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秦首座身騎白虎,面西而去

第513章 秦首座身騎白虎,面西而去

我和迷糊女徒弟的修行日常第513章秦首座身騎白虎,面西而去夜已深。

今晚無月,只有星辰。

丹峰,老靈槐下的飯桌上杯盤狼藉,落滿白色的槐樹花瓣,桌邊沒有吃飯飲酒的人。

有夜風冷颼颼的吹過來,吹起地上的、桌上的、樹上的花瓣,暗淡的星光中,白色花瓣在樹下飛舞。

幽幽笛聲響起。

李詩音捆好頭髮,推開客廳的門,一邊系圍裙一邊從中走出來。她走到飯桌邊,熟練的將剩餘的飯菜歸攏到一起,將能疊放的碗疊起來,將散落到地上的酒杯、酒壺、筷子等撿起,稍加整理,端起兩摞碗走回客廳的門裏面。

來回三四次,她將桌上的碗筷都收進了屋裏去了。她又拿來擦桌子的毛巾,將飯桌仔仔細細的擦乾淨。

走回廚房去,換了洗碗的毛巾,她將碗洗了三遍,一個個洗乾淨,都收回存放碗的柜子裏放好。

碗洗了,鍋、灶洗了,又廚房的地清掃一遍,尋常一樣,飯後將廚房打掃乾淨。

笛聲還在響。

她解開圍裙,掛在廚房門口的衣架上,順手在邊上拿了梳子、發繩、簪子、鏡子等物事走出小木屋,來到飯桌前。

將鏡子穩穩擱在桌子上,鏡面朝向自己,搬來椅子坐下,解開發繩,一頭如瀑的長發自由散開。她將頭髮都攏到身前來,拿起梳子,對着鏡子安安靜靜的梳起頭髮。

彷彿尋常一樣。

笛聲一直在響,槐花一直在落。

循着笛聲而去,小木屋屋頂,秦然正半倚屋脊,眯着眼,眼裏帶着半分醉意,吹着玉笛。

清越笛聲悠悠傳出,響在道劍門上空。

夜風吹來,吹動他的頭髮、衣襟,髮絲擾動。風吹着笛聲向洗劍湖那邊去。

洗劍湖與丹峰小河的相交處,有一個高大的簡單的粗糙的貓爬架,追風正趴在上面睡覺。這個貓爬架是他最喜歡的。

他也喝了很多酒,他也有點醉。

丹峰大王那一張英俊的虎臉上,凝結了很多離愁別緒;丹峰大王總是高高翹起、囂張跋扈的尾巴也毫無精神的垂在貓爬架上。

風吹來湖對岸的桃花,桃花載着笛聲,飄到湖面上。

洗劍湖正中間,李安以劍氣為船,整個人躺在船里看着天上。

少年不知愁,少年不懂別離,他只是偷喝了酒,感覺頭暈。

夜風輕輕吹,湖水起波瀾,劍氣船搖到,讓他腦袋發昏。

天上有星星,湖裏有星星,大部分時間他都不知道,自己是飄遊在天上、還是漂浮在湖裏。

老靈槐樹下,李詩音將長發梳得順了,盤起髮型,繫上頭繩,戴上髮飾,又插好發簪。

她對鏡看了,又微調,直到滿意了,才收起工具,帶回房間放好。

她沿客廳後面的木質樓梯走上小木屋二樓,穿過運動室,回到他們的房間。在房間裏換了衣裳,又整理好要帶走的衣裳,師傅的、她的,都放入乾坤袋。

她走出卧室來,將門上鎖,站在走廊上,仰頭向樓上喊:

“師傅……

“走哎。”

屋頂的笛聲頓了頓,繼續響。不多時,李詩音感知到陣法外有動靜,看過去,有一個師傅從外面飛回來了。

那個師傅從空中直接飛到屋頂,融進樓頂師傅的身體中去了。

然後又有動靜,三個分身從外面趕回來……

三個、八個、十幾個……

古月明曾問秦然到底有多少分身,這一夜,道劍門弟子看到道劍門上空都是丹峰首座的身影。

當最後一道分身進入秦然身體中,秦然吹着笛子站起身來。

貓爬架上,追風醒來,站起身,向前一躍,身形大到合適,來到秦然身前,低頭俯身。

秦然踏前一步,側坐上去。

追風轉身,有風起,他載着秦然起飛。

李詩音屈膝一跳,來到秦然身後,從後面抱着秦然,臉靠在秦然背上。

追風踩着風,向道劍門外飛去。

將出丹峰,他尾巴一甩,甩下去將湖面的李安捲起,帶着一起走了。

這一夜,道劍門所有人都見得,丹峰首座口吹玉笛、身騎白虎,面西而去。

白色花瓣中,龍七七走出房間,看着在黑暗中遠去的追風,淚流滿面。

她抬起手,掌心有一顆靈氣氤氳的丹藥,那叫補天丹。

“保重、保重、保重……”她喃喃念道,“千萬要活着。”

