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章 怕蛇的鵬鳥
凌韻樂雖然心裏不滿,但也不敢反抗,只能點點頭,道:“好,但是我現在沒什麼力氣,你不能催我,我要慢慢砍!”
蕭程盈點點頭,這小子肯幹活,總比不幹活要好得多。
於是乎,蕭程盈繼續專心致志地砍樹,蕭歸影則是到處跑來跑去的捉蝴蝶。
凌韻樂苦哈哈的一邊抱怨一邊砍着木頭。
誠然,蕭程盈是低估了凌韻樂偷奸耍滑地能力。
等到蕭程盈吧第二棵樹砍倒了的時候,凌韻樂還就着方才一直砍地位置。
蕭程盈原以為他在幹活,想過去給他擦擦汗水。
可這一走近,才發現,那小子哪裏是在砍木頭,分明就是在磨木頭!
那樹榦上只有一條淺淺的痕迹,反倒是把凌韻樂累得氣喘吁吁。
蕭程盈皺了皺眉,問道:“凌韻樂,你在幹什麼?”
凌韻樂抬起頭來,怔怔地看着蕭程盈,瞬間換上一張笑臉,得意洋洋的跟蕭程盈邀寵,道:“程盈,你看我弄得好不好?雖然很累,但是能幫得上你,我就很高興了。”
這話怎麼聽怎麼敷衍,蕭程盈緊鎖的眉頭鎖的更深了。
凌韻樂儼然沒有注意到蕭程盈地氣惱,立刻放下斧子,站起身來,指了指自己地臉頰,道:“你看,你看,我都流汗了,要不是我坐在樹陰下面,都要晒黑了。我這麼漂亮的臉,晒黑了可不好看。”
蕭程盈靜靜的盯着他,一言不發。
終於,凌韻樂意識到了有些不太對,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事情了?你怎麼……怎麼用這種眼神看我?”
蕭程盈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道:“你這是幹活嗎?你看看你自己,這麼半天,足足有一個時辰了,你就磨了這麼一點木頭屑子,你是在跟我作對嗎?”
一聽這話,凌韻樂的小臉頓時就垮了下來,眼睛裏也慢慢濕潤了起來。
他是真的委屈了!
“我都說了,我現在身子弱,你非要讓我幹活。我都按照你的要求做了,你怎麼能……怎麼能這麼說我?”凌韻樂委屈的都快流眼淚了。
蕭程盈心裏一緊,又覺得自己是不是冤枉了他?
可下一秒,凌韻樂就硬生生的給了蕭程盈一巴掌,誠然這不是真的一巴掌,但是也差不多了。
因為,凌韻樂就這麼當著她的面,氣得一腳將那棵樹榦踩成了兩段。
這下子,蕭程盈的臉更陰沉了。
蕭歸影剛捉了一隻蝴蝶回來,就瞧見蕭程盈和凌韻樂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
這小子原本就看不上他那個嬌滴滴的老爹,這會兒瞧見蕭程盈跟凌韻樂生氣,頓時有了興趣,手裏撥弄着小蝴蝶,坐在一旁看戲。
蕭程盈咬牙切齒地喊他的名字,“凌韻樂!”
凌韻樂氣呼呼道:“你又要凶我,你又凶我,你不疼我了,你不喜歡我了!嗚嗚嗚……你得到了就不珍惜,你……你太過分了!”
這一回,蕭程盈沒安慰他,反而怒斥道:“閉嘴,你再吵就一直待在這,今晚不必回去了!”
一聽這話,凌韻樂哭得更厲害了,甚至從腳邊撿起幾塊小石頭,衝著蕭程盈扔了過去,“你欺負人,你欺負人!蕭程盈,這個壞人,你強人所難。我都說了我沒有體力嘛,你幹嘛要讓我干這個?你……你太過分了!”
蕭程盈實在是忍無可忍,一把扯着他的后衣領,按着他的腦袋,叫他低下頭去瞧方才被他一腳踩斷的樹榦,“你這叫沒力氣?凌韻樂,你自己跟我說,你是不是真的沒力氣?”
這下子,凌韻樂說不出話來了。
方才嚎啕的哭聲戛然而止,整個人呆愣愣的看着那兩段樹榦。
這是……他剛剛弄斷的?
蕭歸影實在是忍不住,哈哈笑出了聲。
這聲音,很快就吸引了凌韻樂和蕭程盈的注意力。
凌韻樂抱怨道:“為什麼他可以什麼都不幹?這不公平!”
他不高興地指着蕭歸影。
蕭程盈怒道:“他才五歲,你幾歲了?”
