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儒修
看着這張大人如此坦誠的份上,雲峰決定如實相告,當然卧底這事他還是隱瞞了,說出來對誰都不好。
“張大人,你如此實誠,我也不兜兜轉轉了。若是不知道這事,這教授之位我就接了。如今只怕你要失望了,其實我是個武修!”
張大人聽完躥了起來,如同穿花蝴蝶般轉來轉去,雲峰看着都有些眼暈。轉了半天,張大人總算停了下來,一開口就是莫名其妙的一句。
“飛揚可是無極門之人?”
“那倒不是。”
“那就行了!武修就武修,正好一改儒士只會死讀聖賢書的固有印象。哈哈。文能安邦定國,武能平定天下,絕了!”
雲峰也想躥起來,告訴張大人,其實不用遷就的,我知道你們都嫌棄武修。
“張大人,這怕是不合適吧。我是個武修啊,只會用拳頭說話的武修。”
“武修好啊,以後我們國子監就不怕太學那幫地痞了,省的每次他們都用強壓人。”
雲峰感覺到京城來真是個錯誤,現在是越陷越深,這樣下去只怕是過幾天就得進宮當太監了。這次他決定不能再妥協,命運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裏。
“張大人,我自由自在慣了,根本受不了官場那些約束。此事休要再提,我是萬萬不會接受的。
至於你剛才所言,你且放心,出了這門,你沒講過,我也沒聽過。山水有相逢,我們別再見了。”
雲峰說完擺擺手,準備出了國子監就帶含香離開京城。什麼國子監,什麼天地會見鬼去吧。他父親就是不願賣身皇家才離家出走,要是老頭子再逼他,他倒不介意學上一回。
“飛揚,且慢。你可知武修如今為何勢弱,這麼多年過去了,沒再出過一位巔峰武神?”
雲峰推開門,一隻腳都要邁出去了,生生定在了空中。
“張大人知曉?”
張大人輕輕一笑,指了指矮几。雲峰只好掩上了門,乖乖坐了回來。
“張大人,好算計。知道成為巔峰武神對於武修來說是無法拒絕之事。只是如果想矇騙於我,可沒那麼簡單。”
“呵呵,飛揚把我看得太輕了。我深研儒術多年,自詡還算是一個君子,怎會哄騙你。”
“哦,那倒要洗耳恭聽了。”
雲峰可做好打算了,要是這張大人真的信口胡謅,他就把房子給拆了。
“這事要是旁人,還真不好答覆你。但遇着我,你算找對人了。歸根結底。就一個字‘運’。”
“運?”
“對。人要成功只有二字,‘命運’。人這一生的命格從出生之時,就已有定數。你生在帝王家就是富貴之命,你生在平民百姓之家,就是勞碌奔波之命。
武修一道也是如此,你若是無極門嫡傳先天就比旁人強上十分。
但上天乃是公平的,又給了世人一線機會。這機會就是‘運’。要想逆天改命,就得靠運。
當年巔峰武神就是以無比的運勢,改變自己的命格,打破人體的桎梏,成就一番偉業。”
雲峰聽完恍如打開了一個新的世界,細細品味,張大人這話還真是有一番道理。自己若不是好運遇着靈兒,搞不好早就暗疾發作身亡了,看來他不是唬人。
雲峰很想着一走了之,但云霞姑姑當年的話可是時刻提醒着他,這是亂世,避無可避。
“張大人,既然你拋出這個消息,肯定是有依仗。你說說看,如若真的無法拒絕,我就是應了你也無妨。”
遞給了雲峰一杯新茶,張大人恢復了往日和藹的笑容,只是那笑容讓雲峰看着有些發怵。這老狐狸一笑准沒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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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飛揚。先喝茶。”
現在就看誰綳得住了,誰先開口就落於下風,等下講起條件來,氣勢上就輸了。雲峰雖然很想成為巔峰武神,在即將的亂世中求一份生機,但要是代價過高,他還是會放棄的。
現在就看張大人給的東西是不是能打動他了。
悠閑的品着茶,雲峰心思放空,雙眼微閉。兩人就這樣陷入了默契的沉寂中。可能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張大人先找了個由頭。
“飛揚,既然是武修,可了解大陸他類修士?”
“倒略知一二。當年有一好友與我說過,大陸有一歌謠講的就是大陸七大門派和七類修行方式。”
那歌謠雲峰只聽了一遍就記得了,順嘴就背誦了出來。
“不錯。有一個問題,你可知當中為何沒有儒修?”
對啊,雲峰也一直搞不懂,儒釋道三門,為何偏偏沒有儒修?這問題也困擾了他許久,張大人既然發問,肯定知曉打答案。
“請張大人賜教。”
“賜教談不上,日後你就知道了。因為儒士不重自身修為,只重養氣。”
“養氣?”
“對。養氣。涵養存於天地之間的浩然正氣。”
雲峰還是頭一次聽着這種修鍊方式的,也不知道這氣養了有什麼用。
“張大人,儒士真的一點修為都沒有嗎?我小時候碰着過佛,道二宗,我看他們都有修鍊之法。
像那佛門真言,只需一吼平常武修都抵擋不住。那道門就更神奇,修鍊到了一定境界,就能搬山填海,借用天地之力。”
“飛揚,儒家講究克己復禮,怎會與人爭勇鬥狠。但你萬萬不可小看這浩然正氣。於個人,可修身養性,成道德君子。於國家,可助長國運,綿長國祚。”
“助長國運,綿長國祚!是不是誇張了些。”
“不,一點都不誇張。皇宮內的護國青龍,你可聽聞。多年來就是靠着儒修的滋養,如今已快晉陞為五爪神龍。”
不對啊,既然有這作用,為什麼當朝天子還不喜歡你們這群儒士。雲峰心存疑問,也不藏着,直接就問了出來。
“那為何皇家如此對待國子監?”
