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見周潯
阮蕁蕁打了個方向盤，車頭調轉，朝着市區相反的方向駛離。
她將車窗搖下，九月的晚風，是帶着涼意的。
也是這絲涼意，讓她冷靜了下來。
她一言不發，系統三元都開始急了。
[宿主，要不你撞樹吧。我給你查到了，前方一公里處左拐進入小道，就有一棵百年大樹，主幹粗壯，周長達30米。]
哦莫?
不要。
阮蕁蕁打趣它:“跟你綁定以來，倒是頭一次聽你說這麼多話。”
[宿主……]
“放心，我死不了。只要車子徹底沒油，它就會失去方向和動力。”
[是哦，我怎麼沒想到呢。]
兩個小時后。
[宿主，車怎麼還沒有停下。]
阮蕁蕁:“去洛宅之前，我剛給車加滿油。”
[……]
任誰也無法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
為了早點結束駕駛，阮蕁蕁踩了油門。
一個小時后。
某條不知名的寬闊馬路上，站在一個女人，旁邊還有一輛熄火的汽車。
剛拿到手機的阮蕁蕁，只來得及看了一眼時間，手機便自動關機了。
晚上八點十分。
蕭瑟的晚風吹得她整個人都哀怨了幾分。
[宿主，現在怎麼辦？]
阮蕁蕁長嘆一聲，“附近有住戶嗎？或者說，最近的人離我有多少米?”
[右拐三百米，進入另一條道路，直走五公里，那裏停了一輛車，有人。]
“三元，你跟我沒仇沒怨吧。”
[沒有的，宿主。]
“那下次，這種懲罰，可以提前通知我一聲嗎?”
再這樣突如其來的，她防不勝防，真的可能會死。
[宿主，我也是臨時被通知的……]
其實不然，是主系統不讓，但它怕寒了宿主的心，換了個說法。
阮蕁蕁:“……”很好，看來主系統真的跟她杠上了。
不對，她想起了讀檔重來那回，那會任務也完成了，但是她並沒有受到懲罰。
“訂婚宴那次為什麼沒有懲罰？”阮蕁蕁問。
[宿主，是有的。你忘了嗎？你踩空了台階。]
阮蕁蕁：“……”那個能和今天的比？這不是小巫見大巫嗎？
呵呵，這主系統果然變態。
阮蕁蕁沒再糾結這個問題，轉身鑽進車裏，拿了件薄外套，將其系在腰部，之後拔下車鑰匙，連同手機一起放進挎包里。
提起包，關了車門，然後，脫下了高跟鞋，跑走了。
半小時后。
喉嚨里都感覺到血腥味的阮蕁蕁終於看到了一輛紅色的跑車。
她深呼吸好幾次后，整理了下自己后才走到車子面前，俯身敲了敲車窗。
沒人應。
正準備問系統情況的時候，幾米開外的斜坡上，傳來了一道男聲。
“你好，有事嗎？”
阮蕁蕁聞聲望去，就看到了周潯。
下意識地，她觀望了他周圍，發現只有他一個人時，竟鬆了一口氣。她裝作不認識他，禮貌問好。
“你好，冒昧打擾了，我的車半途中沒油了，手機也關機了，想問你借個手機打個電話。”
“原來是你，真巧啊。”周潯走近了，看清了阮蕁蕁的整個人的狀態。
丸子頭看起來像是隨手扎的，額前冒出了些碎發來，手上拿着一雙高跟鞋，妝容還算良好。淺紫碎花裙剛過裙擺，白色外套綁紮在腰部，倒也算搭。
但是往下看，她的腳被划傷了好幾處，腳後跟處紅淤明顯，整個人有些狼狽。
“阮小姐，你這是被什麼追趕了？”
阮蕁蕁呼吸漸漸平緩，“沒有，只是跑了幾步，”但是，“你認識我?”
周潯提醒她，“訂婚宴。”
他居然也去了訂婚宴？!也是，付蘭晏都來了……
阮蕁蕁輕咳一聲，“既然認識的話，方便借一下你的手機嗎？”
“可以，但是，”他無奈搖頭，“我的手機也沒電了。”
他拿出口袋的手機，將黑屏的一面朝向她，“喏，關機了。”
阮蕁蕁有種不好的預感，“那你這個車子，”
“出了故障，啟動不了。”他攤手道，“不然我也不至於在這。”
阮蕁蕁不敢置信，“那你怎麼回去？”
“等人來接，手機關機前我打了電話，應該會有人來吧。”
阮蕁蕁不解:“為什麼是應該?”
“因為我也不確定他會不會來。”先前屬實不確定，畢竟那人忙得很。但現在嘛，周潯掃了一眼阮蕁蕁，眼裏都是笑意。
阮蕁蕁沒瞧見他這神色，垂着眸，隨即嘆氣一聲。算了，情況也沒那麼糟糕，至少打通了電話。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阮蕁蕁都有些犯困了。
黑漆漆的周圍，總算有了一道亮光，且越來越近。
看清是那輛熟悉的銀色賓利后，周潯看向阮蕁蕁，嘴角微揚，笑意瞭然，低聲喃道：“果然來了。”
“阮小姐，車來了，走吧。”周潯走到阮蕁蕁準備去扶她。
阮蕁蕁避開了他的手，“我可以的。”
兩人走到車旁，車上的司機早已下車侯着，見兩人走近，頷首示好。
周潯拉開後車門，果不奇然，付蘭晏在裏面。
付蘭晏抬眸瞧了一眼，他越過周潯，眼神目的性地看向他身後。
周潯見他這副樣子，連着“嘖嘖”兩聲便讓開了身子，朝阮蕁蕁笑道:“阮小姐，請。”
阮蕁蕁雙腳就像灌了鉛一樣，怔在了原地。
燈光傾瀉在付蘭晏四周，就像黑暗裏的一束光，耀眼奪目。
交疊的雙腿上放着一份文件，那隻骨節分明的手握着鋼筆，他就那麼淡淡地掃了她一眼。
阮蕁蕁抿了抿唇，拿着鞋的那隻手莫名攥緊了。
她想掉頭就走人，可是眼下這輛車是她的救星。
想了想，她走到了前車門，周潯搶先一步坐進副駕駛，“阮小姐，我暈車比較嚴重，不好意思了。”
阮蕁蕁拉開車門的手縮了回去，有些無措。
這時，付蘭晏合上手中的文件夾，順手放在腿側，漫不經心地開腔:“這裏比較偏僻，這個點，基本沒有過往的車輛。”
不過須臾，阮蕁蕁沖他微微點了點頭，貓着身子坐進了後座，官方客套:“麻煩付總了。”
付蘭晏收回了目光，倚靠着車背，雙手交叉放在腿部，閉目養神。
阮蕁蕁坐在他身邊，很拘謹，眼神不敢亂飄，瞥向了窗外。
車窗上有倒影。
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付蘭晏……的腿，筆直修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