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權臣擺爛第二天
謝清碎原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出生長大在現代,因為一場意外死亡,來到了這個歷史上沒有的朝代,與此同時,腦子裏多出來一個叫做“系統”的東西,告訴他完成任務,就能獲得回到原世界的機會。
謝清碎沒多久就接受了。
他對活着這件事到沒有太深的執念,但既然有重活一次、甚至重新回到現代世界的機會,他也不至於置之不理地推出去。
謝清碎衡量之下覺得這個任務也不是不能嘗試一下,就接受了。
算一算,從穿越到這裏開始,至今已是第八年了。
他的任務也進展到了尾聲。
系統給他發佈的任務是:扶持勢弱的小皇帝上位、穩固朝堂局勢。
簡單粗暴點來說,他就是負責給小皇帝當個工具人,全方位給他打工,保證他這個皇位坐的舒舒服服的。
這趟任務細究起來算是可以細分為兩個。
謝清碎已經完成了第一個扶持小皇帝上位的階段,這一步是最艱難的。
老攝政王嶺南王是先皇胞弟,很受先皇親近,先皇在世的時候就很有地位。
先皇死後只剩一個年幼懵懂的小皇帝,老嶺南王受先皇遺旨攝政,更是權傾朝野,成了實際意義上的皇帝。
這樣的一個勁敵,對付起來其中的艱辛,絕非三言兩語能說清楚的。
系統雖然能提供給他很多關鍵節點的情報,但謝清碎仍舊經歷了數次生死之險才走到這一步,於去歲將老嶺南王趕回封地。
小皇帝順利拿到朝政權力后,剩下的部分就是收尾了。
讓因權力交替動蕩不安的朝堂時局穩定下來這個任務,說簡單不簡單,說難也不難。
朝堂的局勢永遠在變動,難點在於小皇帝性格優柔有餘、強勢不足,想指望他一個人壓住動蕩的朝堂,實在有些難度。
但巧在有謝清碎這個手握大權的活靶子在,樹大招風,朝堂的矛盾某種程度而言集中到了他一個人的身上。
只要小皇帝能狠得下心對他動手,那謝清碎的最後一個任務就會變得非常簡單。
如今,謝清碎只要老老實實地配合小皇帝交出手中的權柄,就能順勢完成這個收尾任務。
然後毫不留戀地收拾東西回去現代。
至於小皇帝會不會下不了手?
謝清碎一點都不擔心,他知道小皇帝一定會的。
他和小皇帝是有一段相伴的時光,彼此合作相處的還不錯。
但人性這種東西,他看過的太多了。
謝清碎在現代的時候就已經二十七歲,穿到這裏后又經歷了八年,雖然這具身體才二十五歲,看上去還是年輕的皮相,但他的心境中早就沒有什麼天真可欺的東西了。
人都是會變的,尤其是帝王。
無上的權利會腐蝕一個人的心,這點謝清碎自己都有所體會,手握權柄的這些年中,他也不是沒有心動過,不過因為他記着自己的來處、記得自己離開的目標,才始終沒有沉淪過。
這裏再好,但終究不是屬於他的那個時代。
謝清碎只是有點驚訝,小皇帝動手的速度比他想像的快。
即使有左丞說動,也有點太快了。
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這個疑問只是在謝清碎腦海中停留片刻,便無所謂的散開了。
小皇帝想什麼都和他沒關係。
這樣正好。
早點開始,也好早點結束,能省點時間,何樂而不為呢?
總之,一切都在向他預計的方向進行。
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從這裏離開了。
可如今系統的反應透露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一些……瞞了他不知道多久的東西。
“感情線”?
那是什麼?
