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卷 非攻 5,軟禁

第6卷 非攻 5,軟禁

與唐真一戰,令林楓晚名聲大噪。

至少,給唐家堡的人留下極其深刻的印象。

唐門弟子更是眼界大開,京城黯然銷魂樓的暗器功夫,原來不亞於本門。一直以來,本門暗器天下第一的自信和驕傲,不免大打折扣。

江湖中藏龍卧虎,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比武之後,唐慕人表面上客客氣氣,安排林夫人、林楓晚在府中的一座小樓居住。

不過很快,這個假惺惺的舉動便暴露了真實的意圖。

林夫人和林楓晚發現,小樓的周圍,不知從何時開始,多了數十名唐門好手。

這些人嚴陣以待,輪班值守,名為護衛,實為監視。

唐好、唐漢特意過來噓寒問暖了幾句,說是近期唐氏嫡庶之間關係緊張,為了姑母安全,在族老會之前,還是不要隨處走動為佳,云云。

林夫人想不到掌門人如此心胸狹窄,跟林楓晚說道:“唉,堂兄怕我四處走動,煽動拉攏其他族老,所以將我二人軟禁在此。阿晚,只怕委屈你了。”

林楓晚倒是洒脫,安慰道:“阿娘放心,舅舅們也不敢太過為難我們。”

林夫人一想也是,又道:“唐門嫡庶的爭端不解決,遲早是個大患。族老會的結果不好意料,四哥、五哥、十九妹妹不知道什麼態度,七哥搖擺不定,我們這邊,只有十哥、十二哥,人太少。”

林楓晚問道:“族老會誰說了算?”

林夫人道:“按照族老會的規定,所有的決議、決斷,參加的族老必須半數以上同意,才能通過。如果達不到半數以上,那麼便由族長說了算。”

現在的族長,便是唐門的掌門人——唐慕人。

林楓晚道:“所以,阿娘覺得,機會不大是嗎?”

林夫人道:“天知道呢。本來我還有兩日時間,可以爭取其他族老支持,但現在這種光景,實在有心無力。”

林楓晚咬牙道:“不如,我和阿娘一起殺出去?”

林夫人搖搖頭道:“外面的都是同姓同族的親人,

我不想自相殘殺。”她溫柔地望着女兒,說道:“小荷、小虎還需要娘親照顧。”

林楓晚微微一笑。

林夫人道:“一切都是天意。不管怎樣,族老會之後,我們馬上離開,不再趟唐門的渾水。”

林楓晚道:“嗯,我聽阿娘的。”

林楓晚望向窗外,外面幾株桃花開的粉粉艷艷的,甚是養眼。幾條枝丫剛好橫過窗口,綠葉紅花映襯在方形的窗口內,好似一幅艷麗的工筆彩畫。

大理城的小院裏也有一株桃花,秦虎親手栽種,滿樹桃花盛開時,他便在花下讀書、練刀。

林楓晚知道,他在懷念秀姑。

秀姑生前喜歡梅花,秦虎卻沒有栽種,因為怕觸景生情。

以桃代梅,秦虎的心事,恐怕只有林楓晚真正明白。

林夫人見女兒獃獃出神,隨口道:“阿晚,你在想什麼呢?”

林楓晚也不回頭,說道:“我在想秦虎。”

他們夫妻多次共同出生入死,彼此情深義重,林夫人心知肚明。對於這個女婿,她心裏一百個一千個滿意。

所以林楓晚直抒胸臆,她也不覺得奇怪。

林夫人道:“這孩子做事一向沉穩,有大將之風,我挺喜歡的。”

林楓晚噗嗤一笑道:“阿娘你錯了,他呀,表明上的沉穩、鎮定,那是裝的,他做事經常冒冒失失,顧頭不顧尾。”

林夫人維護女婿,瞪了女兒一眼,說道:“你別動不動擺出樓主的架子來。作為妻子,有時候柔順一點,要給男子一點面子。”

林楓晚道:“阿娘,我有一個預感,感覺還挺強烈的。”

林夫人道:“什麼預感?”

林楓晚抿嘴笑道:“我覺得秦虎這個傢伙,會莽莽撞撞跑過來找我們。”

林夫人道:“你不是留話給他,今次是陪我回娘家一趟嗎?他有什麼好擔心的?”

林楓晚道:“這個傢伙,有種本事。越危險的事情、越特別的事情,他總能提前嗅出點味道來。”

林夫人道:“不害臊,你說你們小夫妻倆心有靈犀,對不對?”

林楓晚眨眨眼道:“不信,我們打個賭。”

林夫人道:“好啊,賭什麼?”

