本身側的萊伊:“看來你的對手要先你一步開始推理了哦,這沒有問題嗎?萊伊。”萊伊頷首,表示默認。在場的賭徒們,都對這推理的結果翹首以待着。犯人是誰?會是誰贏、誰輸?半空中,直播間的觀眾們也興奮地拭目以待。【開始了開始了!買定離手,不準再追加!】【壓波本的友友們站起來,我們是第一個開始推理的!耶!】【可惡,萊伊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個男人不是挺牛的嗎,在搞什麼呢?】【是希拉嗎?我還以為會是邁克呢……】【快點快點,我要聽推理要聽答案,搞快點搞快點】而位於警戒線封鎖區域內的最中央,希拉卻悄悄咽了口口水。他壓了壓心神,努力鎮定地反駁道:“哈?我是兇手?凱菲爾老師可是我的老師!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殺的?”“什麼叫做有所預謀的激情殺人?這位先生,你該不會是推理賭局想贏想瘋了,隨便抓了個人就打算開始矇混過去吧?”波本笑:“怎麼會。這裏可是奇迹賭場,對於賭局,在場的所有同好們可都不是好糊弄的,難道不是嗎?”周圍的賭徒們跟着使勁兒點頭。就算不懂推理,但他們會賭啊!玩賭玩的好的人,有幾個是笨的?怎麼可能會被輕而易舉糊弄過去呢。“你!唔唔唔……”希拉還想說些什麼,卻被身後突然出現的保安捂住了嘴。吉斯波爾拍了拍手,挑眉看向警戒線內的波本:“那麼,就讓我們聽一下吧,一號選手混血小哥的推理。”波本清了清嗓,環視周圍一周,說:“這次案件的作案手法其實十分簡單,犯人只是使用了賭博中一個很簡單的千術技巧——挪移。”“挪移?”四周的賭徒小聲討論起來:“說起來,凱菲爾這些日子在休息區‘教’的,不就是挪移嗎?”“對對對,就是洗牌的時候把其中一張牌偷偷做標記,用手遮住讓人看不見自己做的手腳,然後裝模作樣的洗牌,讓人正好抽到被標記的那一張。”……挪移?蘇格蘭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啊!波本:“是的,正是千術挪移。但有趣的是,兇手所挪移標記的並不是紙牌,而是奇迹賭場的招牌食物——”“——糖霜花生。”他緩步走到吉斯波爾的身邊,與他點頭對視后,端起那盤糖霜花生,展示給在場的所有賭徒們:“正如諸位所了解的,挪移的其中一個要點在於,要將標記的牌藏在手內不讓人察覺,是一種障眼法。”“而對於糖霜花生而言,也是如此。兇手可以事先將自己做過手腳的花生藏好,只需藉機將這枚花生讓受害人吃掉就好。”波本說:“藏匿一顆花生的難度,可比藏匿一張比它面積大的多的牌的難度可簡單多了,也更隱蔽。這樣的手法,即使是作為千術初學者的希拉先生也能做到,不是嗎?”吉斯波爾看了眼希拉身後的捂着他嘴的那位保安。保安鬆開手,重新獲得自由發言權的希拉喘了一大口氣,反嘲道:“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你的意思是,我在花生里下毒?”“可之前說凱菲爾老師不是中毒而亡的不也是你嗎?醫生都做過初步檢查了,凱菲爾他就是猝死而已!”沒有理會他,波本微笑着繼續講下去:“諸位知道,奇迹賭場與其他賭場最不一樣的地方在哪裏嗎?”“……最不一樣的地方?”一位賭徒遲疑地說:“可以隨便出老千?”波本點頭:“是的,奇迹賭場最大的特點——出千自由。”