謝清碎的眸色有些危險的眯起,腦海中一瞬間劃過無數想法。
空氣中飄蕩着不妙的氣息。
系統沒有身軀,但仍舊感覺到了那種隱含的殺氣。
都到了這種境地,事態的發展完全脫離它的預計,再遮掩下去也沒有意義,系統抖了片刻,支支吾吾地交代了。
“那個,就是除了之前說過的任務外,還有另一個任務,需要你再順便走一點點別的劇情……”
謝清碎靜靜聽着。
除了輔助小皇帝上位和朝堂的任務外,他居然還有一段和小皇帝的感情線要走。
雖然系統用了大量“一點點”、“稍微”、“一小段”之類的詞語,垂死掙扎地試圖模糊性質,但謝清碎還是梳理出了本質:
在朝堂任務開始之後,他也要正式開始和小皇帝相愛相殺、虐戀情深的感情線。
簡潔一點描述,就是兩人在相互的扶持中已經生出感情,趕走老嶺南王后,奪得權柄的小皇帝開始鳥盡弓藏,一點一點蠶食謝清碎手中的權柄。
謝清碎被昔日自己一手帶大的小皇帝如此背叛,心一點點灰敗下去,原本就不太好的身體因為心病和博弈,逐漸走向強弩之末。
最終在他身上最後一個官職也被奪去、人被下了牢獄后,含恨而死。
當然不是真的死了,死了感情線就沒法繼續了。
謝清碎被從前的同窗所救,隱姓埋名地生活在遠離盛京的地方。
直到一次這位昔日同窗在官場上出了事,謝清碎為了救他冒險回到盛京。
然後果不其然被皇帝的人發現了。
在謝清碎“死”后,小皇帝在失去他的日日夜夜,終於認清了自己內心的情感。
原來,他竟然對謝清碎有妄念。
小皇帝派人細查當年謝清碎當年的死訊,發現了謝清碎或許沒死的蛛絲馬跡,這些年間一直在派人手尋找謝清碎的蹤影。
謝清碎的同窗出事,正是小皇帝為了引出他特地設下的一個局,他拿同窗的性命威脅,讓謝清碎束手就擒,甘願回到他身邊。
謝清碎被他抓回宮中,開始強制愛階段。
反正就是又糾纏虐戀了好一陣子,過程贅述出來令人腦袋發脹,總之結果就是,兩個人最終和解在一起了。
小皇帝為他遣散後宮,只留下幾個小皇子。
謝清碎喬裝成女子,當了他的皇后,留下許多恩愛的傳言。
“……”
謝清碎的邏輯思維能力不錯,於是這曲折複雜的感情糾葛,他聽懂了。
但他寧願自己沒聽懂。
這都什麼跟什麼,太污染腦子了,他看話本子都不看這麼腦殘的——
他略疲累地揉了揉額角,深覺自己受到了精神攻擊,中途甚至用上了一些自制力,才勉強沒有打斷系統的講述。
這屬於工傷吧?
雖然肯定沒有賠償就是了。
系統馬不停蹄地說:“宿主你別看這些聽起來比較複雜,其實這個的時間線一點也不長,從現在到結束兩三年就能走完了!中間還能死遁出去摸魚一年呢!跟我們過去八年的工作比起來,四捨五入就是幾天就能做完啊!”
謝清碎神色懶倦,敷衍地應了聲:“哦。”
系統見他反應並不十分抗拒,頓時覺得有救了:“所以你看,我們稍微抽空做一下就完全可以結束掉——”
謝清碎淡淡地:“不行。”
系統:“那就好那就好,首先我們要——什麼?
??”
