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墨園的親情時刻
且說岳華年這邊。
秦熾離開之後，黃公度和張澄不便久留，不久也離開店鋪。
岳華年剛想把王進一家和燕青夫婦帶到墨園安排下住宿，水如月又過來。
在秦熾沒來之前，她本意要走，不料肚子突然疼痛，岳華年只道是她吃雪糕太多，吃壞了肚子。
等她支支吾吾了幾句，才知道她突然來了月事兒。
這個年代沒有衛生巾隨時可用，只能用她自製的物什。布條倒是有，就是沒有現成的草木灰，岳華年只得讓人帶她去了墨園。
只是，沒想到這麼久。
岳華年也是慶幸，幸虧先吃了雪糕。要是晚了幾個時辰，那她肚子疼就說不清道不明了。
水如月見過燕青和王進，再見面也就視若平常，但是，能夠見到李師師，則是喜出望外。
雖然，她比李師師年輕，但是，她的名聲可沒法和鼎盛時期的李師師相比。
再者，二人經歷相似，又都是從汴梁流落至此，大概心有戚戚。
於是，水如月便沒有離開，還陪同他們又一次進了墨園小院。
這一眾十餘人進來，尤其還有王進的兩個兒子，頓顯熱鬧。李清照也聞聲出來。
岳華年本來想向她道歉，打擾了她的清凈。
不過，李清照倒是沒有在意，還說，墨園冷清太久了，一下子這麼多人，恍如隔世。
她雖然不屑梁山眾人的勾當，但對王進和燕青倒是另眼相看。尤其，王進那兩個兒子喊他奶奶時，她都樂開了花，一會兒進了幾次屋子，給兩個孩子尋找吃的，再親手編兩個手鏈給孩子帶上。
小孩子高興得在院子裏跑來跑去。
王進的夫人尹氏、李師師和掉面紗的水如月更是激動不已，她們都是熱愛詩詞的女子，今天出乎意料遇到了聞名天下的女詞人李清照，哪能錯過良機。
李清照又給她們謄抄了一下自己以前寫過的詩詞，落款簽名，分別贈送。
三個女子如獲至寶。
人生坎坷，李清照並沒有低看李師師和水如月，還待她們像孩子一親切，讓李師師和水如月不禁衣袖沾淚。
情到深處，李師師因為自己和李清照同姓，便認她做姑母。水如月先是李師師和尹氏為義母，後來又認李清照為干祖母。
認親的事完了，幾個女子先是抱頭哭了一陣，又開心大笑。
時年，李清照五十五歲，李師師四十一歲，尹氏三十九歲，而水如月只有十八歲。
山河破碎，世間冷暖，不過，對這幾個年齡段不同的女子而言，都獲得了新生。
突然間，多了這麼多親人，李清照便放棄去婺州的決定。
和李師師以及尹氏商量了一下，她們三人便勸水如月脫離青樓。
水如月紅着臉答應，只是當賣身契還在望月樓，要想自由，還得贖身的。
李清照說，孩子，大概需要多少銀兩，我們大家湊湊，實在不行，我再賣掉點收藏。
水如月淚如雨下，更咽着說她目前攢了二百兩，大概還得需要兩千八百兩。
李清照她們幾個勸了勸，核算了一下啊，她們三個掏出家底大概能有一千五百，剩餘一千三百兩還得另想辦法。
岳華年他們幾個男人本來還以為這幾個人在敘感情，後來看到她們低頭不語，就覺得有點問題。
岳華年過去問了一下，水如月沒好意思說是自己贖身的事，李清照倒是不計較這些，一五一十告訴了岳華年。
岳華年說道，月兒姑娘，你放心，有事大家一起抗，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我們一起想法子。
雖然，她可能沒聽過什麼是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但是，意思應該明白，還是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岳大哥。
岳華年回到男人這一桌，把月兒的事說給幾個人聽。
王進和燕青知道自己的女人已經給水如月說了家底，也就不好再說什麼，家裏確實也就那麼多了。
岳華年有心相幫，卻也一時有心無力，雪糕店畢竟剛開業。
徐家印說，大家都別為銀子的事情發愁了，我有辦法。
燕青說，你有啥辦法？那可是八百兩，你這些年你賺的錢都捐差不多了，別人不知道，我們兄弟還是知道的。
按理說，徐家印的天悅樓一年掙個七八百兩肯定是小問題，在臨安開店十年，家裏存個幾千兩銀子不在話下。
但是，這幾年老打仗，每次打仗，他都捐錢捐物，一來二去，手頭上也就沒剩多少錢。
岳華年估計三四百兩是能湊到的。那還有千兩差距。
沒事，辦法總會有的，水姑娘的自由更重要。徐家印說道。
你該不會是......？燕青問道。
徐家印點了點了頭。
岳華年也猜到了，他是想把天悅樓賣掉。
這可是你多年的心血。王進說道。
那有如何？只不過一座樓而已，賣掉了，大不了再買個小點的，一樣，能掙夠吃的。徐家印說道。
王進和燕青聽了，嘆息了一下。
也不一定非要賣掉，水姑娘也不是非要今天離開，咱們可以從長計議。岳華年說道。
不，越快越好。徐家印搖了搖頭。又說道，我們都知道那地方究竟怎麼樣，在裏面時間長了，水姑娘在別人眼裏就人不人鬼不鬼了。你看她這麼年輕，可不能毀在裏面。
再說了，天悅樓出了鶴頂紅事件，就算官府不追究，以後誰還敢來吃飯啊？沒有了生意，就是空樓一座，也就沒啥意思，我總不能守着空房子的。還是賣掉了吧，湊到了錢，換得水姑娘自由，我也可以東山再起。
看他心意已決，岳華年三人就不好再勸。
只是，他這份情義太重，岳華年擔心水如月知道了，會自感承受不住，即便是不脫離青樓，也不接受。
徐家印說就把這個當成秘密。等賣掉天悅樓湊到錢，由岳華年他們三人交給李清照，就說是大家的共同努力的結果即可。
為了防止秘密萬一泄露，讓水如月覺得不安，他先和水如月結拜為兄妹。就算有一天她發現了，也能不自責。
岳華年只知道徐家印傾慕水如月，但是，到如此程度，卻是出乎意料。
但是，賣掉天悅樓確實是他不願看到的。難道自己這個重生而來的人，一點辦法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