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模一樣的古玉
鍾南的目光順着那張畫兒往下看，直接落在了一隻木匣子上面。這隻木匣樣式古樸、雕刻精美，確實很有古玩成色。不過讓鍾南驚詫的不是木匣本身，而是它上面鑲嵌的一塊玉，一塊和他夢中見到的鐘北手中家傳寶玉一模一樣的玉。
“不會這麼邪門兒吧……”
鍾南心裏犯嘀咕，不過自從他看見這塊玉之後，一種強烈的歸屬感和獲得感便充斥了他的內心。讓他產生了一種必須得到這塊玉的衝動。
“胖子，那個盒子無所謂，上面那塊玉我要定了。多少錢都要！”鍾南在胖子耳邊斬釘截鐵的道。
胖子訝異於鍾南的決心，但作為朋友，他知道鍾南說這話便是對這塊玉勢在必得。於是也不廢話，直接道:“看我眼色……”
“老闆，胖爺我既然都來了兩趟了，這幅畫必然勢在必得，不過你說兩萬這價不實在。別跟我說什麼洋騾子之類的話，人嘴兩張皮，怎麼說都由你。你得給我便宜點兒，不然我不要。老子絕不當冤大頭。”胖子一臉決絕。
老闆聽了他的話差一點兒沒樂噴了。心說:“就您還不當冤大頭呢？您那腦袋都好像讓驢踢過。”
不過他嘴裏說的卻是:“胖爺，都是炎黃孫子，我能騙您嘛……”
“得得得……你是真孫子，別跟我廢話。咱們一口價，兩萬……”
老闆一聽傻了，咱倆說啥呢？我要的不就是兩萬的價嗎？
“但是，你得饒我個東西……”
“成嘞，讓您一件兒。誰讓我和胖爺你投緣呢。這要是換成別人，保准不許哈。您說要哪個？”攤主的小眼睛滴溜溜亂轉。
胖子伸手就拿了攤子上最貴的一塊田黃石。
“就它了……”然後一個眼神飄給了鍾南。
“哎呦喂胖爺。這塊可是田黃，按兩賣的，價錢都趕得上您手裏這幅畫兒了。您這是要買一抄一啊，不行不行不行，堅決不行……”攤主立刻搖頭，開玩笑，這塊田黃石是他攤子上為數不多的真貨，鎮攤子用的。
“胖子，就一塊石頭有什麼好的。拿那個盒子。那上面也有一塊石頭，還能多饒一盒子，多劃算。”鍾南一指那木匣子。
“不介，我喜歡黃色的，你說那塊石頭不黃。”胖子搖頭。
“不黃它白啊，就是上面多了點兒紅色兒，破壞了它原來的意境……不過件兒大啊，它肯定划算。”鍾南頗有些嘆息的道。
攤主聞言立刻附和。
“胖爺，這位小兄弟說的對。這盒子比這塊石頭好。您還是拿這個吧。”
“拿這個？”胖子看着手裏的田黃頗有些不舍。
“拿這個。”鍾南肯定的點了點頭。
“好吧……”
胖子很為難的伸手去拿那個木匣。就在胖子要得手的時候，一隻手按在了木匣上。
鍾南的心“咯噔”一下，抬頭看着按住木匣的黑心老闆。
“怎麼滴？要變卦？”鍾南皺眉。
老闆一臉“忠厚”的道:“非也，只是你們要拿它，得多加一萬。”
“啥？老傢伙你這是坐地起價？壞規矩了吧！”胖子吼道。
老闆連忙擺手道:“不是不是，這東西它不是我的。而是我一個朋友寄放在我這兒托我賣的。光是這件東西他就叫價兩萬，要是這個價給你，那我這幅唐伯虎的真跡……”
“你可拉倒吧。別拿胖爺當三歲小孩兒忽悠。就這麼個破盒子值兩萬？給你兩萬一起賣你虧嗎？自己拍拍良心。”胖子不屑的拍開老闆的手。
老闆無奈的做個了王八的手勢道:“胖爺，這回我可真沒騙您，騙您我是這個。”
“那你是哪回騙的我？”胖子斜眼看着老闆，將他弄了個尷尬。
不過那老闆還是咬着牙道:“胖爺，這件東西真的不能兩萬拿走，不然我分文不賺，不是鬧了個白玩兒。我這唾沫星子還要錢呢不是。再說您別光看這木匣啊，它裏面有東西。裏面的東西也是好貨。”
說著話老闆打開木匣，裏面果然有東西。是一件衣服，大紅色的中式新娘喜服。樣式也是古意盎然，一看就是老款式。從裏到外透着沉穩、喜氣。只不過看那料子新的，就好象剛出裁縫鋪子一樣。
“您看看，這樣式這成色這材料，正宗的大塘老貨……”
攤主話音未落，胖子就一把抓起了喜服。
“我說老傢伙，你逗我呢？真當你胖爺是棒槌啊。這件喜服從樣式到材料都對，是大塘喜服沒錯。可你看這衣服料子的年代，一千多年它就是真絲的能保存這麼好、這麼有韌性？
好，我就當它是真的。這玩意值一萬你留着吧。我就要這匣子。這樣沒問題了吧。”胖子這回是真怒了。