林楓晚道:“如果我猜錯了,以後小荷、小虎頑皮闖禍,我讓您三次,不再管教。”

林夫人溺愛孫子孫女,小孩子胡鬧,林楓晚出言管教,她總是護住,不讓打罵。平日免不了和女兒有些口角。

林夫人道:“那你猜對了呢?”

林楓晚正色道:“請阿娘讓我代替你,出席族老會!”

林夫人道:“族老會後日舉行,到時候他來不來,我們怎麼知道?你的賭法不妥。”

林楓晚道:“我先代阿娘出席,猜錯了賭輸了,賭注翻倍好了。”

林夫人搖頭道:“阿晚,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擔心我置身於舅舅們的爭執當中,難以周旋,萬一雙方翻臉,更不好協調。你自己倒沒有這個顧慮。對不對?”

林楓晚點點頭。

林夫人道:“你從小到大,沒在唐門呆過一日。家族裏的齷齪,長輩們的心思,你不明白,族老會,只有我去才合適。這件事無需討論了。”

林楓晚道:“好吧,請阿娘時時念着小荷、小虎,念着我,不要冒險。”

母女二人小樓內閑聊家常,這邊廂,唐慕人等人正在緊鑼密鼓佈置,準備應對後日的族老會。

唐慕人招來唐好、唐漢、唐川三個兒子密議。

唐慕人問道:“你鳳姑媽那邊反應怎樣?”

唐好道:“他們跟沒事人一樣,沒什麼過激的舉動。”

唐慕人鬆了口氣,說道:“也好,叫底下的弟子們盯緊一點。聖教使者不日便到,我不想因為族老會,生出其他事情。”

唐好道:“聖教看中咱們唐門,正好藉助他們的勢力,一展唐門宏圖,偏生鳳姑媽回來,十叔、十二叔他們又不安份。”

唐慕人道:“老十、老十二向來不滿咱們長房,哼,你們三叔、四叔、五叔都站在咱們這邊,憑他們兩個人能搞出什麼花樣?”

唐好道:“十叔、十二叔那邊,我讓老二吩咐唐真盯着,三妹雖然行事任性,但名聲在外,應該彈壓得住。”

唐慕人心想:“什麼名聲啊?簡直臭名昭著。”

他問唐漢:“你七叔哪裏,不能放鬆,他性子懦弱,被別人攛掇一下,難免改變主意。”

唐漢道:“七叔和十九姑媽同屬三房,不過十九姑媽瘋瘋癲癲的,七叔沒個幫手商量,翻不起啥子大浪。”

唐慕人思量來思量去,覺得事情都在掌控之中。

格老子,什麼族老會?就算召開了又如何?

最後還不是自己說了算。

旁支那些人,根本就是無事生非,只想爭口氣罷了。

大事要事,只能由唐門的嫡系、長房決斷。

想到這裏,他揮手讓唐好、唐漢退下,單單留下唐川。

唐川斯斯文文,白白凈凈,不像個習武之人,倒像個書生或者富家少爺。

不過唐川頭腦精明,見事極快,做生意精通,可謂經商的一把好手。

跟聖教合作,其實和做生意差不多,必須以最小的本錢,爭取最大的利益。

所以他留下唐川商議。

唐慕人也不掩飾,直接問道:“你覺得咱們跟聖教應該怎麼談?”

唐川笑道:“上次掌門人提出,本門加入聖教,必須擔任副教主一職,聖教沒有回復。副教主的位置,說白了只是個虛銜。可見,聖教真正要的,並非唐門的眾多高手和江湖勢力。”

唐慕人道:“你覺得,聖教真正想要什麼?”

唐川道:“上次使者不斷打聽大理那邊的白夷、烏蠻等部族的情況,試探本門和這些部族的關係,孩兒覺得,聖教意在大理。”

唐慕人道:“大理有什麼了不得的門派,值得聖教格外關注?”

唐川搖頭道:“我說的不是大理的江湖,而是大理國。”

唐慕人啊的一聲,他乃一代梟雄,野心勃勃,當然一點就明。

聖教的背後站着天朝朝廷。

聖教聯合唐門,目的不僅僅是控制西南武林,而是藉助唐門在大理少數部族的關係及影響力,劍指大理。

天朝朝廷的最終目標就是吞併大理國。

只要唐門加入了聖教,再振臂高呼,聯合大理的少數部族出人出糧,天朝大軍便可以長驅直入,攻佔大理。

多年來,唐家堡利用自己的龐大財力物力,不但與川蜀、黔南存在商貿往來,類似兵器、蜀錦、茶葉等物,更是源源不斷輸送給大理北面的幾個少數部族。

想通了其中關竅,唐慕人的臉上漸漸綻放笑容,聯合聖教,幫助朝廷拿下大理,可謂奇功一件。

屆時本門的聲勢,自己的榮華富貴,簡直不可想像。

唐慕人低聲吩咐道:“跟聖教使者如何談判,你去弄幾條建議,我好參詳參詳。”

