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易小刀死了?
小翠坐在凳子上,有些驚慌地四處打量着。這是宮裏的一處宮室,小翠也不知道這宮室是做什麼的,門外候着兩個太監,小聲地說著話,小翠聽不清他們說什麼,也沒心思去聽。這次聽了張嬸的話逃出來,也不知道是對是錯。
萬一皇帝不相信自己的話,告訴了老爺自己偷跑到宮裏,那自己…
正在小翠胡思亂想的時候,外面兩個太監忽然停止了交談,恭恭敬敬地站着。
“皇上到~”一個尖細的嗓子高聲地喊着。
“奴…奴婢小翠,不是,民女小翠拜見陛下。”小翠連忙站起,又跪了下去,伏在地上。
無人回應,小翠偷偷抬頭看了一眼,原來皇上還沒到,只是侍奉的太監為了提醒周圍的人注意恭敬,提前喊了而已。
小翠仍舊不敢爬起來,因為知道皇上馬上就來了,心裏想着要是皇上一進屋就看到自己跪在地上,說不準一高興就信了自己的話。
“你就是李太師府上的小翠嗎?有什麼話要一個人跑到宮裏來和朕說的?”一聲溫潤的少年嗓音響起,打斷了小翠的思緒。
“是,民女小翠拜見陛下。”小翠心知皇上來了,不敢抬頭,連忙回應道。
王振良候在了門外,趙易執走到她身旁坐了下來:“站起來說話,現在朕就在你面前,你要說些什麼?”
小翠緊張地爬了起來,低着頭哆哆嗦嗦地說道:“陛下,民女…民女要出首…李太師的管家…劉泰。劉管家密謀行刺陛下…”
趙易執眼中精光一閃,瞥了一眼發抖的小翠,沉聲問道:“可有證據?”
小翠連忙點頭:“有,太師府的賬房管事湯叔…不,老湯…那裏有本賬本,上面有每個月的…錢財支出…他們不管做什麼…要用到錢的地方…都會在賬本上記上。”
“你一個太師府的丫鬟,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的呢?”趙易執心裏已經樂開了花,只要有證據就好辦了,但是臉上仍舊面無表情,繼續盯着小翠,看能不能問出更多情況來。
小翠聽到趙易執問到這裏,不禁鼻子一酸,竟哭了出來:“那劉管家人面獸心,有天晚上他多喝了兩杯,就霸佔了民女。後來還不準民女辭退差事歸家,拿民女的父母要挾民女,說要是不從他他就要將我爹娘佃租的土地都收回來,還要派人將我弟弟妹妹全都打死。民女沒辦法就一直委屈求全…後來有一次他又多喝了兩杯,顯得很高興,民女便問了一句,他便和民女說了…”
說起劉管家霸佔她的事,小翠憤恨道來,這倒是一點都不害怕結巴了。
“那你早就知道了這事,為何遲遲等到今天才來宮裏出首劉管家呢?”趙易執追問。
“民女…民女人輕言微,怕出首了官家不信,到時候惹惱了劉管家…昨晚民女正在睡覺,張嬸跑來告訴民女,說是劉管家的兒子劉三和幾個家丁準備繩索麻袋,一聽才知道是準備要害我,民女就和張嬸說了這件事,張嬸讓我進宮來找陛下…說這些話絕對不能和別人說,只有見到陛下才能說…”
趙易執點了點頭,試探小翠道:“朕會派人查證,若是情況屬實,朝廷自會有嘉獎!可若是誣告…那也是要受罪坐牢的!”
小翠一聽趙易執要派人查證,這才鬆了一口氣,再次拜伏在地:“民女叩謝陛下,陛下萬歲萬歲…”
“行了,起來吧。這段時間…回頭我讓王總管給你安排個差事,你暫且先住在宮裏,等事情查明了再說。”趙易執吩咐完,便起身帶着王振良離開了,留下小翠一人在屋子裏喜極而泣。
“王總管,今日有心事?怎麼一路上一句話都不說?”趙易執回過頭來,看着王振良有些好奇地問道。
“老奴見陛下自有主張,便不敢多嘴。”王振良躬身跟在身後,連忙說道。
“哦?那你倒是說說,朕有什麼主張?”趙易執問道。
王振良回道:“陛下先過來審問丫鬟小翠,便是主張。”
“此話怎講?”
“陛下若是先提了刺客來審問,保不齊賊人就收到了風聲,有了應對。而陛下先審小翠,避免了打草驚蛇,李太師應對不及,這才是陛下的高明之處。”王振良道出了自己的理解。
“聽說做臣子的最忌諱試探君心,王總管可曾聽說過?”趙易執含笑問道。
王振良欠身回答:“老奴沒聽說過,老奴只知道,陛下有問,老奴就答,別的老奴一概不知,一概不想。”
趙易執心情大好,對王振良說道:“哈哈哈哈,王總管,還不差人去太師府取回賬本?”
“老奴這就去辦!”王振良應了下來,轉身安排去了。
這時,撼山不知從何處鑽了出來:“陛下,大獄裏的胡立山如何處置?”
趙易執問道:“可是昨夜驅使老鼠的那名刺客?”
