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自嘆不如
吳忌便把李莽如何越獄,如何安排他來怡紅院尋找古兆之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
李七桐聽完以後,直拍胸口,道:“好險,好險。你差一點就找不到我們了。”
吳忌問:“怎麼說?”
李七桐道:“古兆之古大哥苦苦追求沈月瑤,可是始終沒有結果。現在他已經鬱鬱寡歡,心灰意冷,決心放棄,發誓以後再也不去怡紅院了。你想想,要不是他弟弟古丁飛來怡紅院給古兆之打抱不平,我們豈不是永遠的錯過了?”吳忌一想,還真是。
李七桐又道:“古丁飛不認識你,也不認識你帶來的信物,如果我沒跟着來看熱鬧,那麼你還是會和我們錯過。可是,我偏偏就跟着來了。你說,這一切是不是冥冥之中都有天意呢?”
吳忌也笑了:“看來這就是緣分嘛,說明你我之間很有緣,對不對?”
現在面對面坐在車廂里,吳忌可以進一步看清這個女孩的神態面容。想不到李莽那麼一個粗豪的漢子,卻生出了李七桐這樣的美人,她衣着樸實,由於常在江湖中漂泊,俏麗的臉龐上多了幾分風塵之色,那種美與程晨瀟是不一樣的。程晨瀟小巧玲瓏、清麗脫俗、身材纖柔多姿;而李七桐則英姿颯爽,活潑大氣,柔中帶剛,透着幾分豪爽,大有巾幗不讓鬚眉之氣概。
聽見李七桐和這個剛剛認識的臭小子吳忌在車廂里有說有笑,在外面趕車的古丁飛氣憤難平:“我竟然成了馬夫,伺候這小子!七桐什麼時候給過我好臉子?偏生和這小子說話卻這麼溫柔客氣。”想到這裏,氣不打一處來,恨恨地在馬臀上抽了一鞭子。
不多時,馬車來到了李莽藏匿的小院外面。
吳忌示意李七桐和古丁飛稍等,跳下車子,翻牆跳進了院子裏。
李莽早已經聽到外面的動靜,藏在房中舉刀戒備,若是捉拿他的賊子來了,那便一刀砍下,毫不留情。
見到來人是吳忌后,大喜,丟下單刀,嚷道:“古兄弟,你可讓我好等了,怎麼這才來?古兆之呢?”
吳忌便把情況簡單說了。
李莽喜笑顏開,立刻收拾東西出門。父女相見,喜不自勝,李莽吩咐古丁飛,立刻駕車去城外尋找古兆之。
古丁飛見李莽也來指揮他,自己到頭來還是充當車夫,而吳忌那臭小子又舒舒服服地坐到了馬車裏,和七桐共處一室。
古丁飛愈加的悶悶不樂,外加憤憤不平,心想等老子逮到機會,一定再次好好地教訓教訓這個吳忌!
車上,李莽對吳忌勾肩搭背,道:“來來,七桐,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吳忌。好小子,真有你的!做事靠譜!這麼順利的就把我寶貝女兒接來了!以後我就認了你這個弟弟,咱們以後兄弟相稱!”
吳忌忙說:“小子哪配啊?”
李莽瞪圓了眼睛,罵道:“怎麼,你小子不給面子嗎?瞧不起老子嗎?”吳忌忙笑着叫了聲大哥。
李莽哈哈大笑,把吳忌摟得更加緊了。只是他膂力奇大,幾乎摟得吳忌喘不過氣來。
李七桐嗔道:“爹,你可輕點,要把吳公子勒死嗎?再說了,你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兄弟相稱。我明明和吳公子年紀差不多,這樣一來,那不是差輩了嗎?”
李莽笑道:“瞧,女孩家總是小氣!咱們各論各的,我管吳忌叫吳兄弟,你管吳忌叫大哥,這不就行了。”
說笑了一陣,李氏父女又問起吳忌的身世。吳忌當然不能說實話,就編造了一個有些悲傷的身世,說自己很早就一個人在外闖蕩,無依無靠,生活要多凄慘有多凄慘,可最終還是一路堅強樂觀的走了過來。女性往往都是感性的,聽了吳忌艱辛又多彩的生活史,早已被感動了。李七桐母親去世的早,多年來也是和父親漂泊四海,此刻竟和吳忌同病相憐起來。
這時候,馬車已經出了城。古兆之在外面欠了不少錢,怕別人向他要賬,所以一個人躲到了荒山野嶺里。要上山,馬車就不方便了。四人便下車步行,沿着一條山路一直彎彎曲曲地向上走去。
這座山叫做永祚山。好在四人都是練家子的,走起山路來也不費力。
在山道上行走,古丁飛有意和李七桐結伴而行,一路上對李七桐關懷備至,或幫她在前路劈開荊棘,或幫她從樹頂摘下甜美的野果,或為她在清泉旁汲取清澈的泉水,但李七桐對古丁飛始終不苟言笑,言語間表現出來的,雖然不能稱之為冷漠,但總之十分客氣,始終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感。
李莽和吳忌走在最後,指點風物,高談闊論,李七桐反而時時回過頭來加入到他們的話題之中,表現出極大的興趣和討論的熱情,無形中把古丁飛冷落到了一旁。這一幕,更是恨得古丁飛牙痒痒。這個吳忌沒有來以前,七桐對他的態度可不是這樣的。
終於,他們在一排茅草屋中,見到了古兆之。
山上的環境是清幽的,茅屋的建造是破敗的,古兆之如今的處境,還真給人一種安貧樂道的感覺。
可誰知道,不久前的古兆之也是一位豪擲千金的浪蕩子呢?為了贏得沈月瑤的芳心,他日日去怡紅樓聽沈月瑤唱歌,為她捧場,打賞的金銀不計其數,是排名榜一的人物,說起古老闆來,無人不知,人人都稱讚一句“古老闆大氣”,一時間風光無倆。
最後,古兆之把房產地產全都變賣了,終於落得一貧如洗。
古兆之比弟弟古丁飛大不了幾歲,但古丁飛因為正在強烈的追求着李七桐,因此渾身上下充滿了幹勁和激情,也變得容易猜忌和暴躁。
而古兆之卻鬱鬱寡歡,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古兆之對着吳忌仔細認真地打量了好一陣子,嘆了一口氣,說的第一句就是:“你小子這麼英俊,令古某自慚形穢。難怪月瑤願意和你小子一度春宵,卻始終對我不理不睬呢。”顯然,弟弟幫他打抱不平的事,他已經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