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姓名?”
昏暗審訊室,一位面相冷漠的警官撥動審訊燈照向朱路的臉龐,熾白光芒晃得後者一陣眩暈。
威懾紀元的科技水平和人文水平都已遠非公元世紀可比,不過審訊基本還是這一套,要給被審訊者營造出孤單無助的感覺,然後輪番施壓,讓被審訊者精神萎靡,說話顛三倒四,就容易從對方口中撬出真話來了。
如果這招不行,後續還有招數。
輪番施壓讓被審訊者精神渙散,這時要是還沒獲得有用的信息,又會突然出現一個能給被審訊者提供滿滿安全感的人,在極度缺乏安全感的狀態下,被審的人看到這麼個能提供安全感的對象,那就如同沙漠裏快渴死的人看到杯清冽凈水,啥話都會倒豆子往外說了。
朱路抬手擋了擋晃眼的燈光,糯糯回道:
“朱……朱路……”
還好他以前看的雜書多,知道警察審訊有些什麼套路,心中能稍微提防一點。
現在就得裝,一定要裝得自然點,不能讓別人看出自己有什麼問題,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家庭住址在哪?”
“茂名樹,第三枝,艾文葉……”
威懾紀元地下城市中的人,都是住在那一根根撐天巨樹般的建築之上,而路線地點的名稱,也是XX樹XX枝XX葉。
“兇手維德攻擊程心小姐時,警方趕來救援,你為什麼要在那時駕駛飛車撞擊警方車輛,阻撓警方辦案?”
“警官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駕車半路尿急降落到那裏撒尿,突然聽見一聲公元紀元時期的槍聲,感覺有不好的事發生,我就想趕緊駕車逃跑,結果一升入高空,飛車車的操控系統突然出了故障,專門迎着那輛警車撞去,我根本無法操控。”
“真的?”
“真的!”
朱路早就想好了借口,反正車都壞成了那個樣子,警方想調查車內的操控系統有沒有問題,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好,我們已經聯繫了你那輛飛車的生產廠家,正在調取你當時車內的系統狀況和車廂錄音,如果證明警車不是你主動撞的,你交完罰款就可以走了。”
朱路楞住,調取當時車內的系統狀況和車廂錄音?
還有這些東西?
他疑惑問道:
“我的車已經完全損壞,這些還可以調取出來嗎?”
“為了保障駕駛者的安全,你的那輛車會隨時監控着車輛情況,並實時將數據上傳到雲端,只要找到原廠家,便可以調取出最近一段時間的車輛數據。”
朱路頓時頭皮發麻。
當時在車裏,就是他語音囑咐系統專門追着警車撞去的,這要是被查出來,他還不當場被收監?
那破車怎麼會有這種功能?他怎麼不知道這回事?
他頓時怒道:
“飛車公司這是在侵犯我的私隱!”
“這是購買飛車時條款中的條件之一,你既然已經將車買下,那就代表了你同意這條款,再者說你若覺得飛車公司侵犯你私隱,你可以告它,現在是在說你撞擊警車的事。”
審問朱路的老警察,目光深邃注視了朱路一眼,而後深沉道:
“你這麼緊張,莫非是飛車數據里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如果有,你最好現在趕快交代清楚,這樣還能爭取寬大量刑,如果抗拒到底可就是從重處罰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朱路差點就心神失守坦白出來了。
沒想到會有這種情況啊,萬一真調出什麼數據,他豈不是死定了?
不過難保對面那老警察是在詐他,萬一他真坦白可就是送人頭了。
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必須硬到底才行。
朱路神態放鬆的靠到審訊椅背上,微微搖頭:
“我只是生氣于飛車廠家對我私人車輛的監聽。”
“是嗎?”
老警察意味深長笑了笑,一副吃定朱路的表情。
朱路知道這又是警察在給自己施加心理壓力,微微轉過頭不予理會。
長久沉默后,審訊室的門咣當被打開,一個年輕警員拿着份文件夾走進來,放到了那老警察面前。
“呵呵,你那飛車的數據記錄來了,你還不坦白么?”
朝朱路冷笑一聲,那老警察旋即翻開了到手的文件。
朱路渾身汗毛噌的一下紛紛豎了起來。
果然是有他那輛飛車的數據記錄?
真是要完蛋了?
不,不能緊張,興許還是警察在詐自己呢。
暗暗深呼吸了兩口氣,朱路恢復平靜。
老警察翻着拿分數據文件,眉頭越皺越緊,到最後怒然將文件一合,啪的拍在桌上,怒氣沖沖瞪着朱路,低喝一聲:
“你還不承認是吧?!”
朱路嚇得抖了一抖,這是真找到什麼證據了?
故意撞警車的罪名真要落實了,那可不是鬧着玩的。
如果程心已經死了,他蹲個幾年牢也不算虧,可偏偏程心還沒死。
按照記憶,再過不久就是執劍人競選了,他要是進監獄的話就沒辦法阻止程心了啊。
執劍人一旦交接到程心手上,那太陽系的毀滅基本就成了定局,到時候他豈不是只能在監獄裏等死了?
絕不能承認,那老警察剛剛連資料文件都還沒翻閱完就呼喝自己,一定又是想詐。
“警官,我真不是故意撞警車的,求求你們放了我吧,要賠多少錢我都願意賠,我這個月才剛剛參加工作,如果留下案底的話,以後就沒人敢要我了,我一生都要毀了啊!”
朱路一臉乞求無助的看着在場的三個警官。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必須演的像。
幾個警員糾結的看着他,最終,那老警察起身,揮揮手道:
“你走吧,最近電話保持開機,警方有事會隨時再呼叫你的。”
朱路長舒一口氣,心中一直懸着的大石頭總算放了下來,。
果然還是在詐他!
這些警察套路果然千般深,縱然以他的心志堅定程度,幾次都差點支撐不住坦白了啊。
還好,總算熬過去了。
臨走前,朱路尋思着艾AA打自己一頓的事,心想要不要告她,訛點錢。
不過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要跟這事有牽扯了,這審訊室里走一遭着實讓他有些怕了,他要是還糾纏不休,萬一再引出點別的事咋整?
還是早結束早清凈吧。
一切處理好離開警察局,朱路站在巨樹的葉片上,看向天空來往穿行的一輛輛飛車,正想抬手招輛飛行出租回家——這就是真正的打飛的。
一個黑西服黑氈帽的男人忽然出現在他身旁:
“朱路先生,曹先生想見一見你,請去喝杯茶吧。”
朱路微微皺眉,看向對方:
“曹先生是誰?……等等,你為什麼知道我名字?”
對方只回答了朱路的第一個疑問:
“執劍人候選者之一,曹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