“恰好,今日凱菲爾先生的對局對象是我。今天的賭局剛剛開始的時候,凱菲爾先生就表現出了不合理的運氣與賭博能力,一開始我有所疑惑,但經過觀察后,我確認他出了老千。”【確實,當時那個男的一上來就掀了五對牌,一看就是出老千!】【不僅僅是他自己,他徒弟希拉也跟着直接掀牌了。隔壁的那個不知真假的吉斯波爾,都知道先過幾輪,記錄下牌面再掀,這個出千實在是太明顯了ww】【所以出千的手法是什麼?透視?還是什麼?】“而出千的手法也異常簡單……”波本走到牌桌前,拿起桌上的一張撲克牌。只見他笑着用手指沾了沾桌上被打翻的葡萄酒,用這根濕潤的指尖輕點牌面,不一會兒,那牌的背面左上角隱約透出了一點牌的符號!這是一張遇水就會變得有些透視的出千紙牌!不過話說回來,用道具紙牌騙賭場新人,這未免也太缺德了點吧?眾人鄙夷的目光看向了希拉和地上躺着的凱菲爾。波本:“因為我的手直接沾了許多酒液用來演示,所以這次的效果格外明顯。但在賭桌上,為了隱蔽,凱菲爾先生不可能在每次出千前都用手沾一下水。正因如此,他想出了一個相對自然一些的主意。”“那就是,在每次輪到自己出牌前,舔一下手指——正是這個小動作,害得他此次喪命。”“他誤食了被希拉先生挪移后的花生,而糖霜花生在食用的時候恰好會在手上留下糖粉。凱菲爾先生每舔一次手指,糖分上被希拉先生額外添加的料就會被多攝入一點,直到他死亡。”【好像確實是這樣……剛才在賭桌的時候,他老是舔自己手指頭】【以前的老電影裏面,不經常有那種銀行工作人員為了點鈔方便,先舔一下自己手指頭再點的習慣嘛,我還以為他舔手指也是因為這個呢!】【嘶,有道理啊。只是舔手指的話,上面沾的水也沒那多,牌只是在他手裏看個數字,不一會兒就幹了!】【但不是說他不是中毒而死,而是猝死的嗎?所以糖霜花生上到底沾的是什麼神奇的玩意兒,才能讓人猝死?】【我也很好奇,猝死的話,是和人的生理機制有關係吧?】邁克十分不解:“可是,花生上到底加了什麼樣的‘料’,才能讓人猝死?”“——阿卡波糖。”一旁一直靜默着的萊伊突然說:“治療II型糖尿病的常見藥品,具有降低血糖地作用。藥品通常為圓形小片,外層包裹糖衣,本身無味。”“通常來說,阿卡波糖一天不可食用超過0.3g,否則血糖降到平均健康線以下,同樣對身體不好。”怎麼突然開始說起了糖尿病的事?周圍的賭徒一臉茫然。萊伊:“市面上的阿卡波糖雖然也有膠囊,但更多的是硬片形狀的藥片,完全可以被碾成粉末,包裹在糖霜花生上。其糖衣的部分微甜,粉末又同白砂糖一樣為白色,在花生外裹上一層,完全看不出來。”波本點頭,接過話來:“糖霜花生周圍所掛着的砂糖糖衣,可是厚厚的一大層,可以附着在花生上的藥量可想而知。而這些阿卡波糖,全都被食用了接近兩盤糖霜花生的凱菲爾先生吃下肚子。”“——而過度服用阿卡波糖的副作用,心悸、心神不定、口渴、血糖低等,也統統在他的身上體現出來。”“希拉先生,我記得先前有人提過,你的母親所食用的藥品就是這種阿卡波糖……?”波本笑着問道。希拉臉色一白。【噢!我懂了,一開始可能只是吃了幾顆花生,但是因為上面沾了很多阿卡波糖粉,所以血糖越來越低,越低人就越餓,越想吃更多的糖,所以今晚凱菲爾才會點那麼多糖霜花生!】【對啊,加上這傢伙還會舔手指,還有希拉給他‘挪移’操作精準投放帶料花生,怕不是把所有的藥粉給一點不剩的吞肚子裏去了】【我擦,我想起來了,賭局的最後這個人確實表現的格外興奮,也不顧着遮掩出千的紙牌,上來就神經質的把牌全掀了,而且還老說自己口渴!】【這種葯吃多了會致死嗎……?應該也不至於吧,話說這個方法需要很多的阿卡波糖片,或者糖粉吧?希拉的隨身物品里可沒有什麼藥片啊】【笨啊!如果真的下了料,誰會把證據毫不遮掩的放身上?為了藏葯,希拉身上,可是帶了那個東西的啊】“——另外一個關鍵的證據是這件物品,口香糖盒。”