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月亮
慕涵在下墜時什麼也看不清只好死死地抱住顧南衣的腰,心裏卻默默在想“這腰瘦而不柴,抱着到是蠻舒服的,要是能摟着睡覺就更好了”。
而顧南衣畢竟是常年習武之人,在下落的過程中到是也可以勉強視物。一旦有什麼凸出的樹枝或者石頭,他都會伸手或者用匕首拉一下,減緩下行的趨勢。
他知道下面是泉水,但是如果直接落下去還是會很疼。
他覺得慕涵身嬌體貴。
他不想讓她疼。
隨着“嘩啦”的一聲巨響,原本平靜的水面上瞬間炸起了一朵巨大的水花。
慕涵與顧南衣雙雙落水。不過還有由於同心鎖的牽引,他們並未失散。在水的浮力作用下,慕涵與顧南衣離得很近很近,近得彷彿一低頭就能親上。
藍色的昂貴衣裙已經被水濕透,在也不復當初飄逸出塵的樣子,慕涵在心裏暗暗想了一句:
“可惜了,花了不少銀子呢。”
慕涵抬頭看着水中的顧南衣,
也許是因為剛才的勞累,他的臉竟比平時還要蒼白幾分。劍目星眉,英雄氣概,真不愧是她看上的人,和她長得一樣好看。
慕涵會水,只不過突然想逗逗他,就假裝手腳無力,向下沉去。
顧南衣一看身邊的人突然向後倒去,正要一把把她抓回來,給她渡氣的時候,突然看到了慕涵緊緊抓着自己衣角的手,自然也就知道她是裝的了。
顧南衣突然也起了壞心思,一伸手就奔向慕涵的胳肢窩。慕涵是個最怕癢的,一個不注意就喝了一大口的水。顧南衣見了也不敢胡鬧了,只是分離拽着慕涵向岸邊游去。
等到了岸上,慕涵已經喝了好幾口湖水了,她在湖邊“呸呸呸”了幾聲。一邊跺腳一邊呸,倒是半點嫵媚美人的形象都不顧了。
他們也不知道從岸邊走到底通向哪,但是只能前進。後面的追兵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找到他們,所以他們需要抓緊找到齊國隱藏的攝政王的暗線,暗線們會將他們送到安全的地方。而這次慕涵已經徹底是個自由之身了,天大地大,哪裏都可以隨她去了。
他們沿着岸邊的山谷中走了將近兩個時辰,這時落日西沉,天也開始灰濛濛的了。
慕涵對顧南衣說:
“咱們找個地方歇會吧,這天都黑了,不能再走了。要是山谷里有野獸出沒的話,咱們可都完了。”
顧南衣覺得慕涵說得在理,今日已經十分奔波了,她喊累也很正常,應該儘快找一處容身之地,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好精力充足地上路。
他們二人找到了一處山洞,幸虧隨身攜帶着打火石,就隨便撿了些干樹枝,攏起了一堆火。
現在正值夏六月,那湖水非但不涼,泡進去甚至有些溫暖。不過到了晚上山谷降溫快,那濕乎乎的衣服黏在身上,冷風一吹,簡直是四肢發寒。
顧南衣也注意到了慕涵的不對勁。
“怎麼了?哪裏不舒服?”他看着慕涵,心裏有些擔心,但又不知道怎麼表達。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衣服濕了,風一吹有些冷。沒什麼事,一會將衣服穿幹了就好了。”
“不行。”
“嗯?”
“不行,會生病的。”
“那要不我把濕衣服脫下來,烤一烤,烤乾了再穿上。”
“這......”顧南衣心裏覺得男女授受不親,這樣實在是有損慕涵的名節,但是她要是不烤的話就會生病,所以這麼一想,也不是不行。
“可以,你可以脫掉。”
“那你想不想看啊,想看的話就給你看看。”慕涵一面湊近顧南衣,一面調笑着說。不過她知道,顧南衣是一定不會偷看的。
話畢,見顧南衣沒搭理她卻只是轉過頭去,她也就默默地把身上的衣服都脫了,拿在手中,湊近火邊烘烤。
顧南衣聽見後面稀稀碎碎的聲音,心裏痒痒的,有一種莫名的感覺湧上心頭。不敢回頭,因着同心鎖也不能離開,只是把頭轉過去。
可是誰能想到因這山谷常年被湖水浸潤,山壁早已變得平凈光滑如同一面鏡子。
在石壁的倒映中,女子膚如凝脂,白凈透亮。烏黑的頭髮柔順地散落在白皙的背部,她的眼波似水,讓人看一眼,就想溺斃在裏面。隨着慕涵抖落衣服的舉動,
等慕涵將衣服烘乾穿好后,才發現身邊的人早就閉着眼睛,出了一頭的汗。慕涵想抬手給他擦掉,顧南衣下意識抬肩一躲,兩人拉扯間,無意地碰到了顧南衣的肩部,慕涵聽到他發出了一聲低哼。
“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慕涵一面問,一面拉開顧南衣的衣服想要察看。
顧南衣有些不願但是也不想攔着慕涵。
慕涵一把掀開了顧南衣的衣服,入眼的便是長年練武男子身上結實的肌肉。一、二、三......八塊,他居然有八塊腹肌,真不錯。
“你幹什麼呢?”顧南衣見慕涵只是盯着自己的肚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嘴裏還嘟嘟囔囔地,只好出聲問道。
“沒有沒有。”慕涵這才回過神來,專心察看起顧南衣的傷口。
也不知道顧南衣到底是怎麼忍着的,背上,臂上甚至連手心裏、手背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傷痕。
慕涵看着這些傷,心口感覺酸酸的。
顧南衣見背後的慕涵沒有動靜,一把將她抱了過來。看見她在眼前只是低垂着頭,也不說話,眼裏似乎有淚水在眼眶裏轉動,便出聲安慰道:
“不哭,不疼。”
“我才沒哭呢,我這是生氣!生氣!你受了傷怎麼不說啊,我還在水裏和你開玩笑。”
顧南衣見慕涵明明眼淚汪汪卻偏又強提氣惱的樣子像極了被人欺負假裝炸毛的高傲貓咪,像極了追月樓中的一隻波斯貓,也只好出聲道歉:
“對不起,下次一定告訴你。”
“沒有下次了,你不許在受傷,一點都不行!”
“嗯”
慕涵見顧南衣答應了這時才作罷。此時夜早已深了,她也來了困意,就拉了顧南衣一起靠在谷壁上,躺在了顧南衣的懷裏,開始休息。
顧南衣見狀也沒有阻止,而是輕輕地將慕涵摟得更緊一些,見周圍沒有什麼危險,也一同沉沉睡去了。
山谷外面,一輪圓月此時正皎潔地掛在雲端。月光清透地灑落在世界萬物上,彷彿有一隻溫柔的手正在哄他們入眠。
青山灼灼、綠水濤濤、星光杳杳、晚風漫漫,這一切美好都不如懷中的那個人,她才是月亮,她是他的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