“正是!他自稱是一位王爺派遣了吳先生和四公子兩人來劫大獄。目的在於攪亂京城,要是能…能行刺皇上,也是大功一件。現在吳先生和四公子兩人還沒找到…也不知那位王爺是何人。”撼山回道。
趙易執點了點頭:“這事你們去辦吧,他要是能找到那個叫什麼吳先生和四公子的,朕可以不追究他的行刺之罪。對了,昨夜朕一直沒見到他,是如何抓到他的?”
撼山想起昨晚的事,不禁笑了起來:“昨晚臣在大獄周圍巡視,看到他正在追易小刀,二人遠遠向大獄跑來,臣便出現準備擒他。那胡立山假意伏罪,卻突然驅使老鼠暴起,自己轉身逃命。後來還是易小刀和他纏鬥,一套地痞無賴的王八拳將他制服的。”
趙易執挑眉問道:“易小刀?可是那擒了孔豹的易小刀?”
撼山回道:“就是那個易小刀,昨日我在城樓上見過他。”
趙易執心中盤算一番,吩咐道:“倒也是個人才,再賞個五百兩,多留意一下,”
撼山拱手應下,轉身離去。
“易小刀,這名字不錯,不知道能不能成為朕的一把刀。”趙易執搖頭笑道,向著宮門走去。
大獄之中,胡立山和易小刀兩人隔着牢門聊了一晚上,越聊越投機。
“大哥,昨天的事是我不對,那招‘猴子偷塔’沒傷到你吧!”易小刀拱手賠罪。
胡立山隨意地一揮手,雲淡風輕:“那點小事賢弟就不要放在心上,我胡某和你是相見恨晚啊!剛剛你說的那個什麼皖城的頂雪糕?是什麼東西?和愚兄再詳細說說!”
易小刀一聽“頂雪糕”,頓時滔滔不絕:“頂雪糕!乃皖城特產,白如山頂之雪而得名。厚薄均勻、搓推似牌、曲卷如紙、點火即燃!嘗一口,那叫一個甜啊!牙都甜酥了!”易小刀手舞足蹈地比劃了起來。
胡立山一聽,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大哥別急,等你來皖城,我一定要帶你嘗嘗頂雪糕!管飽!管撐!”易小刀連忙安撫躁動的胡立山,許下了承諾。
正在兩人聊得投機之時,撼山扛着刀來到了牢房邊。
“聊什麼呢?這麼投機。”撼山見二人聊得歡快,出聲問道。
“撼山大哥來了,聊頂雪糕呢!回頭也請撼山大哥你嘗嘗!”易小刀笑着回答。
撼山搖了搖頭:“我不愛吃甜的,推林倒是喜歡吃甜食,你可以和他聊聊什麼雪糕的。”
胡立山一見撼山來到,明白肯定是帶着皇帝的旨意來的,連忙跪行幾步,來到撼山旁邊:“敢問大人…陛下怎麼說?”
撼山笑道:“你走運了,陛下有言,只要你能找到吳先生和四公子,就算你大功一件!可保一命。”
胡立山驚喜萬分,連連道謝:“多謝!多謝撼山大人!感激不盡啊!我找,我這就找!”
胡立山連忙坐到牆邊,閉目盤腿,開始驅使着老鼠搜索着吳先生和四公子的下落。
易小刀和撼山見胡立山開始尋找起來,二人也沒打擾,易小刀伸了個懶腰,見沒有自己的事了,就打算回去。
“怎麼?這就走了?賞銀不要了?”撼山叫住了易小刀。
易小刀扭頭,頓感驚喜:“還真有賞銀啊?”
撼山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遞給了易小刀:“你等了一晚上,不就是在等這個嗎?”
易小刀老臉一紅,嘿嘿笑道:“我那是…太晚了,回去遇到了更夫和官差不好交代,沒指望真有呢,多謝撼山大哥!”
“去找獄卒換套衣服吧,這天亮了你這樣子也出不了門。記得還回來啊!”撼山叮囑了一句,便轉身離開了。
客棧里,香蓮兒一早醒來,到隔壁敲了敲易小刀的房門:“小刀,起床吃飯了!太陽要曬屁股了。一會兒送賞銀的人該要來了!”
屋裏沒有回應,香蓮兒貼着房門又敲了敲:“小刀?在裏面嗎?”
房裏依舊沒有動靜,香蓮兒輕輕一推,房門“吱軋”一聲就開了,房間裏面空無一人,被子都是疊得整整齊齊的,沒有人動過的樣子。
香蓮兒走到床邊,摸了一下床,沒有溫度:“小刀一晚上沒回來,不會出事了吧!”
香蓮兒連忙奔出房門,準備回房間告訴何月兒,不巧,在拐角處和兩個人撞了個滿懷。香蓮兒揉了揉吃痛的肩膀,抬頭看去,一人清瘦,一人壯實的兩名男子。清瘦者臉上還貼了副膏藥,壯實者攙扶着他緩緩行走,正是吳先生和四公子!
吳先生見撞到了香蓮兒,告了聲罪,二人低頭就欲離開。
香蓮兒見對方主動道歉,也沒在意,就要離開時,卻聽到了二人的談話。
“昨晚真該宰了那個小子!”四公子恨道。
“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趕緊出城要緊。”吳先生低語。
“宰了那小子!”
香蓮兒聽話聽一半,正好易小刀一夜未歸,香蓮兒理所當然地將二者結合在了一起:“易小刀死了?”
香蓮兒連忙奔回房間:“月兒姐姐,不好了,易小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