波本拿出先前從希拉那裏搜身搜出的口香糖盒,轉身交給吉斯波爾:“這盒口香糖裏面所裝的,大多都是硬片狀口香糖,但奇怪的是,盒裏的白色粉末卻格外的多。”“雖然希拉先生之前堅持聲稱那是因為盒子被摔過,裏面的粉末只是口香糖粉末……但如果拿去檢驗的話,多半能夠測出這些粉末的成分吧?”波本說。希拉已經說不出話了,他只是抿緊了嘴唇,握緊了拳。接過口香糖盒,吉斯波爾思考片刻,說:“可是花生上面雖然可以裹不少藥粉,但這些藥粉總的加起來的量,應該也不足以使人致死吧?”“是的,確實如此。”波本笑道:“但這是對於正常人來說的,而對於凱菲爾先生,這點阿卡波糖可就足夠致命了。”
“各位還記得,剛才希拉先生自己有提到的,凱菲爾先生有什麼病嗎?”……什麼病?賭徒們擰眉思考着。其中有一個賭徒驚呼出聲:“高血壓!凱菲爾這傢伙有高血壓!”剛才被波本叫來的那個醫生這時才從包里找出了什麼東西,連忙遞到波本手上:“找到了。凱菲爾那傢伙平時吃的,就是這個血壓葯。”那是一盒包裝簡陋的藥品,上面只是用英文大概寫了個“血壓葯”的名字,一看就不是什麼正規的藥品。波本皺了一瞬的眉,又神態自然地接過那盒藥品交到吉斯波爾的手上。波本:“吉斯波爾先生,請看這血壓葯的主要成分。”吉斯波爾接過藥盒,端詳着藥盒翻面的的成份表念出聲:“主要成分□□……禁與阿卡波糖同時服用?”波本點頭,揮手叫來身旁的醫生。在周圍人的注目下,那醫生深吸一口氣,顫巍巍地說:“是這樣的,阿卡波糖如果和□□同時服用的話,會削弱抵消□□的藥效。”“凱、凱菲爾之前輸了賭局,欠了別人五十年的‘命運’,但一直賴賬不肯去還身。他、他買不起正常的葯,一般都會來我這邊厚着臉皮蹭點□□湊合湊合……”波本:“正是如此。今日凱菲爾先生來到賭場后,在阿卡波糖的作用下服用了不少高熱量的堅果,還飲用了不少酒飲。”“我想,在來賭場之前,凱菲爾先生為了今天的賭術大會能盡興一場,一定事先服用了這含有□□降壓藥吧,所以才敢肆無忌憚的飲酒。只可惜,在阿卡波糖的作用下,□□藥效被削弱,最後他因飲酒過度導致血壓高升,這才猝死。”邁克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是一場設計好的循環局!”“但凡來賭場的人,大家或多或少都會喝點酒,然後再點上一點糖霜花生。可花生上有阿卡波糖,吃了會低血壓和口乾,越吃花生就會越低血糖加口渴,然後就會不停的喝酒,繼續吃花生!”“如果真正的犯人是希拉的話,他只需要想辦法把自己母親服用的阿卡波糖拿出來碾碎,提前沾到花生上,然後用‘挪移’讓凱菲爾吃到花生就好。”酒保也說:“對了!說起來,前些日子希拉先生也點了不少糖霜花生呢,但是他每次都吃不完,會要求打包回去。”蘇格蘭點頭。糖霜花生作為奇迹賭場的招牌之一,每晚都會有不少人點。希拉多半是計劃着提前帶回花生,自己私下做手腳,再在今天晚上休息區的時候將花生偷偷混進來,用手段遞給凱菲爾吃。“——可是問題又來了。”邁克疑惑道:“凱菲爾還算挺注重身體健康的。平日裏,他喝酒基本只喝我那次送給他的那批無醇葡萄酒。”“無醇葡萄酒,不是據說完全不含酒精,沒有度數的嗎?”【嘶……對啊,無醇葡萄酒不是無醇嗎,沒有酒精和度數啊?】【是哦,如果沒有酒精的話,那也不會引發高血壓了吧?希拉的這套招數,也就不是百分百管用了啊】【話說在座的各位有喝過無醇酒的嗎?我還從來沒喝過這玩意兒,喝這個酒如果真沒有酒精的話,上道駕駛應該也沒問題吧?】【喝倒是喝過,但是那玩意兒在製作的過程中被篩的一點酒精都沒有,根本沒有意思啊】【啊,我懂了,是製作過程啊!在主播和波本所在的那個時代,製作工藝根本就達不到百分百過濾酒精啊!】