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今朝獨自前行,往事仍未結束
賈瓊正靠在馬車上,想着事情,身體隨着馬車而晃動。
余光中,只見身旁的紫鵑緩緩放下車簾,轉身看着賈瓊,巧笑嫣然的說道:
“爺,前面再拐一個路口,就到林大人的府邸了,婢子上次與爺一起過來,想來沒有看錯。”
聽着紫鵑的說話,看着紫鵑邀功一般的神情,賈瓊會心一笑,到底是個才十歲的小女孩,心性跳脫,遠沒有鴛鴦的穩重。
不由揉了揉其瓊鼻,隨口說道:
“我們從船上下來,租了馬車,到巡鹽御史府邸本來就不遠。算算時間,到了也是正常。”
看着賈瓊的面容從原本的凝眉到現在有些微笑,紫鵑不由跟着甜甜一笑,隨即說道:
“爺,你現在笑起來就俊美多了,比方才愁容滿面要好多了。
來時,鴛鴦姐姐就千叮嚀萬囑咐的讓我照顧好爺,若是爺不開心,鴛鴦姐姐會說我的。”
賈瓊聞言,不由一愕,原來紫鵑是故意在逗自己開心,看來跟着鴛鴦倒是成長了不少。
此次出來,賈瓊只帶了紫鵑,並着莊上幾個年歲大的賈府旁支,石電帶着妻兒隨行。
那日從鐵檻寺回來之後,賈瓊便擯棄其他人,只留下母親沈嫻,妹妹賈瑤,還有鴛鴦。
路上時已經思忖好如何說辭,見眾人離開,便對母親說道:“娘親,這兩三日,我將府中的事情稍微忙活完,便要提前前往金陵,有些事情要處理。”
沈嫻聞聽此言,不由詫異的看向賈瓊,想了想,聲音柔和的說道:
“我兒,是個有想法,有見識的。為娘也不知曉多少道理,孩兒有事自去處理。
只是我兒出去要萬分注意安全,不要讓人欺負了去,若是碰到什麼不能為的事情,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吃些虧也是無妨。”
賈瓊聽母親這般言說,面上浮出笑意,他自是知曉,母親是千萬捨不得,隨即又看向賈瑤這個妹妹。
賈瑤見兄長看來,不由收回掃向門口的目光,說道:
“兄長,路上要注意安全,早些回來,四姐兒會想你的。”
聽着四姐兒不像以往的那般哭鬧,賈瓊倒是突然有些不適應了,順着賈瑤之前的目光向門口處看去,只見玉釧兒立馬縮回了腦袋。
賈瓊彷彿感覺額角有冷汗留下,有些不得味,自從將玉釧兒安排給她后,兩個小丫頭好的和姐妹一般。
雖然賈瑤也不纏着自己了,得了些清閑,但是心中反而覺得空了什麼。
本來還想着這次出去,妹妹若是再哭鬧怎麼辦呢,心中想了不少方法來安慰賈瑤。只是萬萬沒想到,妹妹壓根沒有以往那種不舍了。
搖了搖頭腦,驅趕掉心中這怪異的想法,隨即說道:“妹妹,哥哥離開后,你要與嬤嬤多多學習些知識,要聽娘親的話。”
只是說話之時,只見賈瑤雖然認真聽講,但是其眼神中的焦急讓賈瓊也是無法,賈瑤已經八歲了,從兩年前便請了教養嬤嬤在教導。
但是聰明的頭腦,俱用在如何與玉釧兒如何玩樂上了,學業雖然不差,但也只能說是中規中矩吧。
看着有些着急的賈瑤,畢竟家中不像以往那麼窮苦,愛玩樂便讓她稍微玩些吧。
前世女兒這個歲數也有二年級了,以往自己管的嚴了些,便留下了愛哭的毛病,今世的妹妹便適當放鬆些吧,學習還是要在於引導為主,一味強壓也是無用。
想通后,隨即雖說道:“好了,你去找玉釧兒玩吧,不過日後讓玉釧兒跟着你一起就學吧,也能有個伴。若是學的好,我便為你準備一份禮物。”
一句話還未說完,賈瑤已經衝出了大廳,見此不由又是搖了搖頭。
