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獵 （中）
三天他們就走進了草原深處，一路上王珍會仔細的給張仙芝講解各種印記。
野獸的，獵物的，蠻族狼騎的、黃梁山山賊的。
此時草原中還是白雪茫茫，青草都還藏在厚厚的積雪之下。整個草原上除了積雪和泥沼再無其他。
一路上張仙芝都是多聽多做，他們兄弟二人對張仙芝的表現無比的滿意。
“今年的雪這麼大，黃梁山上賊人的日子恐怕也不好過吧。”王珍有些擔憂的說道。
張仙芝明白王珍的擔憂，那些傢伙若是沒了食物，自然會下山搶劫百姓。
不過這麼張仙芝一次都沒見過黃梁山的山賊。因為十六年中，黃梁山的山賊從未襲擾過王家堡。
“他們已經十六年沒來過堡子了，現在咱們的小夥子越來越多，黃梁山的山賊哪還有膽子來襲擾堡子啊。”王寶笑着說道。
王珍沒有說話，張仙芝望着遠方說道，“但是再堅固的堡壘，也無法阻止內部的奔潰。”
“仙兒哥，你說什麼？”他們兩個都沒有聽清。
“前往好像有青羊群的爪印。”張仙芝指着遠方說道。
王珍立刻上前，“仙兒哥的眼神真好。”
“這青羊們喜暖畏寒，所以這時候積雪還未融化，它們便會往暖和的地方遷徙。”王寶和張仙芝站在原地警戒。
“走！今夜我們有的忙了。”王珍不一會氣喘吁吁的跑回來說道。
月光下的王家堡，王虎帶着七八個人出現在堡子中的墓地旁。
“就在這裏！”王虎指着一個小土包說道。
之前對張仙芝心懷殺意的漢子蹲下，幾下便刨開了小土包。
土包里只有一顆白骨頭顱。
“父親！”漢子抱着頭顱在月下哭泣。
“小點聲，你們今夜快點離開。”王虎對着他們說道。
“多謝王堡主了。”漢子擦乾眼淚說道，“我們的交易成了！這顆首級換你王家堡十年太平！”
“我們說好的是永遠！”王虎惡狠狠的說道。
“永遠？那還需要另一顆腦袋！”漢子冷笑着說道，月下他的臉上全是猙獰。
“誰、誰的？”王虎發現事態已經完全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張仙芝！”
“不可能！”
他們一個說的很乾脆，另一個拒絕的也是如此。
“他的腦袋，我們自己去拿！”漢子看着王虎的眼睛說道。“只要你告訴我，他去哪裏了？”
“他爺爺對我王家堡…”
“他爺爺殺了我父親！”漢子嘶吼道。“殺了他，我黃梁山與你王家堡永遠井水不犯河水！”
王虎嘴唇微動，他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反駁的理由
“他們去草原獵青羊了！”王虎說完這句話，就像是被人抽掉了脊樑。
我是為了王家堡！他不一會又挺起了胸膛。
“那我們走了。”漢子殘忍的笑着說道。
他們八個人連夜離開了王家堡，他們的馬匹都在堡子外，有人看着。
“老大，咱們真的不動王家堡嗎？”
“怎麼可能？王虎那個大傻子，竟然會相信我的話！我們是什麼！我們是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的山賊啊！”漢子猖狂的大笑道。
別的漢子聽到這話，都跟着笑了起來！
聽着他們笑聲，漢子將手中的頭骨緊緊的抱在懷中。他還清楚的記得，當年那是他十六歲的生日。
黃粱匪首的爹爹洗劫了山下的一個鎮子，
他將鎮子上所有的女人擄到了山寨，讓自己挑選幾個清秀的做丫鬟。
那些女人的父親、丈夫、孩子都被山寨的叔叔、伯伯們殺光了。
當他看上那個豐腴的婦人的時候，一陣咳嗽聲、還有嬰兒的啼哭聲響徹整個聚義堂。
聚義堂中站着一個老人，他懷裏還抱着一個啼哭的嬰兒。
“我要帶着孫兒去王家堡安居，所以需要給那王猛子帶一份見面禮。”老者邊咳嗽邊說道。
父親毫不猶豫的提起鬼頭大刀，像只猛虎似的撲向了老者。
當年父親已經是六品了，他的大刀砍死了無數的敵人。所以當時的少年以為這次父親也會和上次一樣。
可是那老頭用兩根手指便削掉了父親的腦袋和他那柄百鍊的大刀。
這麼多年午夜夢回，他都會見到父親頭顱飛起時，血濺三尺的恐怖。
老頭子放了那些女人，丫鬟不但沒有了，父親和叔叔們都死了。
從頭到尾那老頭子用的只有兩根手指！
“讓你們活命是因為我想給孫子積德，你們若是再敢學他們，那你們的下場和他們也一樣！”老頭子留下他還有那些沒長大的孩子說道。
最後老人抱着孩子，拿着父親的腦袋離開了黃梁山。
他用了十六年的時間蟄伏，十六年的時間修養。現在他黃梁山又恢復了父親在時的繁榮，還有兇狠！
那老頭子的死訊傳到山上的時候，他正在和心愛的女人云雨，結果一不小心捏死了她。
那個女人他很喜歡，但是聽到這個消息，他便覺得那女子死就死了吧！
他叫黃梁！現在是黃梁山的王！
“老六，你去將那張仙芝的腦袋帶回山寨。”黃梁對着一個長腿的漢子說道。
“是！寨主！”長腿的漢子沒有二話，調轉馬頭奔向了草原方向。
青羊群們警戒的走在雪地里，但它們沒有發現在不遠處雪地中匍匐着三個人。
“大哥看到頭羊了嗎？”王寶低聲問道。
“發現了！”王珍摘下弓說道。“仙兒哥，一會我射頭羊！頭羊一死它們就亂了，你和老二迅速射殺便好，記着別殺幼崽。”
“記住了，珍叔。”張仙芝也摘下了自己黑角。
“我數到三！”王珍對着他們二人說道。
“一！”
“二！”
“三！”
王珍猛然起身，鷹眼式射出了必殺的一箭！那青羊的頭羊是只羊角猙獰的公羊，它似乎感受到了危險。
箭矢過來的時候，它毫不猶豫的卧倒了。
箭矢最後射在了它的羊角上，王珍本來是瞄它的腦袋的，沒想到竟然讓它躲了過去！
頭羊嘶鳴一聲躲在羊群中，羊群沒有發生混亂，眼看着頭羊就要帶着羊群迅速離開。
就在王家兄弟正在無奈的想要如何補救的時候，張仙芝拉開了黑角！
風雪中！
高大挺拔的少年滿弓如月
箭矢如流星
劈空而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