“——在當今世界上,根本不存在完全意義上百分百不含酒精的酒飲。”波本笑着說:“所謂的‘無醇酒’,大多數都是先以含酒精的酒飲為原材,然後進行‘反滲透’、‘真空蒸餾’兩道或以上的複雜工程,從而獲得的含有極少酒精含量的無醇酒。”“而去除酒精,也就是‘去醇’這一工程步驟,以當今世界上的酒飲情況而言,此類工藝並沒有達到特別成熟。基本上,無醇酒依然還會含有百分之零點一到百分之三的酒精。”“所謂的百分百無酒精,多半都是賣家所吹噓出來的噱頭罷了。”一邊說著,波本一邊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只見那酒瓶正面印着“無醇酒”、“0%vol”的花樣標籤,但背面的詳細數據上,卻用極小的字體寫着酒精含量0.3%vol。邁克:“……”這虛假宣傳,可惡的資本家!吉斯波爾:“哈哈哈哈哈!0.3%四捨五入,也是0,沒什麼不對嘛!”看着邁克無語的表情,吉斯波爾拍着大腿狂笑。一旁的萊伊彎腰從那賭桌底下拎起先前的那幾個空酒瓶,說:“更何況,凱菲爾先生所喝下的,也不見得是純粹的低度數無醇酒。”只見那幾個空酒瓶有新有舊。新的那幾瓶,是與“無醇葡萄酒”同樣包裝的酒瓶。而舊的那幾瓶,則顯然是之前用過這個賭桌的人所剩下的,其中不乏一些金酒、伏特加一類的烈酒。那幾瓶烈酒酒瓶,雖然大部分都喝光了,但底部依然還剩了一些——但它們同時被放置在賭桌底下。只要想像一下,趁凱菲爾因為過量阿卡波糖的副作用心神不定的時候,希拉偷偷兌一點烈酒給他的那個畫面,一切的事情就變得無比明朗。物證、人證均在,現在只剩把希拉口香糖盒裏的白色粉末送去檢驗,再測驗一下凱菲爾屍體的指尖上是否殘留剩餘的一點阿卡波糖粉末,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希拉顫抖着身子,咬着嘴唇,低頭不說話。即使不把東西送去檢測,看了他這副樣子,周圍的賭徒們都知道,這殺人兇手恐怕就是他了。而推理賭局的勝者,當之無愧地則是第一個開口開始推理的波本。要知道,在場的大部分賭徒里大多都先前跟風下注給了萊伊,波本與萊伊兩者之間的賠率,在最後甚至有五比一之高。此時此刻,賭徒人群不少人發出了要賠錢的哀嚎。*檢測的結果出來了。希拉的口香糖盒內所裝的,就是阿卡波糖片的粉末。同時,法醫也檢測了凱菲爾屍體體內的酒精含量——那酒精濃度可不低,看來希拉確實偷摸灌了不少烈酒給他。波本先前將這起案子定義為“有所預謀的激情殺人”並不是沒有理由的。那盒裝滿阿卡波粉末的口香糖盒,希拉早就隨身攜帶了好一段日子,卻直到今天才用上。用上后,他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處理這些證據,只是寄希望於今天是“賭術大會”這樣特殊的日子,賭場的管理人吉斯波爾可能會懶得管這種事,不再追究而已。局勢已定,希拉也無話可狡辯。他只是嘆了口氣,認了罪,承認是自己殺了名義上的“老師”凱菲爾,然後頹廢地坐在了地上,講起了一個極其簡單的小故事。一個有關於,從德州來到紐約創業的黃髮青年的故事。幾年前,希拉拿着老家湊出來的創業金來到紐約,卻迷上了路邊的一家賭場。在那間賭場內,他受到了一個男人的挑撥,押上了自己所有的錢,最終卻輸了個底朝天並欠了一屁股債,淪落為街頭的無業青年。這幾年,希拉過的渾渾噩噩,抱着“或許贏一把就暴富了”的希望,依然短短續續地賭博着,直到老家傳來的消息——他的母親生病了,需要一大筆錢來買葯治病。