唐川笑道:“孩兒曉得啦,機會難得,這次必須賣個好價錢。”

唐真任性潑辣,但不等於愚蠢無腦。

既然答應了二哥唐漢,在族老會之前,監視旁支的十叔、十二叔的動向,她便會提前安排、盡心佈置。

唐漢沒有下令。

因為這個妹妹油鹽不進,平日就蔑視長輩權威,更何況,她剛剛在眾目睽睽下挨了掌門人一記耳光。

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招惹。

所以唐漢幾乎是腆着臉、陪着笑去哀求自己的妹妹幫忙。

看在同胞手足的份上,唐真才勉強答應。

今日便是族老會舉行的大日子,一早,唐真便招來幾名唐門弟子詢問,這幾個人,是她早就安排好監視、查探十叔、十二叔那邊情況的心腹手下。

唐真問道:“這兩日,十叔、十二叔莊子那邊,都有什麼異常?”

一名弟子道:“十爺、十二爺莊子平時客人就不多,這兩日就是鎮上染布坊的唐溜子去過,說是給十爺送染好的布料。”

唐真秀眉一蹙,說道:“唐溜子?小人物一個,沒啥子本事。還有沒有?”

另一名弟子道:“小的負責後門那邊的,前天夜裏、昨日夜裏十六爺偷偷來過,呆了約莫半個時辰就匆匆走了。”

唐真心裏盤算:那十六叔乃是旁支里的富戶,既不是族老,在鎮上也沒有什麼號召力。他來湊什麼熱鬧?

轉念一想,十六叔有錢,有錢能使鬼推磨,有些人有些事,就得靠銀子才能辦得成。

唐真決定,先找十六叔盤問一番,那個人一向膽小懦弱,如果旁支的人暗中搞鬼,說不定能從此人嘴裏挖出一點秘密。

唐家鎮鎮外有一片緩坡,那是那一片綠油油的茶園。茶園旁邊有一條鄉間小道,直通鎮裏。小道旁有一個木頭窩棚。平時十六叔就在窩棚內看守茶園。

川茶、蜀錦乃西南名產,唐集鎮的茶葉品質上乘,遠近馳名,因此十六叔賺得盤滿缽滿。但他為人小氣吝嗇,不肯多雇些幫工,因此平日多數由自己親自看守。

十六叔正在窩棚里美滋滋地泡茶呢,窩棚的竹門啪的一聲打開,唐真笑眯眯地現身。

十六叔心裏打了個突,陪笑道:“稀客呀,乖侄女今日居然光臨我的狗窩,請坐請坐。”

唐真負手而立,嫵媚笑道:“十六叔氣色不錯,想必有什麼喜事?近來賺大錢了?”

十六叔道:“嘿嘿,小買賣,小買賣而已,三姑娘見笑了。”

他見唐真來者不善,連忙改了稱呼。

唐真悠悠道:“你三天兩頭往十叔、十二叔那邊跑,難道和他們談的大生意?什麼生意見不得光,非要晚上去談?我倒很想聽聽。”

十六叔臉上變色,強行鎮定說道:“三姑娘說的,我不不太明白。”

唐真索性嚇他一嚇,冷冷道:“我都查清楚了。你是老實交代呢?還是我帶你去見掌門人,讓他親自審問?”

十六叔冷汗直冒,飛快地往旁邊一個木箱子那裏掃了一眼,又偷偷收回目光,低眉垂首說道:“我這個人膽子小,十爺、十二爺安排的,-不敢違背呀。”

嗤!唐真冷不防發出一根銀針,正中十六叔胸口,那老兒哎呀一聲,軟軟癱倒。

不過唐真還不想要他的命,銀針上只有麻藥,沒有毒藥。

剛才十六叔慌裏慌張的一瞥,逃不過她的眼光,木箱子裏肯定藏有重要物件。

唐真彎腰,伸手去掀開木箱子的蓋子。

箱子打開,意外的是,裏面空空如也。

唐真一驚,忽覺背心一麻,已被人點中要穴,頓時手足酸軟,站立不穩,仰天跌倒。

那人出指如風,跟着又點了唐真的啞穴,防止她出聲呼喊。

背後偷襲那人,居然是中針的倒地的十六叔!

銀針明明射中了他,為何絲毫不起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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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聖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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