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第15章 第 15 章

漆黑天色籠罩院落,夜色清冷平靜。虞翎體弱多病,不宜在外待太久,回屋時謝沉珣還沒走。他站在原地什麼也沒說,內斂成熟的氣息讓他看起來不容易親近,沉穩冷峻,只手提燈籠,等她進屋,像個好兄長。虞翎攏了披風,對他彎眸笑了笑。他剛剛除了那句話后,就沒再做過什麼。謝氏是府里二姑奶奶,和先平陽侯關係好,出嫁還回府主持家事又不攬大權,已算盡心盡責,如今要離京,侯府也留不了。她那裏在準備出行用物,又要讓人調查虞翎事,天晚了還準備入睡,也沒察覺虞翎出去一趟見了謝沉珣。第二天是個大晴天,晨陽初照,虞翎起早陪謝氏用早膳,她併攏雙腿坐在紫檀木圓凳上,喝粥時偏頭咳嗽了兩聲,有些着涼。謝氏這裏丫鬟嬤嬤用的都是老人,手腳麻利,紅木桌上擺肉餡包子,燒餅,白瓷碗呈烏雞湯煮的麵條,撒着青油油蔥花,還有一盅燕窩羹。謝氏以為是加多了葯的副作用,給她夾個肉餡包子,道:“你先在我這住兩天,等找到做手腳的再搬回去,沉珣昨晚上來尋我,問了問情況,要是不出意外,應該很快就出結果。”虞翎一頭青絲用素凈玉簪挽着,柔中透出隱隱約約的嬌媚,輕道:“多謝姑母,我倒還好,那個人不敢讓別人發現,量少,暫時無礙。”“平時也沒往這邊想,誰想還真有人敢做這種事,”謝氏眉還是皺的,“若要我抓了人,非扒層皮。”沈嬤嬤還留在謝氏房中,看起來睡得不太好,在一旁偷偷打了個哈欠。虞翎看她一眼,只輕輕一嘆,道:“姐夫總是深思熟慮,是我添麻煩了。”有傳謝氏實在是吃慣沈嬤嬤做的菜,準備要帶着一起離京,但虞翎曾跟謝沉珣說過自己在繡房聽了沈嬤嬤和繡房姑娘的對話,她也不是猜不到原因。“你姐夫就這點最讓人省心,只可惜是半顆情種子,”謝氏想起她昨天說方茹的事,嘆了又嘆,“我是瞧不上蘇家那女人,你姐姐最好,方茹看起來也不錯,他偏不是個憐香惜玉的。”虞翎沒說什麼,只先輕輕喝了口湯,道:“我回京時間不長,也沒怎麼聽過那位蘇姑娘,只知是遠嫁了一位商人,離京多年,我姐姐一向心大,信里不常寫這些,想來是沒放心上。”她姐姐既是喜歡她這位姐夫,願意等他這麼多年,那他便只能是姐姐一個人的。謝氏笑了,說:“姓蘇一家是商賈,連皇商都不是,男子上不得檯面,女兒有才識也沒用,你姐姐確實不用把人放心上。”高門大戶講究門當戶對,虞家是因為救命之恩才得的這門親事,謝氏原先也不喜歡虞泉,但姑娘家愛笑又愛助人,總歸是讓人生不出太多討厭。她們剛用完早膳沒多久管事就來消息,說查到了是誰幹的。虞翎那會兒還在算各院膳食支配額度,只出了廳堂,坐在廳堂扶手椅邊,由丫鬟奉茶而上,聽管事道來緣由。侯府今早寅時便把人揪出來了,說是看藥房的小廝,在外欠了大筆賭債,快要還不上被人追債時,有人找到他,讓他在虞翎葯里加些草烏葉,他一時鬼迷心竅,手頭上實在缺錢,又想着那東西毒性小,吃一點不會出事,就昧着良心做了。問他那個人長什麼樣住在哪裏,他急出了一身汗,只記得那個人面相平平找不出特點,曾經出入過立懷巷的宅子,但侯府派侍衛去搜看的時候只發現是座無主空宅,那裏已經多年沒人居住。虞翎手裏捧的茶水還剩一半,她回京位置尷尬,看熱鬧看笑話的人不在少數,但真的會參與其中的,沒幾個。姜嬋她不太了解,但對於蕭庚雪,她是聽人贊過一句手段夠狠。她想自己上次好歹給了蕭庚雪一個人情,沒在皇貴妃面前說姜家小公子衝到她面前亂說話的事,他領了情還在背後留一手,這便不厚道。……虞翎在侯府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鬧大前被發現是好事一樁,小廝最後被送了官,後面其他就不是虞翎能管的。謝沉珣只讓她好好休息。方家和侯府的議親之事還沒有個結果,方茹雖意識到自己意中人是性情極為冷淡的男子,但她心底到底是喜歡,婚事又不全為自己打算。