凌韻樂小聲嘀咕着:“我也可以是五歲,人家也還小。”
蕭程盈瞪了他一眼,他便不敢再說話了。
后脖頸的衣裳被鬆開,蕭程盈深吸了一口氣,道:“算了,反正你也沒這個心思,凌韻樂,我告訴你,我有兒子,不差你這麼個兒子。你走遠點,別讓我看見你。”
蕭程盈正在氣頭上,也不是趕他走,只是這會兒不想瞧見他生氣。
他愛去睡覺去睡覺,愛捉蝴蝶捉蝴蝶,隨他去吧。
反正這小子在這裏也是只會幫倒忙,還不如不幹。
蕭歸影見狀,連忙屁顛屁顛的跑過來,小聲道:“娘親,你不要生氣,阿影願意幫忙的,阿影願意幫娘親幹活。娘親,你有什麼活是我能幹的,我都願意的。”
這小子自然是沒安什麼好心的,巴不得把凌韻樂這個不靠譜的老爹擠兌走。
凌韻樂越想越委屈,雖然確實是他的不對,可是蕭程盈不哄他,他就是不高興。
但凌韻樂也不是不了解蕭程盈,這種時候,他要是再跟蕭程盈唱反調,她可能真的會當著蕭歸影的面揍他,或者……更過分的……不要他了。
凌韻樂吸了吸鼻子,道:“我好好乾活就是了,程盈,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少年一雙眼睛紅紅的,裏面蓄滿了淚水,瞧着楚楚動人,梨花帶雨。
就算蕭程盈再怎麼生氣,一瞧見他這副模樣,便是心裏有火也撒不出。
蕭程盈縱容凌韻樂,是縱容聽話的凌韻樂,而不是無理取鬧,死不悔改的凌韻樂!
方才自己的話,似乎有點過頭了,凌韻樂天生就是小孩子心性,她實在是不必如此要求他。
大約是太累了的緣故,再加上他說謊,蕭程盈難免生氣。
這會兒冷靜下來想一想,似乎也不是什麼要緊事。
凌韻樂見她不說話,又握着她的手,晃了晃,道:“程盈,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敢了,你不要嚇唬我,好不好嘛?”
面對凌韻樂的撒嬌,蕭程盈總是忍不住動搖的。
正如此刻,她一樣動搖了。
“不敢了?”蕭程盈斜着眼睛看他。
少年連忙點點頭,“不敢了,不敢了!”
蕭歸影見娘親似乎就要原諒凌韻樂了,心裏有些失望。
他還挺期待娘親揍凌韻樂的場面,肯定很精彩!
只可惜,看不到了。
蕭歸影仰着頭,跟蕭程盈邀寵,“娘親,娘親,我也想幫忙,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嗎?”
這話果然又引起了蕭程盈的一絲不悅,“你自己瞧瞧,你還不如阿影懂事,阿影都比你知道心疼別人,你自己心裏不羞愧嗎?”
這若是換在以前,蕭程盈這麼拿他和旁人比較,凌韻樂定然是要生氣的。
他也是打定了主意蕭程盈會寵着他,不管發生什麼,蕭程盈都不會說出什麼決絕的話。
可現在,這個人是蕭歸影,這個臭小子分明就是等着看他的笑話呢!
是以,凌韻樂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個臭小子得逞。
凌韻樂只能灰溜溜的點頭,“我知道錯了,程盈,你不要說我了,好不好?”
他瞪着一雙要哭了的眼睛,便是蕭程盈心裏還有什麼不滿,也說不出來了。
蕭程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行了,趕緊去把樹榦砍了,別惹我生氣。”
凌韻樂點點頭,連忙坐下,一下一下砍着樹榦。
蕭程盈對懂事的蕭歸影倒是十分寬容,索性倒也沒有什麼能讓蕭歸影這麼個小孩兒乾的,於是蕭程盈道:“阿影乖,自己在附近玩一會兒,娘親不用你幫忙,你不要跑遠了,就在附近,知道了嗎?”
蕭歸影點點頭,“好的,娘親,我保證不會跑遠的。”
凌韻樂沒有再偷懶,沒多久就把樹榦截斷成幾塊,隨後又在蕭程盈的指派下,把樹榦一片一片削成木頭。
看着那少年行雲流水般的操作,蕭程盈忍不住問他,“你是不是修為開始恢復了?”