“人生不過匆匆幾十載,那皇帝之位誰能久坐?就算宋朝昌久不衰,跟當朝皇帝又有什麼關係?加上儒家主張民貴君輕之說,自然不討天子所喜。”
這樣一說,雲峰就明白了。
“那這樣說來,儒修應該不弱,為何聲名不顯。”
“是不弱,只是卻有一天大的弊端,無法克服。浩然正氣,存於天地之間。它虛無縹緲,不可見,不可得,也無法修鍊。
只能靠日夜涵養,而且一人之力非常有限,需要一眾儒修同心協力才有效用。
這就造成了儒修無法定品階,也沒有與其他修士相爭的能力。所以有佛徒,道士,卻無儒修一說。”
雲峰暗暗一鄙視,還說不願與人鬥狠,明明就是沒實力。按照你們誰都不服的性子,要是能動手,肯定不止動嘴這麼簡單了。
“雖然儒修之氣對當今天子無甚作用,但對你來說,可是有大大的用處。”
“哦?此話怎講。”
“大陸武修何其之多,人人都望成為巔峰武神。但如何在眾多的武修之中脫穎而出,除了刻苦修鍊之外,就得靠一點點運勢了。而儒家的浩然正氣恰巧能助長你的運勢。”
雲峰一下子茅塞頓開了。這張大人說的不錯,命運缺一不可,兩者結合加上苦修,才有那一線生機爭做人上之人。
難道真是命運使然,讓自己剛好出現在國子監存亡的關鍵時刻,又恰巧是個武修。換做旁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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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門還沒進,就被這群儒修的口水淹沒了。
“張大人,看來你是吃准我了。”
“飛揚,我知道你是一個無拘無束,崇尚自由之人。但你可曾想過,自由是要靠實力爭取的。按你如今的境界,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嗎?
實話說,開始我是有些私心,看你學識出眾,想拉你下水,為國子監謀一份出路。但你小子油鹽不進,不見兔子不撒鷹,若沒有足夠的好處,你是無論如何都不肯上船的。
既然你是個武修,那我就孤注一擲,壓上全部。其實我也是在賭,用國子監數千條人命在賭,用儒家近七百年的傳承在賭。
現在我就問一句。雲峰,你敢和我一樣,豁出一切賭這一場嗎?”
聽着張大人推心置腹的一番話,雲峰也有些動容,特別是最後一句發問,直擊他的內心。自己真的做好準備了嗎?
這下輪到雲峰頭疼了,自己隨遇而安的性子,適合去爭那一線生機么?看着面露掙扎的雲峰,張大人也不急了,凡事講究你情我願,不可太過。
雲峰做事卻很果決,沒讓張大人久等。他就想好了。張大人有一句說的很對,他現在的實力配擁有真正的自由嗎。
“張大人,既如此。學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完雲峰也起身鄭重的給張大人見了一禮,也算是回了剛才張大人的深情相邀的之義。
“哈哈,飛揚,不必如此客氣。從今往後我們就是休戚與共了。至於這學生二字,日後不可再提。
貴師乃是真正的經天緯地之人,能教出你這樣文武全才,我如何敢與他相比,日後我們就平輩相交。”
雲峰真的佩服這張大人,人情世故精通的很。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我沒把你當做晚輩,而是值得合作的夥伴,你師傅那我也不讓你為難。一下子就拉近了兩人的關係。
雲峰覺得胡編一個師傅出來,真是英明的決定,沒事還可以唬唬人。
問題是自己是來做卧底的啊,沒幾天就給策反了,這叫什麼事。
對不起了,老頭子,他們給的實在太多了。
“張大人,我還有一小小的請求,還望答應。”
“請講。”
“我做那教授可以,但要在前面加上兩字,‘客座’。”
“客座教授?飛揚,這是什麼說道。”
“加上這兩字,就意味着我只在國子監掛職,並不真正的教授學業。反正我只需要有個虛職,好有由頭見皇上。至於到不到國子監教書,並不重要。”
雲峰可不想天天領着一群酸儒在那吟詩作對,反正做教授是假,找機會打動皇上才是真。相信這張大人沒理由拒絕。
“好吧。我答應你就是,只是可惜了那些學子們,沒機會領略飛揚的風采了。不過我也有一要求,你每周必須上一堂課。”
“不行,不行,我懶散慣了。最多一年一堂。”
“一月一堂,不能再少了。”
“成交。”
雲峰也明白不能太過,張大人已算給了天大的面子。
“張大人,我想了解下,你們如何助長我的運勢啊?”
“簡單的很。只需把你的名字刻在木牌上,與聖人的靈牌一起放在文廟之內。日夜接受國子監學子的參拜,瞻仰即可。”
“啥?我還沒死呢,我的牌位就要立上去了?”
“飛揚,這對全天下的讀書來說,就如同你們武修做了巔峰武神。乃是無限榮光之事,你該高興才是。”
雲峰臉一垮,真是世事難預料,有生之年還能看到自己的靈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