她現在腦子裏只有虞翎那天的話,拗不過想萬一以後自己出席宴會,別人在私底下議論她為什麼會去做不受寵的續弦,如何是好。戶部侍郎家的魏翹先前來過信帖,邀她到侍郎府一聚,算着中途的不少事,挑她們有空的日子,推到八月初五。這月早晚清涼,但一到中午便十分悶熱。馬夫吁聲停了馬車,馬蹄踩着地發出響聲,車頂上的寶石藍流蘇輕輕晃動,門帘輕撩,虞翎細指輕扶馬車邊沿,從馬車裏慢慢出來。她手指白皙嬌Ⅰ嫩,身形纖細而過分柔軟,着淡青綉粉桃花枝短衫,罩煙色長褶裙,杏色緞面繡花鞋顏色清雅,戴面紗也遮不住容顏貌美。專門候在一旁的兩個丫鬟倒沒想來的是位嬌娘子,一時驚艷,回神后連忙上前朝她福身,行禮道:“虞姑娘好。”虞翎只點了點頭,隨她們進去,見了魏翹。魏府不及侯府家底豐厚,甚至有些清貧的書香墨氣,朝中對經商一事避諱多,戶部管天下財政,謹慎至極的戶部侍郎更不敢犯錯。長廊假山幽靜,漏花窗雅緻,魏翹搖着骨扇和虞翎走在後園,丫鬟遠遠跟着。魏翹不怎麼和人來往,提正事前先談了談近期軼事,說四皇子昨晚被皇貴妃罰跪一個時辰。虞翎長發垂下,玲瓏耳畔漂亮,不着耳飾有些可惜,她聽到四皇子被罰,只輕笑道:“許是四皇子惹娘娘不高興了。”魏翹不動聲色仔細打量她面色,侯府有人下藥的事傳得不算太開,但想知道的也不難,魏翹關注她,這才莫名其妙把四皇子被罰和她聯繫上。虞翎停下來賞粉黃月季,魏翹開口道:“不瞞虞姑娘,你上次說的人,我其實知道,只是不知虞姑娘為什麼要和我說?”虞翎愣了愣,她轉頭輕步上前,壓着聲音驚問:“難道真是魏姑娘?我曾偶然得到過你一副親筆題字,那天看你寫的詩和字跡,腦子立馬想起你寫的書,我就說一定有些關係……”魏翹都來不及否認,連忙捂住她的嘴,耳朵通紅道:“行了,去我房間聊。”關山客是這兩年流行的話本先生,因風格用詞優美膽大,在男女方面又接地氣,暗市銷量劇增,虞翎上次在外看的寡婦話本就是此人寫的。別人都說他是見識頗廣的落魄書生,魏翹只是在外公家住過幾年,聽表姐表哥提的事雜,私下看的書多。“魏姑娘寫得好,我便是讀多了才識出魏姑娘,”虞翎坐在閨房羅漢榻上,輕握的雙手捏絹帕,碰着腿,對魏翹笑道,“魏姑娘也放心,我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聽她這麼說,魏翹也知現在瞞下去也無益,厚着臉皮道:“我父親清貧,一大家子總不能忍凍挨餓,我只是隨便試試,望虞姑娘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實在是有辱門楣。”“我若是想說出去,就不會來親自問魏姑娘,”她笑了笑,“那時偶然撞見,除卻話本里的一些過於大膽的東西外,魏姑娘文采斐然,我羨慕不已。”能被除去的對她們來說不是什麼好東西,魏翹臉皮再厚也忍不住咳嗽了幾聲。但一番交談之後,她又發現虞翎與自己各種愛好甚同,便笑說:“你倒和你姐姐不太像,我曾遠遠見過她,她比起書畫,似乎要更喜歡騎射。”“我姐姐樣樣都成的,她聰明,”虞翎輕輕嘆道,“今年秋獵娘娘說要我隨行,但我小時候身子不行,沒練過騎馬,到時候只能求姐夫教教我,我聽說他什麼都會。”魏翹本是謹慎少話的,但面前虞翎軟軟和和沒有攻擊性,說的話看起來也真誠,讓人不免慢慢放下戒心。她能寫那些東西,本就不是普通的閨閣少女心思,提醒道:“你要沒學過,跑起來時怕是會掉下來,最好讓侯府給你找個女師父教,我小時候便是我姨母抱着我學。”虞翎點頭笑應聲好。她來一趟魏府,交上了魏翹這個朋友,魏家夫人對侯府來的漂亮姑娘招待熱情,許是知道虞翎有心疾,也不讓府里好熱鬧的小孩靠得太近,拉着她問謝氏近日可好。虞翎回府時撐頭在馬車裏小睡,魏家一家老小都像兔子,可魏翹能尋來虞翎,在她意料之中。那天虞翎上次在魏翹面前提了那位話本先生,魏翹否認了,虞翎沒再問,也沒解釋自己的意思,魏翹的目光便時不時怪異會看向虞翎,等回府後想必也是思來想去睡不着覺,否則不會給謝府遞帖。虞翎不明白的只是宮裏為什麼要她和魏翹結識。她輕按着光滑額頭,不是很想猜宮裏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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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系弱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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