回過身來,賈瓊看了看鴛鴦,又看了看沈嫻,思考了一下說道:
“娘親,這次我出去時間有些久,讓鴛鴦留下幫你一起照看家裏吧。”
沈嫻聞言不由一愣,看着同樣有些愕然的鴛鴦,隨即說道:
“我兒這次便帶着鴛鴦一道去吧,你平常做事常忘了吃飯,腦中也無個時辰點數,而鴛鴦做事周到,能時時替你想着,為娘也能放心些。
且鴛鴦雖未與為娘提過,但是其來神京已有一年多了,必然想着父母。
讓她跟着你一起去,也能見見爹娘,她爹娘必然也想着念着她呢。
你以前離京,為娘也能把家裏看護的很好,哪裏就要讓鴛鴦幫襯了。”
賈瓊聞言只是笑了笑,看着擔心的沈嫻,又看了看期待的鴛鴦,思忖了一下,還是說道:
“娘親,正是因為鴛鴦做事周到,才要讓她留下陪着您,也能陪您說話解悶。”
說話之時,餘光瞥向鴛鴦,見其面色有些黯然,想了想又說道:
“且孩兒在外面有些營生,鴛鴦跟隨孩兒很久,孩兒也教會了她如何對賬。需要她留下幫你管着這些丫鬟,僕婦,也還要幫着孩兒每月對些賬冊呢。”
說完,賈瓊不由看向鴛鴦,見其面色突然有些羞紅,不由有些愕然,隨即問道:“鴛鴦,你怎麼看,是否願意留在神京。”
她不是紫鵑,襲人這些後來被買來的丫鬟,也不像金釧兒與玉釧兒這樣低一輩的家生子。
在金陵時,其父其母就曾與她言說過一些府內的事情,她知曉賈瓊讓她幫忙對賬,是將她當作貼心人來看待的。
雖然不能見到爹娘,有些可惜,但是若是能幫爺對好賬簿,也對得起爺的看重。
待爺回來后,再單獨求爺一趟,讓其回金陵見見爹娘與大兄,想來是沒有問題的。
見賈瓊與沈嫻的目光看來,鴛鴦有些羞澀的低下頭,低聲說道:“婢子聽爺的,爺讓婢子去哪裏,婢子就去哪裏。”
說完又抬眸轉身看向沈嫻說道:“婢子謝太太愛護,爺既然看中婢子,婢子自然得幫爺做好事情。”
沈嫻聞言,看向鴛鴦的眸中有些晶瑩閃爍,起得身來,將鴛鴦拉到身邊,摸了摸其面頰。隨即說道:
“只是苦了孩子你了,以後你不要自稱婢子,你在我與瓊兒面前自稱鴛鴦就是,你不比其他人。”
見鴛鴦本來就有些紅潤的面龐,聽得沈嫻此話后,更加紅潤。賈瓊不由笑着說道:
“確是如此,爺早就與你說過了,你在我面前自稱鴛鴦即可,現在太太這般說了,你可要聽着了吧。”
本來想着讓母親管賬,但是母親是個完全不識字的,而且若是母親知曉這些事情,對母親也無太多好處。
最後,便留着鴛鴦在神京對對賬冊,且家中丫鬟皆是她在管教,省了賈瓊與沈嫻很多事情,且母親沈嫻也對鴛鴦頗為滿意。
處理完府上的事情,又帶着鴛鴦一一見了賈芸與丁仲,對她倆說了自己的安排。
現在賈芸在學徒做了一年多,便跟着掌柜學習記賬的事情,現在薛家與農莊的生意賬單皆由賈芸負責,每月帶到賈瓊府上。
做完這些事後,賈瓊又帶着鴛鴦來到榮府,想着前往金陵,看看李紈是否有話要帶給李守忠。
順便臨走前去拜見賈母一趟,再見見賈璉,與他言說一二。
縱觀原著,賈璉或許喜歡女人,卻是個有底線的,也無太多差錯之處,做事能力很強,想着賈珠已去,看看賈璉是否能作為以後的盟友。
畢竟賈敬說的很清楚了,自己或許能得到賈家的資源,但是不要插手兩府的事情,他們還要繼續培養賈璉與賈蓉。
帶着鴛鴦來到榮府,與丫鬟了解下,知曉賈母與王夫人等人俱不在榮禧後堂,而是在各自院內。
賈母則在自己的小三間內休息,無有心神前往榮禧後堂玩樂,事也確實如此,賈珠剛去,眾人如何有心思玩樂。
