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六回:親人終得重逢,門前再起兵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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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這邊眾人說得清楚,也不管夜深與否,即請慕延爍,慕少英二人來見。
親人相聚。慕子煜撲到舅舅面前就哭:“舅舅啊!我,自小有難不得見,夜夜垂淚多傷心;朝思暮想出生處,魂牽夢繞歸家時;常年孤單心似鐵,只聞親人春融雪;幸得骨肉再團圓,推雲撥霧見明月。”
慕延爍忙將攙起,三人抱頭痛哭不已。
眾人忙勸:“此乃大喜之事,還哭怎的?”
弈玄也道:“取酒來,今夜當痛飲一番。”
不多時酒宴齊備,又正是月上中天,亮如白晝,眾人便在那桃樹下相聚,說說笑笑,歡歡喜喜。
子煜問道:“舅舅,我父母可好么?”
慕延爍道:“好好好。你父親國務繁忙,抽不得身。你母親本想來,誰知你三弟舊疾複發,也不得空。他們日日想,夜夜盼,只等你回去后一家團聚。”
少英道:“舅舅,瞞得我們好苦哇。我只當哥哥早已身故,卻不想今日得見。”
慕延爍又把兩個抱住,很是激動:“你們被瞞得苦。又怎知我們忍得也是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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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多少提心弔膽,半夜驚醒。
如今終得完美,再無遺憾,回去得狠狠睡上一覺!
這夜眾人歡聚至破曉才散,那兄弟兩個雖是第一次見面,卻早有交集,此時把臂相談,都不肯放。
天光大亮,明道心歸來,報了弈玄那幾個宗門動向。
弈玄就吩咐下來:“此時還不得清閑,且準備起來,三日後那群人就該到了。”
至午後,明丹心終於到了。
拜見了弈玄之後,他也領了份差事,隨在余景相身邊做事。明初心對他說了這幾日之事,又問筱筱怎的沒到。
丹心這才說道:“來的路上,妹子收到伯父來信。當初陪她下山歷練的兩位師兄受了重傷,被瑾楓閣在荒野救回,她的靈寶凰英不知去向。妹子着急,托我告聲罪,待她處理完宗門事務,再來拜見。”
不知為何,嬌娘聽了這般,忽得心中生出不安。
她是個按捺不住的,便去尋弈玄:“師父請為我算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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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玄道:“算怎的?”
答道:“我心中不安哩。算一算,安安心。”
又問要算什麼,她想了一想,答道:“算個姻緣吧。”
弈玄就隨手捻起銅板丟了一丟,看了一看,笑起來:“好哩好哩。緣分從不絕,只在一心始。雖有些小災小難,也都能逢凶化吉,路遇貴人。”
嬌娘聽了,就放下心來,專心辦事。
她一走,弈玄又算一卦,算她前程如何。得個未濟,大凶。
他就心慌,再為一眾弟子算個前程。只個慕子煜和徐嬌娘得大凶之卦,一個屯卦,一個坎卦。又將兩人單獨拎出再算。還得屯卦,大凶。便在心中安慰自己:“想是這二人該個同災同難了。咦!看她二人也算親近,應該無甚性命之憂。”
未濟,有周而復始之意,生生不息之象,雖是兇險,卻暗藏生機。是以弈玄並不過分擔心。
他雖會卜卦,卻並不一味相信。
卻說兩日無事,挨到第三日,北凝域主府忽來人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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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把戰鼓擂動,還把旗幟豎起,不落人後。
張虛未見是那七個當面,按捺不住,就要動手,卻被一旁人攔住:“莫要心急。你看這些人,最多不過光耀,最小還未破法,你怎好出面?雖要趕盡殺絕,卻也得走完過場,做事做全,免得落人口舌。”
張虛未火發,渾然不顧:“那兩個想是躲起來了,待我先把這七個小的拿住!”
說著就上前動手,要拿七子。
忽得天上落下個明初心,一把扯住他,用力氣一摜,摔他個人仰馬翻,躺在地上哼。
有幾個忙想去救,卻被明初心一抖扇子,扇個頭昏腦漲,站立不穩,險險落將下來。
明初心一腳踩住那哼哼唧唧的張虛未,笑着把周圍環顧,道:“諸位來得急躁,氣勢洶洶的,不知是個怎的緣故?”
有個女子上前。穿着身嬌媚入骨的水袖薄紗,搔首弄姿的賣弄妖嬈,潑辣大膽的放蕩風流,也不見禮,也不問話,指定明初心:“你就是明丹谷的明初心?着實是個俊俏的郎君,勾心的冤家。我兩個耍耍去來?”
明初心面不改色,無動於衷。只把那紅粉作骷髏,調戲當耳旁,打個扇子,俊雅倜儻:“不急,待說明了緣由,問清了道理,再說耍的話不遲。”
便有個壯漢上前。硬茬一嘴絡腮鬍,蓬鬆一頭赤紅髮,大張一對黃白眼,偏要尖聲細氣的說話:“說明了又如何,問清了又如何?還不是要打要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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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個青年上前。慘白一張死人臉,彎曲一雙弔客眉,乾瘦兩隻烏雞爪,卻是音清語悅:“你莫非不知?這玄天門兇殘無禮哩,你怎的要助紂為虐?”
這三個都是歸一境,也不知修的什麼邪功,練的什麼古怪,全然沒個正經模樣。
明初心腳下用力,張虛未就吐出口血來,又輕巧地一踢,便倒飛而去,被那壯漢接在手裏,不死還哼。只聽明初心道:“你三人識得我,我卻不識你們三人。且報個名號來。”
那女子道:“奴家紫林門,梅弄雪。”
那壯漢道:“本座黑山閣,榕凝冰。”
那青年道:“本座赤水宗,柏含霜。”
明初心聽了,就忍不住笑:“想是你三人原先的主子要取個好記好聽的名字,這才取得這麼規制。咦!可惜全不配你們。”
那三人聽他說出這番話來,都齊齊的臉色一變,也不知是怕了,還是怒了,一個個手腳打顫,麵皮發緊。
又聽他道:“可是要打?你們來,你們來。我們且換個地方比試。”
那三人不動:“不是要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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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七子並肩上前,那七個道:“既是為我玄天門來的,且讓我們這當事人與你對答。”
最後一個雲霞谷的走出,倒是人模狗樣,還算正經:“你們如今何人主事?”
余景相道:“是我。”
那人道:“原來是你。余景相,你可認得我么?”
答道:“我從不識得什麼雞鳴狗盜之輩。”
那人卻不怒,嘻嘻怪笑:“好好好,是個響噹噹的漢子。本座雲霞谷,張虛末。”
明初心又笑:“好好好,果是取得一個個好名字。又好聽,又好記,還有這般章制,可見是用了心的。”
那張虛未不理,還問余景相:“你殺我侄兒在前,襲我兄長宗門再后,可認么?”
余景相嘿得一聲笑:“不是我做的,為何要認?”
張虛未道:“想是見我們這等陣仗,心虛不敢認么?還是仗着有明谷主撐腰,這般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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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景相大怒:“爾等擺出這般陣仗,可不是怕?既是要打,何必廢話,你且下來,我兩個過過手。”
那張虛未果真下地,和余景相站個對面。
一旁小賓白又站出來攔住:“師兄且慢動手,還讓我去殺殺他們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