卻沒想到攤主也是鐵了心。
“胖爺，這個是真不行。我那朋友說了，這套東西要賣就一塊兒賣，堅決不能分開，否則要出事兒的。”
“出事兒？能出什麼事兒？就一件剛出廠的衣服，還能活了不成？你別跟我玩兒這種小把戲，就說賣不賣，不賣老子我就啥也不買了。”胖子怒道。
只是這回攤主還真就沒慫，依舊爭辯着。鍾南對木匣上的古玉越來越心急，眼看着這邊的爭吵引來的人越來越多，他怕橫生枝節，直接按住攤主的手。
“胖子，一萬就一萬。你先幫我墊上，這三萬算我的，回頭給你。”
胖子見狀也不好說什麼，畢竟現在這東西是鍾南要的。他算是幫忙的，既然正主兒不在乎價錢，他也不好反駁。
於是胖子一邊氣呼呼的掏錢，一邊絲毫不避諱攤主道:“南哥，這盒子確實是老物件兒，不過他們保存的不好，磕碰太多還有裂已經壞了品相。頂多也就值三萬。我就是想倒一手賺它一萬。您給這個數，咱分文不賺啊……”
攤主一聽，也知道是自己打眼了，沒看出盒子的真正價值，而且胖子也不是棒槌。不過他也是被盒子裏的這件“新”嫁衣誤導了。朋友說這盒子和這件嫁衣就是一起的，從來沒分開過，也沒人敢分開，所以肯定是一個年份沒跑的。
雖然攤主不知道其中這個“沒人敢”是什麼意思，他那朋友也是諱莫如深的沒有多解釋，但朋友不會騙他。畢竟騙子騙騙子容易讓騙子心理扭曲，都說自己人不騙自己人嘛。
“呦，胖爺。沒想到您是個行家。我眼拙了。這幾件東西您收好了，下次您再來鬼市兒，再騙您我是你孫子。”
“滾蛋，胖爺沒你這種不孝子孫……”胖子一邊說一邊收拾衣服和字畫兒。
“這件衣服能給我看看嗎？”
突然一個好聽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胖子和鍾南回頭一看，人群之中一個美女正巧笑盼兮的盯着胖子手裏的紅色嫁衣，這美女漂亮，身材超好。
看着美女，鍾南腦海里立刻浮現出曹植的那篇《美女篇》。
“美女妖且閑，採桑岐路間。柔條紛冉冉，落葉何翩翩。攘袖見素手，皎腕約金環。明珠交玉體，珊瑚間木難……”
就一個字“漂亮！”
“呦，美女想要？您剛才可是聽到了。這件嫁衣一萬塊，要您拿走。我們分文不賺。”胖子立刻換了一副奸商嘴臉。
“喂死胖子，你自己剛剛才說這件衣服是剛出廠的。張嘴就一萬？你當我們傻嗎？”
聽聲音鍾南和胖子這才發現美女身旁還站了一位“護花使者”。這位與自己二人年紀相仿，一看就是個公子哥兒。而且身邊還站了四五個身穿黑色西服的大漢。看丫的標準配置，明顯的保鏢無疑了。
京城之地不比別的，乃是卧虎藏龍之地。說不定早上提籠遛鳥兒的大爺就是哪個部門的大佬呢。輕易不能在這兒得罪人。
胖子知道厲害，也不跟他爭辯，直接道:“那你想多少錢要？看您這前呼後擁的架勢，又是在美女面前，要少了您面子上好看？都說衝冠一怒為紅顏，看看您身旁這位紅顏，您自己說一萬塊錢買紅顏一笑它多嗎？”
男子聽胖子這麼一說，立刻被“道德綁架”了。他對眼前女孩兒的心思任誰都看得出來，一萬塊在他眼中多嗎？不多，就是幾張紙而已。但他不能容忍自己被別人坑。而且還是明目張胆的坑。這是明着讓他當冤大頭呢。
男子一笑道:“胖子，你眼毒。話說的也到位。為了芳菲開心，這一萬就當小爺打賞你嘴甜了。”
男子轉頭示意身邊保鏢付款，同時眼神之中露出冷厲之色。保鏢跟着這位少爺不是一天兩天了，自然明白少爺的意思。於是點頭付了錢，將嫁衣收了過來。
一旁的攤主想要說什麼，但看這架勢沒敢言語。等雙方都走了之後麻溜兒的收拾了攤位跑了。估計近個把月他是不會出來了。
胖子一萬塊到手，把《猛貓下樹圖》往後脖領子裏一插，愜意的摟着鍾南走了。
“兄弟，這財運來了擋都擋不住。本以為這趟是白跑了，沒想到來了個冤大頭。嘿嘿嘿……咱們命好啊……”
胖子正得意，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命好不好的不重要，最重要是命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