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星空的選擇
雲默一臉氣憤地摔門而入，留下的只有一臉茫然的洛宇川。
平白無故地挨了雲默幾拳，那個人是真的對自己下死手，洛宇川真的不知道到底是哪裏招惹到了那尊大佛。只是為了避免讓咖啡店遭殃，洛宇川也不想在這裏和他計較太多。
“雲默這個小子，真的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洛宇川還是第一次見到羅羽那陰沉的臉色，平日裏的笑容或許只是他刻意顯露出來的偽裝，在那層面具之下，或許是比伊麗莎白還要恐怖的臉。
吳伯走到羅羽的身邊，平日裏一臉和善的他也因為剛才雲默的做法而緊皺眉頭，店內已經被雲默折騰的亂七八糟，所幸店內並沒有什麼物品損壞。
“羅羽，你去收拾一下殘局，宇川，你先跟我來一趟。”羅羽很聽話地獨自收拾起了這一地的殘局，他在店長吳伯的面前，更像是一隻很乖巧的寵物。
洛宇川擦去了嘴邊的血漬，跟着吳伯上了二樓。一般情況下，無論是誰，基本上都不會走進店長的房間裏，一方面是因為尊敬，一方面則是完全因為畏懼。
或許只有咖啡店裏的人才知道店長的真正面容以及那可怕的實力，能夠獨攬第五區，這不是一般的厄兆能夠做到的。
洛宇川跟在吳伯的身後，緩緩地走進了他的房間。屋內的陳設很簡單，一張整潔乾淨的床鋪，一張桌子和椅子，以及一張足以容納眾人的柔軟沙發。最讓洛宇川在意的是，在桌子上擺放着的一張女人的照片。照片中的女人儀錶端莊得體，身穿一身黃色的連衣裙，背景似乎是一處楓葉樹下，她很完美地和背景融為了一體。
難不成厄兆也喜歡女人嗎？洛宇川在心裏不禁地吐槽了一下，而且還是一個很年輕的女人。
“不必拘謹，隨便坐吧。”
吳伯站在了窗邊，負手凝視着窗外的風景。沒事的時候，他總是會這樣一個人凝視着窗外，久而久之，這也成為了他的一種生活習慣。
洛宇川點了點頭，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看着吳伯一臉凝重的表情，他的身體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雲默那孩子……你不會責怪他吧？”
責怪他？如果他真的是沒事找事的話，那洛宇川自然不會放過他，畢竟他也是厄兆，他也沒有必要去害怕他。
如果，真的是洛宇川哪裏得罪了他，那麼雲默剛才的所作所為沒有任何的問題，洛宇川自然也不會記恨他。
吳伯轉過身，見到洛宇川不說話，他大概也明白了洛宇川心中的顧忌，隨即在洛宇川的身邊坐下。
“雲默那孩子……很在意晰兒。可以說是因為晰兒，他才找到了如今生活下去的意義，他才願意留在這裏。可以說，晰兒就是他的一切。”
吳伯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愁容：“這一個月你一直處於昏迷之中，晰兒這一個月也一直在照顧你，但是厄兆畢竟不同於人類，想要徹底地根治你，晰兒她……”
洛宇川的心裏微微地顫抖了一下，他似乎想到了一種很可怕的情況，但願真的是自己多慮了。
吳伯的目光望向洛宇川，即便那雙眼睛此時不能睜開，但是洛宇川還是看出了吳伯眼中的惆悵：“你應該……也看見了晰兒手上的傷口了吧？”
那隻被繃帶纏繞起來的手臂，洛宇川的瞳孔微微收縮起來，她……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我們厄兆的身體組織和人類不同，人類的食物對於我們來說只是一堆垃圾，由於黑月的詛咒，我們厄兆只能通過捕食人類來讓自己獲得溫飽。只是由於厄兆之間時常爆發爭鬥，因此厄兆之間的互食也時常會發生。”
厄兆……之間的互食？也就是同類之間的自相殘殺嗎？不過，厄兆與厄兆之間互食，純屬只是為了殺戮。
一想到這裏，再聯想到林瑾晰手臂上的傷口，洛宇川頓時噌的站起身來，一臉難以置信的望着吳伯：“難道……她……”
吳伯點了點頭，嘆了一口氣道：“你昏迷這麼久以來，為了讓你的傷勢儘快的恢復，晰兒她……將自己身體上的肉餵給了你。所以你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蘇醒過來。”