可此時的希拉,光是養活自己加還債就足夠困難了,又哪有那麼多錢給母親長期治療呢?他崩潰着,用盡了所有的錢又為母親買葯,又去尋找一些能讓負債纍纍的人也能進入的賭場。在這之中,他發現了新的希望——那就是奇迹賭場。來奇迹賭場混了一段日子,希拉認識了凱菲爾,這時他才知道凱菲爾是個老千慣犯,幾年前的那局賭局怕是他出了千才贏下來的。賭場裏的凱菲爾,早已忘記了當年被他壓榨一空的希拉,正大肆吹噓着自己的賭博技術。希拉想要向他復仇,但忍了忍,決定先接近着他,希望能壓榨出他的老千技術,再賺一波。這已經是他認為他最後的希望了。可後來,直到今晚賭術大會開始前,希拉才從身邊其他賭徒口裏得知,凱菲爾根本就不會什麼厲害的技術,甚至他自己都因為賭輸而在奇迹賭場押了五十年“命運”。交錢“拜師”之後,凱菲爾更是拉着他一起,想要再次賭押他的“命運”。憤怒與怨恨下,希拉實在忍不住,用起了自己早已預謀好的那一套方案,打算殺了他。如果今夜不是波本和萊伊在這裏,兩位偵探插手這件事,恐怕吉斯波爾今晚真的會如了他的願,草草把凱菲爾德屍體扔了結尾。聽完這個故事,不少賭徒深有感觸。直播間的觀眾們也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了自己的看法。【什麼復仇不復仇啊,自己賭輸了就要為後果負責啊,埋怨別人算什麼好漢啊】【頹廢了幾年,這幾年不好好工作,還試圖用賭再賺回來?雖然我也愛賭,但是聽到這個還是忍不住笑出來2333】【把自己偽裝成一副受害者樣子,實際完全是個賭癮人啊,爆笑】【就是自作自受吧……之前這人還上街搶女人包呢,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怨啊,搞笑呢吧?】【觀眾“我是兔子”打賞了一個小火箭,並留言:可惡,賭輸了!】【觀眾“尼亞”打賞了五個小火箭,並留言:輸了的賭金……】【觀眾“大後方”打賞了一個小禮花】【……】在被賭場的保安押走之前,希拉眼神複雜地回頭看了眼邁克。“你……好好工作啊。”希拉說:“雖然窮,但你至少還有工作,以後可別再混成我這樣。”邁克:“……”他不說話。滿是雀斑的臉暗淡了一些。希拉……可能是把他看成過去的自己,所以和他說話的時候才總是那麼奇怪吧。眼看着這一場鬧劇散了,就連周圍圍着的賭徒們都清算起了最後的賭金,一切都即將結束。不少輸了錢還沒法晉級的賭徒怨恨地看着萊伊。都是這男人,害得他們輸了錢!如果不是萊伊身上的氣質太過冷冽,身形又一看就是練家子,危險至極,這些膽大包天的賭徒說不定還能上前找他“理論理論”,“討論”下剛才的推理。吉斯波爾忍不住鼓起掌來:“呀,這可真是一場精彩的好戲啊!謝謝你們,兩位偵探先生,我還是第一次體驗這種樂子呢!”
“那麼,這局就是混血小哥的勝利了咯?小哥一會兒就跟着晉級的人,一起去第二輪的現場吧!”波本問:“吉斯波爾先生,請問您剛才賭的是誰呢?”“呀,我嗎?”紅髮中年人眨了眨眼,說:“我當然是兩個都賭了!每人一千萬,賺了個底朝天。”“身為賭場管理人,這點特權和出千的權利我應該還是有的吧?”波本:……蘇格蘭:…………真不愧是奇迹賭場。吉斯波爾:“好了好了,不逗你們了——總之,萊伊,麻煩你帶着這位混血小哥和他的侍從去貴賓休息室吧!他可是幫我贏了賭局的大功臣,在第二輪開始之前,可得好好招待才行。”“我的話,暫時有點別的事情,就先在這裏和你們分別了。大家可要在這奇迹賭場裏賭的開心啊,哈哈哈哈哈!”說著,他十分瀟洒帥氣地帶着自己的保安們走了。走廊上,這下便只剩下了波本、蘇格蘭、萊伊,威士忌三人。波本皺着眉,指尖摩挲着下巴,有很多想要問萊伊的問題。