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渣攻的天命O變成鹹魚后1
…塔塔獸肉全部料理完已經是晚上了。
殷夜遊將一整頭獸肉分成了兩份，一份小的做成最家常的紅燒獸肉，鮮香可口，當場就被兩人吃得乾乾淨淨。
另外一大部分則進行了長時間的腌制和準備，到晚上的時候被端上了燒烤架。
白牧星看着被架起的燒烤架：「……」
咦？他的家裏什麼時候出現了這種東西？
殷夜遊一邊搬肉，一邊主動交代：「是我在星網訂購的，給你做烤肉吃。」
「唔。」白牧星：「……謝謝。」
碳星石燒到足夠明亮之後，腌製得汁水淋漓的淡粉色獸肉，被殷夜遊夾起來放到燒烤架上，翻面均勻烤熟。
白牧星本來還想幫忙，但他對這些完全沒有準備，臨時查注意事項的效果也不夠好，怕反倒添亂，只好放棄。
他回到廚房提了一桶果汁氣泡水出來，一會兒伴着烤肉喝正合適。
然後就在旁邊看着殷夜遊忙活，心想自己居然被一個小孩子照顧了，真是不爭氣。
加上上輩子的經歷，白牧星的心理年齡已經三十歲，即使在人類壽命達到150歲以上的時代，也稱得上完完全全的各種意義上的大人了。
即使殷夜遊長相再成熟，但他今年才18歲，在白牧星眼中依舊是需要被照顧的對象。
想是這麼想的，結果不知道哪裏出了差錯，被照顧的完全是他自己。
白牧星微微有些赫然。真是不應該。
烤肉熟得很快，白牧星和殷夜遊分食着，兩人專心吃東西，都沒有說話。
香嫩的烤肉配上薄荷味清爽的蘇打水，在這樣的深夜盡情享用，確實是一件會讓人感覺到生活美好的事。
即使淡漠如白牧星，也忍不住生出了「這種生活真是不錯」的想法。
可惜這樣的日子也就殷夜遊在的時候能享受一下，要是白牧星自己，是絕對懶得在吃食上面花這麼大功夫的。
其實他為人也算勤勞細心，就是莫名很不喜歡下廚，和廚房天生不和。
白牧星拌好一份調料，抬起頭，看見殷夜遊舉着一大串烤肉，一口好幾串不怕燙地吃着。那雙冷銀色的眼睛不加掩飾、直勾勾地盯着他，好像在拿他下飯一樣。
如果現在幫他裝一隻尾巴，恐怕能能無縫銜接毫無違和地搖起來吧？
白牧星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畫面很有趣，或者純粹是被自己的奇怪聯想逗到了，就忍不住笑了。
那笑其實很淺淡，只是唇角微微地勾起，眼底飛快劃過的一抹輕快，但一直盯着他的殷夜遊還是發現了。
殷夜遊像是看見什麼新大陸，驚奇道：「你笑了。」
他說：「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笑。」
白牧星：「……」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的時候，他就保持沉默。
好在殷夜遊並不是需要他捧場才能將對話進行下去的性格。
殷夜遊自顧自想了一會兒，忽然很興奮地說：「你看我了，還對着我笑……四捨五入是不是喜歡我！對，一定是喜歡我！星網上是這麼說的。」
白牧星：「啊？」
四捨五入是這麼用的嗎？
殷夜遊已經舉着烤串從燒烤架的另一端繞了過來，很大聲地宣佈：「我也最喜歡你！」
白牧星：「我不是——」
殷夜遊瞬間垮下臉，眼神都黯淡了，很傷心地問白牧星：「難道你討厭我嗎？」
這個問題倒是不需要思考，白牧星很快回答：「沒有，我不討厭你。」
殷夜遊臉色飛快多雲轉晴，理直氣壯：「對啊，不討厭不就是喜歡！那就還是喜歡我！」
白牧星：「？？」
是這樣的嗎？
他被殷夜遊奇幻的腦迴路鎮住，一時間竟然真切地迷茫起來。
殷夜遊把手中的一串烤肉塞進他嘴裏，白牧星被動地吃着烤肉，香噴噴的食物讓他腦子轉動的速度更慢了。
他怔然看着那雙幽暗的銀色眼眸，像是陷入了朦朦朧朧的沼澤陷阱中，即將要被藏在下面守株待兔的怪物捕獲。
一陣微冷的風吹過，白牧星被繞暈的腦子忽然清醒起來。
白牧星：「……」
等等，不對啊。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居然被殷夜遊這個小學雞拉到了屬於小學生的邏輯層里，然後被他豐富的胡攪蠻纏經驗打敗了！