系統:“…………qaq。”
系統如遭雷劈:“為什麼呀宿主?這個真的不費時間的。”
謝清碎冷靜解釋:“我沒有精神疾病。”
他連吐槽都懶得吐槽。
這人的腦子有多大的洞,才會上趕着做這種被虐來虐去的任務。
在系統描述的那個所謂“感情線”中,比起一個人,他更像是一個工具。
連基本做人的尊嚴都沒有了,好像整個人只能依附另一個人的愛恨而活。
對方愛他時,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對方誤解糾結時,他就只能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心痛傷神。
可能有人會接受這樣的生活,但謝清碎沒興趣。
即使只是做任務,也沒興趣。
就算他對小皇帝真的有超過君臣之外的心思,都不會允許自己落到那樣的境地。
更別說壓根沒有。
有的話,也不會在幾年前小皇帝選妃的時候那麼無動於衷了。
他沒有入鄉隨俗到那種地步。
骨子裏,謝清碎還是現代人的觀念。
他不會和人分享伴侶。
不過本身謝清碎對感情這些事就非常淡薄,在現代的時候都沒有談過戀愛,來了這裏就更不用說了。
說這些實在太遠。
總之,謝清碎在聽到系統藏着的這個感情線任務的第一秒,就沒有想過答應。
他雖然不能說精神絕對健康,但也真的沒有嗜好受虐的心理疾病。
能回到現代自然好,但要付出這種代價,還是算了。
系統囁喏半晌,小聲說:“可是,不完成感情線的話,宿主你就回不去了,我們這麼久的任務就白做了。”
謝清碎把扔掉的話本撿起來,已經看到尾聲了,他總惦記着結局:“嗯。”
系統:“……”
它想起來剛綁定謝清碎時的樣子。
其實一般來說,要做的任務內容是要一上來就跟宿主說清楚的。
可謝清碎看起來太沒有工作積極性了,聽到它說完成任務能回去現代也沒有表現的多激動,好像回去可以,回不去也不會多麼歇斯底里。
問它的第一句話就是:“任務麻煩嗎?”
好像要估量一下,太麻煩他就不幹了。
系統以前綁定過的宿主,聽到完成任務能回去,無一不對完成任務展現出極大的積極性,恨不得當場完成。
無論這些宿主之後的想法會不會變,但在穿越之初,肯定都是想回去的。
這是人最本初對家鄉的眷戀。
只有謝清碎,一開始就這麼冷淡。
系統擔心這次任務泡湯,只好謹慎地一點點吐露任務內容。
先說了劇情線,這次的任務實在算不上輕鬆,即使有系統輔助,想在皇權爭鬥中取勝也是一件極其艱難的事,永遠不能低估古代人的智慧,能在朝堂攪動風雲的,無一不智多近妖。
系統以前帶過的宿主在做類似的任務時,沒少因為輕視原住民吃大虧。
有不少下場悲慘。
本以為謝清碎會拒絕,但他思考片刻后,竟然答應了。
謝清碎說:“我研究了那麼多古代歷史,親自試一試也可以。”
系統這才想起來,謝清碎在現代的職業是歷史系教授。
專業對口,有了幾分興趣,很合理。
之後,見謝清碎一副不積極的樣子,關於感情線的部分,系統是不敢提了。
它的“直覺”,也就是運算后的結果告訴它,那時候提的話可能就沒有然後了。
它進行了邏輯推演,算出來,等到謝清
碎和小皇帝切實相處幾年後,接受這一感情線的概率要大得多。
人類有句話不是說,感情總是相處出來的嘛!
