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鬼谷聖女
錦秋是雲老夫人身邊最得力的人,知曉雲老夫人對路搖的態度,眼下也沒有太為難,本着下人的態度對路搖。
路搖微訝於錦秋的態度,卻也仔仔細細聽着錦秋事無巨細的道來,連細枝末節的瑣事都不敢遺漏,豎著耳朵往心裏記。罷了,端身福了福,“多謝錦秋姑姑,路搖都記下了,路搖一定盡心儘力,不負祖母重託。”
送走錦秋後,路搖就急急叫了管家過來,她是第一次操手,往常都是忠勤侯府二夫人操辦,她又不被允許上席,操持宴事上算是毫無經驗。
路搖接手忠勤侯府壽宴的消息不脛而走,京城上下看不上路遙的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話,看雲家出醜,路搖如今已是戰戰兢兢,不敢行差踏錯。
籌辦壽宴的這半個月裏,雲翌寒派人來問過,自己倒是真的再沒來過。
路搖現在已經無暇其他,將要採買的單子親自送到老夫人面前過目,待她確認后又急急派了夏冬復責,帶人去採購,自己又開始擬定壽宴邀請名單,這個丞相那個大夫,這個夫人那個小姐,絲毫不敢有任何鬆懈。
一天忙碌下來,路搖恨不得沾床就睡,夏秋伺候着她睡下時已是亥時,沒成想剛躺下不久,紅漣就來了。
“你忘了我說過十日後帶你去驗證。”紅漣頗有些哀怨的意思。
路搖這幾日屬實是忙忘了,眼下看紅漣那張精美的臉上不樂意的樣子,竟被他逗笑了,連日來的疲累和陰霾竟也被他那怨婦的樣子揮散了。
她起身披了件衣服,道了聲抱歉,“我確實是對你不住了,我給忙忘了。”
臉上雖不樂意着,紅漣倒也並未真的生氣,他的這個小主子身上發生的事,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紅漣哎呀一聲,“現在也來得及,你穿厚些,夜裏涼,我帶你去見一些人。”
路搖隨意從柜子裏拿出一件白色的荷花裙套上,又披了件輕薄的大氅,跟着紅漣離開了忠勤候府。
路搖這才知道,原來上次紅漣在她房裏憑空消失不是因為幻覺,而是紅漣輕功了得,他一手搭在路搖腰間,輕輕鬆鬆帶着路搖離開了候府。
她回頭看了眼忠勤侯府,那個困了她六年的地方,雲家自大周開國就一直深得皇帝信任,歷經幾朝幾代,到雲翌寒父親這輩,皇帝疑心深重,雲家男兒不得不致仕下鄉頤養天年,然留下的祖宅卻是皇都初皇宮外最大的,任憑哪個親王的府邸,都比不上雲家。
四四方方的一座宅院,佔據了皇都富豪區一大塊地方,看似外人人人羨慕的地方,對路搖來說,卻是一座精美的牢籠。
曾經她懷着滿懷熱忱嫁進了這個外人擠破腦袋都進不來的地方,如今的她只想早日脫離這裏。
紅漣帶她去的地方並不遠,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紅漣就帶着她在一座宅子前落了腳。
夏夜的微風涼涼的,月色悄然灑在路搖凝脂般的小臉上,一綹碎發輕輕撫上臉頰,弄得她有些癢,黝黑的眸子盯着那扇緊閉的大門,似是預料到了些什麼,臉色徒然有些凝重。
路搖那時並沒有想到,她一腳踏進了這個宅子,遇到了那些人,自此,一輩子都與他們緊緊捆綁在了一起。
紅漣推開了宅子的大門,裏面站了無數個帶着銀質鬼面具的黑衣使者,每個人手中都舉着一個火把,訓練有素的站成兩排,路遙和紅漣兩人一紅一白站在他們中間,竟顯得有些突兀。
路搖細細看了一眼離她最近的黑衣使者的鬼面具,鬼面具上是索命鬼,火光一閃一閃的映在鬼面具上,讓本就猙獰的鬼面具生動起來,似是下一秒就會撲過去撕碎人的血肉。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的眉心都有一個黑色的火苗印記。
紅漣牽着她走上台階,她這才發現,原來院裏的人不全都戴着鬼面具,他二人一站上院中高台,所有的黑衣使者都轉身面朝著他們列隊,隊伍最前面站着兩男一女,這三人穿的也是黑衣,不過仔細一辯,還是能辯出區別。
“見過紅漣大人。”院中人齊齊單膝跪地,神色敬重。
紅漣一擺手,他們就整齊有序的站了起來。
“眾鬼聽令,請聖火。”
紅漣話畢,所有黑衣使者快速圍成一個圈,將所有的火把都沖中心舉起,隨即,他們嘴中念念有聲的在說著什麼咒語,跳着動作奇異的舞。
路搖一動不動的盯着他們的動作,神情肅穆的觀賞他們舉行那神聖的儀式。突然,那火把圍成的中心,生出一隻有着鳳凰形狀的火光,繞着火把飛了一圈后,如同涅槃般長嘯一聲,劃破虛空沖路搖飛過來。
路搖一驚,身體向後倒退幾步下意識想要躲開,紅漣迅速拉住她的手,輕聲道,“別怕。”
這一聲安慰起了作用,路搖定住腳步不動,被紅漣握着的手緊緊反握住紅漣,掌心生出一層冷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隻火鳳凰,化作一道紅光,衝進了她的眉心。
她嚇得拿手去摸,卻什麼也沒摸到,只覺眉心暖暖的,像是被人用溫熱的手指觸摸過。
“參見聖女。”腳下黑壓壓跪了一片黑衣使者。
路搖有些不知所措,求助的看向紅漣,紅漣擺了擺手,他們自覺站了起來。
“瑤瑤,你也該知道我們的存在了。”紅漣正色道,“進去說吧。”
門外有黑衣使者守着,屋內除了紅漣路搖二人還多了那三人。
“瑤瑤,我們是鬼王谷鬼王的手下,也就是你父親的手下,三個月前,鬼王谷發生了一些事情,我現在沒辦法一次性跟你說清楚,但我們需要你離開忠勤侯府,跟我們回鬼王谷......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以後可能都不回來了。我知道你想跟雲翌寒和離,眼下正是一個好機會。”
這一夜的紅漣一改隨性,此刻面上的認真讓路搖不得不陷入思考。
今晚發生的事情有些多,她累了一天,此時已是極點,精神頗有些跟不上,但有一點,她很清楚。
她有機會離開忠勤侯府,離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