這麼一想明白，白牧星瞬間就淡定了。
不就是說說喜歡他嘛，他和殷夜遊還是網友的時候，都聽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小孩子都是這樣，習慣說一些誇張的話，他居然還認真思索起來。
可能是換成面對面，才有些不適應吧。
白牧星越想越覺得是自己大驚小怪，實際上這種微妙的誤會在他的人生中不是第一次發生。
大概年輕人的感情總是特別豐富，白牧星從前上學的時候，就經常聽見要好的同學之間將「最喜歡」、「愛你寶貝」之類的話掛在嘴上。
他一開始還以為別人是在搞對象呢，還很認真地為其中一對OO戀思考過，帝國法律雖然沒有明確規定禁止，但OO戀確實會遭到各方面的阻撓。
那時候在上中級預備學院的白牧星，回到家之後還特意就OO戀愛問題詢問了父母，得到了一大票並沒能用得上的建議。
因為最後事實證明人家就是純友誼，Oga之間純粹無比的閨蜜情。
是白牧星太較真了。
白牧星沒有過這種親密到每天談情說愛的摯友，但不妨礙他對此尊重祝福。
就像他尊重殷夜遊一樣。
雖然不理解，但也不會出言打擊。
白牧星喝了一口氣泡水，沒再和他爭辯，沁涼的薄荷味有種類似酒精的微微刺激感，卻並不辛辣嗆人，在吃完烤肉之後入口只覺清爽。
白牧星不再接茬，按照一般的社交規律，場面很快就會冷下來。
但前提是另一個主角不是殷夜遊這種把舔白牧星當做日常生活的存在。
白牧星不捧場的態度並不影響殷夜遊的快樂，他繞着白牧星轉了一圈，像是一條得到主人承認的小狗，很熱情地彰顯着自己的忠心。
白牧星不知為何，在這樣的場景中忽然想起一件從前的事。
他從小就是個很冷淡的人，即使是小小一團的時候，和父母之間，也沒有說過愛和喜歡這些黏糊糊的話。
白牧星的父母對他非常寵愛，但白牧星始終都沒有像普通的小孩那樣要父母親親抱抱，說一些可愛的討人喜歡的依戀之詞。
在外人看來，他怎麼看都不算一個很好的小孩兒，還被一位遠房親戚指着鼻子嫌棄說他不孝順，養不熟。
那時候的白牧星聽了這話，甚至沒有什麼情緒波動，仍舊專心做手上的事。倒是他的Oga父親很生氣，平時柔柔弱弱的性格，卻當場和那個親戚吵了起來。
最後兩家似乎是斷絕了往來，往後白牧星就再也沒見過那個親戚了。
白牧星就是這樣不討人喜歡的性子，不止是那個遠方親戚，恐怕在所有人眼中，他對父母都沒多少感情。
所以當他的父母因為星際海盜去世后，白牧星要為此重考軍校，他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都很驚訝，沒想到他居然為了幫父母報仇情願放棄大好的前途，轉而選擇危險的從軍之路。
這世上的絕大部分人都會因為白牧星冷淡的外殼退卻，即使帶着熱情湊上來，也是心懷鬼胎像上一世那樣奔着他的S級腺體和100%匹配度而來，並且妄想將白牧星改造成識情識趣惹人喜愛的模樣。
出現在白牧星生活中最多的就是這兩種人。
只有很少很少的人，會在觸碰到他表面那層堅冰之後，依舊選擇擁抱這層冰冷，並且不要求白牧星改變得溫暖柔軟。
從前這個「很少很少」的範圍中只有白牧的父母，如今似乎又多出了一個人。
只是，有些想不通，非親非故，殷夜遊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好呢？
他的喜愛和熱情彷彿源源不斷，一見到白牧星就自發地湧出來。
但這個人身上奇怪的地方太多了，這一點點小小的古怪也就顯得微不足道起來。
……
殷夜遊快樂完，又興緻勃勃湊上來，開始試圖再次給白牧星投喂烤肉。
這次白牧星反應過來，他推開殷夜遊再次遞過來的烤肉，淡聲道：「我吃飽了，你自己吃吧。」
白牧星買的是一隻小型的塔塔獸，處理完的純肉量只有十幾斤。
這個重量對體能消耗大的alpha而言努努力一頓就能吃完，但對於ea而言還是有些過多，白牧星吃了一小半就吃飽了。
殷夜遊聽到他吃飽了，進食速度陡然加快，不過幾分鐘就很利索地把剩下的烤肉吃得七七八八，簡直是牛嚼牡丹。
白牧星都擔心他會噎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