結果,沒想到真到了這一刻,謝清碎竟絲毫不心動。
連一秒鐘的猶豫都沒有,就拒絕了。
只留下傻眼的系統。
它緊急運算了無數條邏輯線路,最後都失敗了,核心焦慮地拉響警報。
但也徒勞無功。
謝清碎的態度太無所謂了,它算不出來還能怎麼說服宿主走這個感情線。
安靜半晌,系統說:“可是回不去的話,你這具身體很差,可能活不了幾年了。”
說出這句話后,它的核心忽然悶悶的,像是被什麼堵着一樣。
不知怎地,它的數據流中忽然閃現過人類的情緒詞彙:難過。
但是很奇怪,一個系統應該是沒有情緒的。
它猜想或許是自己的內核邏輯出了什麼差錯,這次任務結束后要去檢修一下。
謝清碎專心看話本的結尾,沒有回答它。
書本紙張沙沙摩挲,窗外竹林蕭蕭作響,隨風湧進來一陣帶着微微苦澀的清香。
早春時節,萬物復蘇伊始。
風還殘留着未褪乾淨的寒冬沁涼,嗆得謝清碎喉嚨不舒服,咳了兩聲。
很快有機靈的婢女走過來,關好窗,替他重新溫茶,還往他懷裏塞了個熱騰騰的湯婆子。
謝清碎常年身體不好,婢女這一套動作做得十分熟練。
婢女走出去,憂心忡忡地和同伴說:“開春了,大人的身體也不見好,這可什麼時候是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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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小皇帝果然有了動作。
他藉由內務府的賬務疏漏,除去了謝清碎內務府大臣的職位。
措辭很溫和,用的是“暫革”,聽上去等查清楚之後,這個職位還能恢復似的。
但懂點行的都知道這種要職一旦革去,基本沒有再復官的可能性,填補太多也只是面上的好看。
這位一直聖寵不衰的謝侍郎,好日子好像要到頭了。
盛京的天,也彷彿要變了。
朝堂風雲變換,當日下朝後,官員們議論紛紛,不少人偷看着謝清碎,竊竊私語。
不用想也是在議論他今日被革去內務府職位的事。
無數眼光投注過來,像是想窺探他的反應。
想在他臉上找到被革職后的驚詫、憤怒、難堪。
謝清碎不疾不徐地穿過人群,走下階梯。
神色淡淡的,眉目如遠山,看不出和平時有絲毫區別。
他的脊背並不像有些文人清客那樣挺得筆直,甚至有幾分懶倦,大約因為總是病懨懨的,身子薄,厚重的朝服穿在他身上略寬鬆,穿堂風刮過,衣擺微微鼓動。
但清瘦的背影中,卻隱約有一股不會倒下的挺拔。
那之後又過了幾日,謝清碎照常上朝,看不出絲毫不滿,看起來對這次被摘了一頂官帽子接受良好。
雖然沒了一個職位,但他手中的實權仍舊不少,最要緊的吏部還攥在手裏,於是明面上大家也不敢在他面前犯忌諱。
這件事看起來就這麼無波無瀾的過去了。
但盛京內的議論聲是愈演愈烈,世界上最難阻擋住的就是流言八卦。
大權臣難得吃癟,不過幾天,就有相關的話本子在盛京中流傳開,銷量火爆。
有大臣私下集會,提起此事,頻頻點頭:“皇帝親政以來行事一直軟弱,這件事上倒是顯出幾分果決,看來也並非沒有血性。”
另一大臣道:“臣子最忌功高蓋主,謝侍郎不知收斂,陛下被他壓着,想必心中早有不滿,革了一
道職位,叫謝侍郎的手無法再伸入宮中,陛下心中也能鬆快些。”
“正是,正是。”
皇帝卻並未像別人以為的那樣鬆快。
相反,他最近的心情非常差,近日頻頻因為一些小事懲罰下人。
御前伺候的小太監都換了三四個了,來一個拖一個出去挨板子,沒一個能讓皇帝順氣超過一天的。
宮中氣氛肅然,人人自危。
任憑誰都看得出來皇帝心中憋着一股邪火。
不知怎地發不出去,只能拿下人尋發泄。
大太監戰戰兢兢地親自伺候:“陛下,怎麼了這是?”
“……”
皇帝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
前幾日,左相鼓動他削弱謝清碎的勢力,他深思一夜輾轉未眠后,同意了。
他被權勢滔天的老攝政王壓制了太久,十歲就即位,但直到十七歲才真正擁有了掌控這個國家的權利。
物極必反,他謹小慎微了太多年,此時權力欲無限膨脹。
謝清碎的權勢是太盛了,為了平衡朝堂,是得削弱一些。
但除了帝王之術外,他心中還隱約有種念頭:他不能讓謝清碎勢力太大了,否則……
否則什麼呢?