本來管着事情的王夫人近日也不再管事,請了一座觀音像於府中,整日裏誦經念佛。
跟隨者丫鬟的指引,來到了賈母院,等候一番后,賈瓊起身給抱拳拱手一揖到地。口中說道:
“祖母安好,賈瓊給您行禮了。”
賈母本有些緩和的面容,見賈瓊如此,眼中不由又是濕潤了起來,說道:
“瓊哥兒,這些天來倒是辛苦你了。老婆子這幾日心緒不佳,有些乏累,瓊哥兒可有事嗎。”
賈瓊聞言,也知曉賈母心情不佳,也不想多打擾她,隨即說道:
“瓊明日便要南下,今日一來向老祖宗辭別,二來想着師姐這邊是否有事要我遞與恩師,所以前來叨擾。”
聽到賈瓊這話,賈母不由更是傷心,若是珠兒還在,想必兩人今日定然是結伴同行的。
不由有些睹人思人,勾起心中傷心事,也知曉賈瓊不是有心這般,反而是心中念着這邊的好,提起絲帕擦了擦有些發紅的眼睛。隨後說道:
“瓊哥兒,你是個有心的,倒是要勞煩你了。”
想着賈敬也着人與她提過讓賈瓊提前南下事宜,看了看今日來安慰自己的賴嬤嬤,略微思忖說道:
“賴嬤嬤,還要你引瓊哥兒去一趟珠兒媳婦那邊了。”
賴嬤嬤聞言,不由會意的點了點頭,也知曉內眷不能輕易見外男,即使這瓊哥兒是賈珠的同族兄弟,又是這珠大奶奶的師弟,然該避諱的還是要避諱。
老太太擔心這珠大奶奶睹人思人哭了起來,到時候自己也忍不住;還有若是珠大奶奶卻有事要傳遞,必然有些話不方便別人聽到。
即使自己去,也只好遠遠看着兩人罷了。
思定之後,便看向賈母說道:“是,老太太,老奴這就引瓊哥兒去。”
與賈母行了一禮,賈瓊便帶着鴛鴦隨着賴嬤嬤來到的李紈的小院。
丫鬟前去通稟之時,賈瓊來到院內的石桌處,遙望着上次與賈珠商談的書房,也有些睹物思人。
未過多久,李紈便在丫鬟的攙扶下,來到了院內石桌旁。
其也知曉男女之別,若是在廳內相見,則多有不便,還不如在院內,到時候讓丫鬟們離遠些,還好說些話。
賈瓊恍惚中見李紈到來,忙起身行禮,說道:“師姐安好,師弟賈瓊見禮了。”
見賈瓊行禮,李紈看了看自己的已經挺起的腹部,隨即望向賈瓊說道:“師姐身體有些不便還禮,還請師弟多多擔待。”
不待賈瓊說話,李紈瞥了一眼賴嬤嬤,又說道:“不知師弟前來所為何事,可是需要師姐幫忙。”
賈瓊聞言,搖了搖頭說道:“師弟要前往金陵,想來問問師姐可有話遞給恩師的。”
說著也瞥了下賴嬤嬤,隨後說道:“師弟,不知如何前來師姐院子,便先見了祖母一趟,祖母安排了賴嬤嬤為師弟指引,倒是麻煩了賴嬤嬤了。”
說著又向賴嬤嬤點了點頭,賴嬤嬤見狀想賈瓊還了一禮,嘴上說道:“瓊三爺客氣了,這都是老奴應該做的。”
說完也想李紈解釋了一遍。
李紈見狀,點了點頭,瞧着石凳上已被丫鬟素雲鋪上了軟墊,隨後踱步到跟前,坐了下來。
想了想,便看了看賴嬤嬤,又看向素雲碧月說道:“你們先下去吧,我與師弟說上幾句話,讓其帶給我父親。”
隨着幾聲應是之後,三人便離的遠遠的看向兩人,李紈見狀隨即低聲說道:
“師弟,你便與我父親說我一切都好,不要將夫君之事說與父親,免得讓其擔心了。”
聽着李紈的話語,賈瓊張了張嘴,不知說些什麼,不由長嘆一聲。
抬眸看向李紈,面色有些複雜,為人子女想必皆是如此吧,想了想隨即說道:
“師姐之言,弟記住了,必不讓恩師擔憂。只是師姐也需注意身體。畢竟你現有身孕,不能虧待了自己。”
很多寬慰之言就在嘴邊,卻不知如何說起。就怕李紈會敏感,若是有了誤會更是不好。
