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 藍府密議
“某已經聯絡了部分朝臣,反對太子繼位的一個也沒有,但支持陛下提前禪讓的,不算太多……”
“陛下英明神武,恐怕沒人敢在此時提出讓他禪讓……”
“老夫也尊敬陛下,可咱們都是待罪之人。日子過得太不舒服了……”
“別說那些有的沒的,如果控制住陛下,誰去勸說太子繼位?”
藍玉的府中,幾位老臣湊在一起商議着篡位之事。
“你們這麼干,不怕被人說是大逆不道嗎?”
“怕什麼?太子監國已經有些時日,天下臣民早已經習慣此事。咱們讓他提前登基,又不是改朝換代,誰能說出什麼?”
“那太子干不幹啊?”
“唐太宗發動玄武門之變,趙光義用玉斧砍死宋太祖,哪個可以繼位之人不着急提前登基?”
“太子登基成功后,會不會跟咱們算總帳?”
“你是不是傻?李世民上位后可曾想殺過尉遲恭和秦瓊?嘴上雖然不說,他心裏不定得多感激咱們這些人呢!”
沉默,眾人全都閉口不言。
過了一會兒,胡惟庸微笑開口道:“諸位,當年跟着陛下造反時,可曾想過兵敗被殺?所謂富貴險中求,咱們這算是二次創業,為子孫後代賺取餘蔭。
眼下,各位都賦閑在家。最好的,在參謀總部當個閑散顧問;其他人可有一點做官的感覺?陛下什麼都好,可苛待功臣,不允許咱們購置土地、經營商業。如果繼續這樣,咱們當初在家裏獃著好不好?早知如此,某何不繼續擔任大元的典吏。說不定,某還能擔任一州的府尹……”
“你後悔了?”
一員老將斜着眼睛看向他。
胡惟庸捻須一笑道:“後悔倒是不後悔。可卸磨殺驢的事,陛下着實不應該做。”
“胡大人,你貴為中書省執事,難道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話可不能這麼說。”胡惟庸輕輕搖頭,“某不是為自己在爭什麼。某是想讓所有開國功臣都能享受榮耀和應得的賞賜。如果陛下現在答應給咱們封地,某自然希望他能夠繼續在位。
可他寧願將所有錢糧都用在開拓海外、製造一些奇怪的機器上,也不願拿出來改善咱們的生活。某實在是為大家感到不值。”
一番話說得眾人頻頻點頭。
“先別說其他的,你先說說勸陛下禪讓的計劃。老哥幾個還蒙在鼓裏呢!”
藍玉不耐煩地問了起來。
“簡單!”胡惟庸湊近眾人道:“侍衛中有咱們的人。等他當值時,直接扣押住陛下。某已經寫好禪位詔書,只要從雲奇手中奪下玉璽,將生米做成熟飯。某量太子也不能不從。
藍將軍可以準備好龍袍之物。等宮內得手,你就給太子來個黃袍加身,逼其就範。事成之後,他也不會拿你這個國舅開刀。”
藍玉嘬着牙花子道:“可太子仁厚,性格執拗。俺怕他會誓死不從。”
“沒關係,只要你安排人將風聲傳出去,不怕他不願意。面對已成定局的事情,他肯定會退而求其次地選擇保護陛下。只要你以陛下的性命作為威脅,他不敢輕易反抗。”
太子孝順,肯定不願看到父親遇難。這倒是個辦法。藍玉點點頭,表示認同。
“事成之後,我們爺倆有什麼好處?”
一位老將投來探詢的目光。
“某在詔書里會加封您為國公,成為託孤重臣。您的長子也可以封為國公。至於您的爵位可以留給次子。一門兩公的待遇,相信您一定會滿意。”
胡惟庸拍拍對方的肩膀。
“幹了!”
老將軍咬着后槽牙蹦出兩個字。
“一會分頭離開,千萬不要被錦衣衛發現形蹤。事情一旦敗露,誰也不能說出實情。否則,全都逃不了一刀之苦。”
胡惟庸環視眾人,眼中流露出殺機。
“胡大人,你就放心吧。寧可自裁,咱也不會連累家人。一旦被錦衣衛緝拿,吾等知道該怎麼做!”
眾人紛紛拱手,陸續走出書房。
臨川郡公府外,錦衣衛密探看着先後走出來的人,嘖嘖稱奇。
“你看那個賣柴火的,挺着個大肚子,擔子都挑不動。關鍵是,他進去商議半天,一根柴火都沒賣出去,真當咱們是傻子?”
另一個密探撇撇嘴道:“這算啥?你再看看那個乞丐。人雖消瘦,可腳上那雙鞋頂得上俺一個月的餉銀。那可是出自南京城中最好的鋪面。”
諸位老臣精心化過的裝,在專業人士面前顯得破綻百出。
“這位胡大人最近可真是忙啊。串聯完文官,又跑這來跟武將們湊熱鬧。依某看,這幕後主使就是他。”
“別瞎猜。定罪的事交給指揮使和陛下,咱們看好他們就是。這群老東西,放着好日子不過,非要謀反,真是吃飽了撐的。”
眼看藍玉府中再無人進出,兩名探子悄悄潛入人群之中。
就在他們走後,最後一名老將穿着一身負責採買的僕人服裝,緩緩走出府門。
錦衣衛衙門中,蔣瓛認真聽取密探們的彙報。從藍府中出來的人並沒有超出他所掌握的情報。只是這些人都跟宮內沒有瓜葛,沒法將手伸到宮禁之內。
莫非說,胡惟庸要扮演七進七出的趙子龍,單槍匹馬地挑戰陛下?
隨後,他被自己的念頭逗樂了。想想瘦削的胡惟庸,再聯想到陛下的超強戰力。他覺得除非是胡惟庸活得不耐煩了,否則決不會自取其辱。
會不會是有人漏網了。之前自己想到的人難倒真的沒有參與此事?
想到這裏,他挑起眉毛看向二位密探道:“你們有沒有漏掉什麼線索。本官怎麼覺得少了一個關鍵人士?”
“沒有,絕對沒有。俺們是等他們走乾淨后才撤離的,不會有什麼遺漏。”
一名錦衣衛指天發誓。
另一名錦衣衛撓了撓腦袋,猶豫一會道:“小的倒是發現一點異常,只是沒有太過注意。”
“什麼異常?”蔣瓛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
“一大早,有個老僕空手進了藍府。按理說,像他那樣的長隨通常不會在外過夜……”
就是他了!
蔣瓛重重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