他暫時也想不通。
總之,他腦海中有一股慾望,催促他把謝清碎掌控在自己手中。
於是他開始籌備去做,一點點和左相配合著,走到了這一步。
事情塵埃落定的那一瞬間時,他難免緊張。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竟然有點害怕。
害怕謝清碎因為這件事來質問他。
他粉飾得了太平,但這樣的動作所代表的含義連盛京中的說書人都糊弄不過,更別說智多近妖的謝侍郎了。
他比所有人都知道謝清碎有多聰明。
十六歲狀元及第只是開始,古往今來多少狀元,但能玩得轉朝堂的卻沒有幾人。
被老嶺南王代理朝政的那些年,要沒有謝清碎處處幫襯,他或許早就活不到現在。
於是,他是真的沒有底氣能面對謝清碎的質問
或許再長几年磨練出更多帝王無情血性了可以,但現在很難。
小皇帝一想到那個場面就坐立難安,心臟收緊。
不知該如何自處。
但他沒想到謝清碎真的不來找他,甚至都沒有用稱病不上朝這種手段表達不滿,每日仍舊準時上朝,看上去就這樣絲毫沒有異議地接受了,心平氣和得離奇。
在慢慢鬆口氣的同時,他的內心又遏制不住地生出一股惶恐。
謝清碎為什麼不來找他?
為什麼這麼毫不在乎?
這縷惶恐日夜縈繞在他心頭,像一根刺橫亘在喉嚨里,越來越如鯁在喉,將他攪得數日難以安眠。
看什麼都不順眼,脾氣變得喜怒無常。
想到這,他胸中的煩躁又上來了,隨手摔了手邊的茶盞,把太監們嚇得鵪鶉般跪了一地,噤若寒蟬。
流了一地的茶水。
小皇帝閉了閉眼,平復呼吸,再睜眼時朝大太監吩咐道:“去庫房中把去年藩國上供的那隻半人高的紅珊瑚樹取來,再看着配足二十件珍品並千兩黃金,給謝侍郎送去。”
臨走前,他道:“打聽一下謝侍郎最近在幹什麼。”
謝清碎在什麼?
他什麼也沒幹,非要說的話,只是在輕鬆舒服地摸魚罷了。
不用再替小皇帝操心內務當管家,他閑了不少。
如今除了每日去吏部點卯外,就沒有什麼要事了,私人自由時間一下子十分寬裕。
但他並不是多麼勤快的
人,再加上身體常年不好養成了不愛動的習慣,閑下來了就下意識在家宅着。
謝清碎窩在家中看了好幾天的話本子,連以自己為主角新出來的《大權臣倒台記·序》都看了,有點看膩了,在婢女一副“我家大人再這麼躺下去是不是要掛了”的眼淚汪汪的擔憂中,終於肯出門逛逛。
說起來,總是忙活着任務,來這個世界這麼久,他還沒有正經地吃喝玩樂過呢。
反正他現在也沒什麼事業心了,懶得理那一攤子爛事,提前過上了擺爛的退休生活,謝清碎決定好好體驗一把這個時代的休閑活動。
恰巧最近開春,盛京中娛樂活動陸續鋪開。
高雅的有無數文人墨客賞文斗詩,通俗些也可以泛舟游湖,嬉鬧玩耍。
就算只是隨意地出門逛逛,找一處林子,景色都很好,這時候的空氣還絲毫沒有遭受過重工業污染,風景自然秀美。
想玩的話總能輕易尋到去處。
大太監帶着賞賜來的時候,正巧與謝清碎前後腳撲了個空。
他想起聖上的交代,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問管家:“你們家謝侍郎哪去了?”
管家道:“大人出門游春了。”
大太監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盛京中誰人不知謝侍郎每日嚴於律己地撲在職位上,朝堂謝府兩點一線,從不出門玩樂,怎麼被陛下革了職位后,還一下轉了性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