李紈見賈瓊這般模樣,發苦着的心中,不由有些欣慰,嘴角微微扯動,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反而安慰起賈瓊說道:
“師弟無需這般,師姐沒有這般脆弱,這條路是夫君自己選的,那師姐就要支持他。”
聽着這是是而非的安慰之言,賈瓊不由一愣。什麼意思,賈珠自己的選擇,看着李紈那悲傷的笑容,賈瓊有些糾結,想了想還是問道:
“師姐,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珠大哥自己的選擇。”
李紈見賈瓊這般模樣,方發覺自己說錯了話,看了看離的有些遠的三人。
想着已去的夫君,不由低頭咬了咬嘴唇,過了幾息,抬眸看向賈瓊,彷彿下定了決心一般,枱面上捏着絲帕的手,不由緩緩放鬆,又愣了幾下方說道:
“相公此前與我說過,爹棒打相公的事情,是相公提出的苦肉計。相公說與你說了這話,你會懂的,只是有些家醜外揚,而你是知道此事的,倒也不便隱藏。”
李紈這話,讓賈瓊有一絲不寒而慄。
賈政棒打賈珠的事情,居然是父子兩人的苦肉計,還是賈珠提出來的。
居然就是為除掉王熙鸞,收回兩府的權利,再逼着自己母親放棄權利,將手中權利過度給李紈。
賈瓊從未想過,賈珠是如此心狠的一個人,居然對自己都這般狠。
看來元春當初與自己說的那些事情,也曾與賈珠說過;或者元春沒說過,只是賈珠也發現了這些事。
為了家族沒法對母親下手,只能針對這王熙鸞,而賈敬與賈珍想必也贊同除去王熙鸞,才有後來的事情。
想起原著賈赦後來娶的邢婦人,完全接觸不到錢財。
而賈珍後來的妻子尤氏,也是接觸不到錢財之人。
如此想來便有些明了,可惜功虧一簣的是,賈珠身死,讓最重要的一環失去了保障。
若是賈珠不死,或許李紈也未必管得了家,可能被賈珠自己管着吧。
賈珠自忖也練過一段時間身體,加上身體恢復才行這苦肉計。而若是苦肉計,賈政也不可能下狠手。
哪知病症只是潛伏了,卻未徹底根治,受了傷之後,又被人調換了葯。
想到這裏,隨即面向李紈問道:“師姐,那珠大哥這葯是誰在熬的。”
李紈聽賈瓊這般說,淚水不由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看的賈瓊不由一陣無奈,不知如何勸解,更不知如何安慰,如何讓李紈說話,無奈,只能等着了。
略過一會,李紈方慢慢緩了過來,擦了擦面上的淚水,隨後說道:
“葯是相公原來的丫鬟熬的,我因為有身孕,不能熬藥。
相公擔心其他人照顧我不細心,又不熟悉我的習慣,便讓素雲碧月繼續照顧着我,哪知葯被人調換了,而這丫鬟在相公出事之後便卻不見了。”
聽到這裏,賈瓊有些疑惑,賈敬為何不與自己明說呢,不對,他說了,說的很隱晦,只是當時自己沒反應過來。
看來這個便宜敬伯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告訴自己,有所隱瞞。
也對,自己畢竟不是兩府嫡系,只是這事其中又包含什麼樣的問題。
正在這時車身不由一陣晃動,賈蘅在車外喊道:“三叔,我們到了位置了。”
PS:大章,沒分章,一章頂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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