有人想種滿山桃花,現在種了半山。如今是桃花凋謝時節,桃花花瓣飛滿丹峰。

一瓣桃花在夜風中打着旋,飛到丹峰後山,落在後山一個洞府的窗台上。

一隻潔白無暇的纖纖玉手從窗里伸出來,拾起桃花花瓣。粉色的桃花躺在白色的手的手心。

塗山悠悠趴在窗台上,怔怔看着黑暗中,秦然離去的方向。

她痴痴的看、眼巴巴的看,捨不得偏移半點。

那個方向起碼還有他的氣息。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連他的氣息都感知不到。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狠心的男人?她想不明白。

她有絕世而完美的容顏、身材、魅力,天下男人莫不臣服,他沒有;

她收緊了心,安安靜靜在丹峰研究陣法,要為他種滿山桃花,他不在乎;

她知道他心屬李詩音,暗示可以與李詩音共享,他不作回應;

她說她只求與他一夜歡好,他鄙夷的離去了。

一個男人而已,以她的條件,下賤至此,卻沒得到任何收穫。

有意思嗎?

沒有意思。

值得嗎?

不值得。

可是……就算他離去了,她也還想在他曾經住過的山頭種上滿山桃花。

什麼時候他回來,還能看見。

她看着黑暗,聽着風中的玉笛聲,心被黑暗吞噬了一大塊。

天大地大,從此別離,再不得見,這是怎樣的酷刑?

田文錦站在劍峰峰頂,看着黑暗中,李詩音離去的方向。

她身前是萬丈深淵,下方吹來狂亂的寒風,寒風似刀,刀刀割人心。她記得,她們曾在這裏一起欣賞日出。那時霞光萬丈,絢麗的色彩讓她以為那就是她們的未來。

那時,她邀請她:“跟我一起去丹峰吧!”

她回答:“好。”

“呵哈哈哈……”她背上的劍忽然狂笑起來,道,“李詩音!李詩音!你竟然愛上了李詩音!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哈哈哈……

“難怪你能忘記我……原來你喜歡女人!”

忘記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需要。

需要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如果不是真的心傷了,她又怎麼能忘記他?

那麼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田文錦沒有理他。

其實,黃飛瑜被困劍中,乃是沒有期限的刑法……無期徒刑!

主峰集會廣場上,道劍門掌門古月明站在廣場邊緣,看着秦然真的帶着李詩音和追風離去了,心裏大鬆一口氣。

但他輕鬆之後,他又覺得可惜。

追風即將成年,將是一頭化神期的大妖,甚至能達合道,如果不被帶走,那就是一尊頂級戰力;

李詩音的劍道天賦精彩絕艷,只在路君行之下,甚至,她能夠統領修士戰鬥、至今乃是獨一份,其價值不在路君行之下。

但他們都被秦然帶走了。

秦然、李詩音、追風,每失去一個都是不可估量的損失,而他在一夜之間失去了三個。

古月明也不得不問自己:值得嗎?

他想到秦然,給出答案:值得。

秦然太恐怖了,讓他時時刻刻都心驚膽戰。

秦然的修行天賦不值一提,他令人恐懼的,是他層出不窮的手段、計謀、後手。是他那顆腦袋。

田文錦是極品雷靈根,李詩音是極品金靈根,秦然是極品腦靈根。

宗門內其實有一種說法廣為流傳,李劍仙嫁給秦首座,是下嫁了。

或者說,以李劍仙的天賦,秦首座的修為遲早要被甩下,他們最後肯定是悲劇。好一點的,秦首座老死在李劍仙懷裏;差一點的,當兩人差距過大,李劍仙拋棄秦首座,轉投更好的懷抱。

可古月明看得清楚,李詩音嫁給秦然,是李詩音是高攀了。

甚至,李詩音花光了好幾世的運氣,才遇到了秦然。

秦然永遠不會弱於李詩音……甚至遠遠強於李詩音。古月明敢下論調。

秦然到底有多少分身,古月明到現在也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僅是本體,在今夜那些分身回歸之後,秦然已經強於李詩音了。

紙面實力強於李詩音,暗地裏的後手有多少,那就更說不清楚了。

其實只需要把李詩音和秦然放在敵人的位置上考量考量,到底是李詩音可怕,還是秦然可怕,孰強孰弱,就能得出結論。

“不管怎麼說,秦然總歸是走了……”他心道,“綜合來看,還是好事。”

但他心裏沒有高興太久,不自覺又嘆息一聲。

因為,秦然走了,但沒有完全走。

或許仙遺之地的未來走向,還在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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