比如,他為什麼會跟在吉斯波爾身後?他情報渠道從哪來的?他都知道些什麼,哪些消息是作為“合作任務隊友”可以共享的?以及,剛才的推理賭局,明明他也能推理出案件的犯人,為什麼要把第一個開始推理的機會送給他……?他是在演戲嗎,演給誰看的?沉默片刻,蘇格蘭先開了口:“話說,萊伊,吉斯波爾塔不認識我和波本……?”萊伊靜默地點頭:“吉斯波爾並不熟悉組織內的事務。他每年除了定期傳遞情報外,基本都在賭博中度過。”【確實,感覺他像是會這樣乾的人……】【好離譜啊真的,但是我好喜歡吉斯波爾啊!夠有意思!】【說起來,這個吉斯波爾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啊?我去主播的直播視角看一眼!】【不管是真是假,作為一個原著沒出現的角色,一般他也就是個炮灰或者龍套吧……】【喂,炮灰又怎麼樣啊!有趣不就完事了嗎?】奇迹賭場的內部裝潢華麗,尤其是這條通往貴賓休息室的走廊。地面上,厚厚的豪華紅色地毯鋪着,周圍則是金燦燦的裝潢,一看就價格不菲。而最奇怪的,則是這間賭場是完全對稱的設計——上、下、左、右,無論從哪個方向看,賭場都是完全對稱的,實在是怪異。等推開貴賓休息室的大門,看見內里的裝修時,那種怪異感更是達到了頂峰。——那是一間完全對稱的房間。對稱到以至於,天花板上的花紋與顏色,都與地上的地毯的完全一樣。左右擺放的傢具更不用說,角度精準到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在照一面對稱的鏡子一樣。這太奇怪了。設計出這樣裝修的傢伙,一定是個史詩級的強迫症。看出了他們的疑惑,坐在休息室沙發上的金髮男人輕啜了一口紅茶,悠悠放下了手中的商業雜誌:“是在為這個裝修而感到困惑嗎?這些都是賭場老闆的怪癖罷了,他喜歡這樣的對稱感。”“……當然,這個老闆並不是指的吉斯波爾先生,而是指‘奇迹賭場’的總老闆。”原來是這樣……——等等?!這裏居然坐了個人?!波本猛地警惕起來,不動聲色地看向坐在沙發上的那個金髮男人。蘇格蘭表面不動,實際身體也緊繃起來。萊伊此時此刻更是隱約將手探到了腰間藏着的槍包。——就在剛才,進入房間的時候,他們絲毫沒察覺到這裏有一個人的氣息!要知道他們三人已經是精英中的精英,是見過血的人,但即使如此卻依然沒注意到角落處坐着一個人……毫無疑問,這人的氣息隱蔽能力已經登峰造極!端坐在深紅色天鵝絨沙發上的男人,坐姿優雅,揮手行動間禮儀完美得無可挑剔。他一頭金髮被一絲不苟地打理到了腦後,身上穿着的白色西裝邊緣滾着金邊,整個人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古龍水氣味與紙墨香。那紙墨香聞起來是如此的熟悉,就像是美鈔剛印刷出來時的味道一樣。而金髮男人又是與周圍這奢華的裝修是如此的合適,他們之間的氣質幾乎融為一體——他似乎生來就該如此沾帶着金錢的氣息。見驚擾了他們,他也只是靜靜地微笑着看着他們,動作自然地將雜誌收好,又端起了那個精緻的小小茶杯。波本微微一笑:“您好,這位先生……?”這張臉……這人是之前在賭術大會開幕式時,被吉斯波爾所介紹的“贊助商”,那個疑似“純白”成員的“弗朗西斯·菲茲拉傑德”!深吸了一口茶杯中紅茶芳香的氣息,弗朗西斯笑着與他們打起了招呼:“你們好呀,要一起來喝杯茶嗎?”“——親愛的威士忌先生們,我已在此等候你們多時了。”……他知道他們的組織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