儘管已經隱約猜到了真相，但是洛宇川還是不願意去相信。原來他在夢裏看見的那幅畫面都不是夢，那是林瑾晰再用自己的肉治療洛宇川。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僅僅只是因為洛宇川站到了她的面前嗎？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洛宇川始終無法想明白，為什麼雲默要和自己拚命，如果不是為了救他，雲默心中的唯一信仰也不會轟然倒塌，現在他覺得，即使被雲默親手殺死，自己也沒有絲毫的怨言。
“晰兒那個孩子……她說你救了她，如此固執的一個孩子，近乎到一種莫名的偏執，或許她所做的……是正確的吧。”
“厄兆的身體組織一旦有損，傷勢恢復要比人類還要慢，晰兒這個孩子即便到了現在也依舊沒有蘇醒。”
洛宇川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拳頭，如果……他從一開始就不去相信伊麗莎白的話，或者……選擇留在這裏的話，那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他的心裏現在已經有了深深的自責，他和林瑾晰屬於萍水相逢之人，到底有什麼能力值得她為自己付出這麼多？
難道僅僅只是為了償還恩情嗎？洛宇川真的想不明白。
“店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相信那個伊麗莎白的話，現在就不會……”
吳伯搖了搖頭，他並沒有因此而責怪洛宇川，每個人都有自我選擇的權利，他沒有權利去干涉他人的選擇。
“我們厄兆本就是和人類無異，如果你能一眼看出她是厄兆的話，那麼她親自出面來到你的面前，也就失去了意義。”
隨即，吳伯伸出手指了指洛宇川身上那塊兒被伊麗莎白咬掉呃肩胛肉：“它吃掉了你的肩胛肉，而沒有立即殺掉你，說明你對於它來說還有一些用處，或許現在……它就在暗處時刻地盯着你。”
吳伯攤開手掌，呈現在洛宇川眼前的，是之前伊麗莎白注射進自己身體內的紫黑色液體。
“你應該還記得這個吧？”
洛宇川點了點頭，之前他因為飢餓昏迷，就是因為伊麗莎白在自己的體內注射了這個藥劑，才讓他蘇醒了過來。
“這個……是你當初親手交到我手上的貨物，你還記得嗎？”
洛宇川的身體微微一怔，難道就是那次他和路霆最後做的那次交易嗎？他記得路霆交給自己的貨物足足有百餘斤重，怎麼裏面裝着的……會是這些針管呢？
“就在昨天……路霆死了！”
洛宇川似乎已經猜到了這個結果，所以也沒有了任何的驚訝：“是……伊麗莎白乾的嗎？”
“目前知道這個的……只有你我，還有路霆，而且現在還多了一個厄兆，除了她，或許也沒有其他人了。”
洛宇川嘆了一口氣，他望着吳伯的背影，淡淡的說道：“店長，我猜你……現在應該已經有解決方法了吧？”
吳伯轉過身來，久久地凝視着洛宇川，最終還是向他拋出了橄欖枝：“加入未名星空吧，如果你還是覺得我們是一群怪物的話……我不會阻攔你。”
洛宇川嘆了一口氣，自嘲的一笑。結果，自己最終還是要認同自己身為怪物的這一個事實。同樣身為怪物的林瑾晰都可以為了他奮不顧身，他還有什麼理由彷徨無措呢？而且現在伊麗莎白已經盯上了他，他現在唯一能夠去的地方目前也只有這裏。
兜兜轉轉了一圈，最後重新回到了原點的樣子，真的很讓洛宇川狼狽，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吧。洛宇川沖吳伯點了點頭，正好自己也可以尋找機會報答林瑾晰。
吳伯那張凝重的臉龐上又一次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他向洛宇川伸出了手，歡迎着未名星空又增添了一名新成員。
寒暄過後，房間門被應聲打開，從沉睡中蘇醒的林瑾晰揉着自己那雙睡眼惺忪的眼睛便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