凌韻樂回頭,笑嘻嘻地說:“好像是,有一點點。”
蕭程盈翻了個白眼,道:“那就別總偷懶,好好乾活。”
凌韻樂臉上的笑容瞬間垮了下來,癟着一張小嘴兒,十分可憐。
蕭程盈轉過頭去,瞧見蕭歸影正蹲在一個洞口前,不知道在幹什麼。
正是個好機會,蕭程盈放下手裏的斧頭,走近凌韻樂,眼睛就沒離開過蕭歸影,生怕被蕭歸影突然一個轉身瞧見了。
凌韻樂愣了愣,沒反應過來,她要幹嘛,還以為蕭程盈是要給他安排新的任務,於是灰溜溜的坐在地上等着。
直到蕭程盈蹲在他面前,捻着他的下巴,在他唇瓣上印下一吻。
少年呆愣了片刻,還沒等回過神,蕭程盈已經跟他分開了。
儼然,凌韻樂對此十分不滿,“你幹嘛啊?”
“不讓親?”蕭程盈問他。
不是不讓親,是……怎麼就親這麼一下下就沒了?
他都還沒來得及回應呢!
凌韻樂委屈的小聲說:“再親一下。”
蕭程盈看了看蕭歸影,那小子仍舊蹲在那裏,似乎專心致志地撥弄着什麼,於是又親了凌韻樂一下。
仍舊是很快分開,凌韻樂卻比方才高興了幾分。
蕭程盈看着他眉眼間都帶着淺淺的笑意,心裏也跟着歡喜,“高興了?”
凌韻樂點點頭,十分乖巧。
蕭程盈摸摸他的頭髮,這幾日來,凌韻樂頭頂的碎發茬已經長長了不少,但由於頭髮被半束起來,倒也看不出端倪。
只是手掌附上去,還是能感覺到新長出來的頭髮。
蕭程盈笑說:“高興了,就繼續幹活。”
雖然這話有點煞風景,但是有了方才的親吻,凌韻樂倒也不跟她計較什麼。
只要蕭程盈還是疼他,喜歡他的,幹活也高興。
等到天色漸暗,蕭程盈喊着還蹲在地上,不知做什麼的蕭歸影,“阿影,該回去了,過來!”
蕭歸影轉過頭來,手裏不知道拎了個什麼東西,像是麻繩。
等到他走近了,凌韻樂一聲尖叫,蕭程盈這才注意到,蕭歸影這小子手裏拿的哪裏是什麼麻繩,而是一條淺綠色的小蛇!
凌韻樂嚇壞了,整個人都貼在蕭程盈身上,瑟縮着。
蕭程盈一時間不知道應該鄙視凌韻樂這個做父親的膽子小,還是該誇讚蕭歸影這個做兒子的膽子大。
蕭歸影倒是笑嘻嘻的把那條蛇往凌韻樂面前送了送,這個‘大孝子’把他爹嚇得都快爬到蕭程盈頭頂上去了。
這下子,更是助長了蕭歸影的玩鬧,他眼珠兒轉了轉,一把掀開凌韻樂的衣裳下擺,想將那條蛇放衣裳里去。
蕭程盈連忙制止,生怕把凌韻樂嚇出個好歹來,“別胡鬧了,你從哪裏弄來的蛇?還不趕緊放了。”
蕭歸影收回了手,道:“娘親,你看這條蛇多漂亮呀,身上的花紋也好看,這麼可愛,我想養它!”
“你連自己都養不好,你還養它?”蕭程盈嚴肅道。
凌韻樂則是嚇得瑟瑟發抖,“快把它扔了,好嚇人,程盈,我害怕……”
蕭程盈無奈的揉了揉眉心,道:“你看你把你爹嚇得,還不趕緊放了它!”
蕭歸影努了努唇,道:“我不要,我喜歡這條蛇,就留下吧,好不好嘛!”
蕭程盈皺眉,蕭歸影喜歡的東西可太多了太多了。
她盯着蕭歸影手裏的那條蛇,那顏色十分清淺,身上的花紋也十分奇特,不像是普通的蛇,“不行!”
蕭歸影吸了吸鼻子,道:“娘親,我……我突然離開了迎春峰,沒有蕭東蕭西哥哥和何叔叔阿金叔叔,我好孤單的。我只是想要一個朋友,娘親連這麼一個小小的心愿都不能答應嗎?”
凌韻樂見蕭程盈似乎有些動搖,連忙委屈的說:“不要,不要,程盈,你不要答應他,我害怕,我真的好怕!”
蕭歸影鄙視道:“凌韻樂,你都一把年紀了,這也怕那也怕,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天底下,怕是除了凌韻樂,沒人的兒子會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