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失憶已三回
兩月後的夜裏。
躺在被窩裏的蘇賦賦只覺身子很是乏累。
她緩緩睜開眼眸,只看見到處都黑咕隆咚的,她慢推起綿軟的身子,就聽身旁有了動靜,她眼看着一個人半坐了起來,她被嚇了一跳,抬手就給了他一拳。
“啊……”
她聽他捂着鼻子叫喚了一聲,緊接着便衝著門外喊道:“來人……掌燈,傳御醫,賦妃醒了。”
幾息功夫,蘇賦賦聽到了開門聲,帷帳外也亮起了幽幽的燭火。
她藉著光看向眼前的男子,他穿着皓月色的寢衣,眉眼如雕畫般,長得很是好看。她再轉目看看周圍,一番打量過後目光落在了床上這對兒杏黃色的圓枕上。
趙與歌看她眸中四處瞧,想着她是不是有些夢意未醒,便目中又驚又喜地輕聲問她:“身子有沒有哪裏不適?”
蘇賦賦看看他被自己錘紅的鼻子,再盯着他的眼睛不安,嗓音干啞道:“你是誰?”
趙與歌眸中一愣,片刻后他手腳慌亂的下了床。
蘇賦賦倒是不知道自己的問題多麼嚇人,很是好奇跟着將頭鑽出了帷帳,眼中掃過四下擺件雕工精湛卻極其陌生的寢室,看有小侍女進來伺候他披了一件黑色的氅衣,緊接着就聽寢室外又來了一堆凌亂的腳步聲,人多又雜,轟轟隆隆的好像是發生了天塌般的大事。
她身子一時往後退了下,但腦瓜還是沒捨得收回來。
就瞪着烏溜溜地眸子盯着寢室門外,片刻一群提着葯匣子的老頭踱步進了屋,他們跟趙與歌畢恭畢敬地喊着“太子”,然後就隨他到了床旁。
趙與歌坐到帷帳的縫隙處,將她腦袋按回帷帳里,只抓了她的腕子從帷帳下遞了出去。蘇賦賦看着面生的他掙了掙,就聽他輕聲安撫道:“你昏迷的太久了,讓幾位御醫給你好好把把脈。”
躲在帷帳里的蘇賦賦,眸子裏一時老實了下來,乖乖地,就垂目看着被他緊緊握住的另一隻手,猜想着這個人是太子……可為何跟自己躺在一起?是自己的夫君?那她成親了?可是她多大?叫什麼?
她腦子裏空蕩蕩的,喊上一句只有回聲,沒有答案。
她走神了大概一兩刻的功夫,然後就聽見屋裏的人告退後腳步很是平穩地走出了寢室。那抓着自己的手也鬆開了,聽他也去了外面。
蘇賦賦便大着膽子下了床,可是她腿上無力,緩了好一會兒才扶着床邊晃蕩着站了起來。這床下沒有她的鞋子,她只能光着腳踩在絨絨地褐色地毯上。
她好奇地滿目打量這屋子,所見的桌凳,床櫃,妝枱,屏風小到衣架燈架皆是小葉紫檀的木質,那一條條的金色紋理就好像將木頭裏后嵌入的金絲般,低調又奢華。物件沒有繁複花哨的式樣,除了圓桌,其他的要麼四四方方,要麼瘦瘦長長。總而言之,圓潤和雕花少見。
她走着走着就到了窗前,看了一眼窗牖上的蓮花紋,便抬手輕推了出去。
大窗外有一片小池塘,夜色中有輪冷月照耀着冰面如鏡子一樣。她趴在窗台上踮起腳尖去看那月亮,可惜被厚重的屋檐遮擋住了。可她又實在想看,便半個身子探了出去。湊巧,寢室外跟御醫說完話的趙與歌回來了,兩人四目相對。蘇賦賦就見他滿臉的焦急靠前來關上窗戶轉身抱起她到了床榻上,口中還嘟囔道:“如今已是臘月,屋外冷風正緊,你大病初癒身子還弱着,見不得冷風。再說,這鞋襪都沒有。”
蘇賦賦到了床上去便縮到了自己的被子裏,只露出一雙眼睛時不時看他一眼。
趙與歌看着她有些慌張的模樣,湊前心疼道:“我是你夫君,趙與歌。年十九,一個月前被立為太子。你是蘇國公府的大小姐,蘇賦賦,年十六,我們是去年七月成的親。你之前在禹城之時頭上受過一次傷當時未覺,前不久突然病起暈倒,到今日正好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