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麻煩大了
“所以，你們只是因為腦海中突然而來的聲音，就放棄了去警局？”
科魯伊斯冷冽的聲音打斷了人群七嘴八舌的討論。
“是的，大人，我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要聽到了這聲音，就不自覺的產生信服的感覺。”
“畢竟這聲音說的事情，已經應驗了一次，那個地方確實是有些髒東西。誰也不能保證，這次會不會成真。這事情太玄乎了，我們都不敢冒險。”
“而且……”這時一個大漢忽然插嘴，聲音里猶自帶着些恐懼，“有人去那了……”
“他回來之後就不對勁了，面色蒼白，臉上肌肉僵硬的就好像死人。”
科魯伊斯臉上凝重之色更甚：“那個人後面怎麼樣了？”
“他……他消失了”大漢眼睛睜得大大的，臉上滿是后怕：“在一個下午，哈特沒有任何徵兆的突然消失不見，之後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
科魯伊斯眉頭開始越州越深，顯然，他也明白了這個事情的嚴重性。
在一邊旁觀的萊恩腦海里則是瞬間閃過斯圖爾特和莉莉絲的身影，
他們明知道父親變成怪物，卻不去報警，背後原因就是這個么？
而他們對此深信不疑，是不是因為他們曾親眼見過有人因此而變更成怪物？
只是這個人，不再只是前面大漢們說的哈特，
而是……
他們的父親！
萊恩低下頭，再次想起自己進入老鼠死前記憶后，見到的畫面……
那個幻境中的地宮，聚在一起宛如進行邪教祭祀的人群，那句陰魂不散的“在底比斯的宅邸，長眠的賽特爾等待着夢境。”
自己也見到了這個夢境，但是自己的腦中並沒有出現那個不知來歷的聲音。
原因則是自己並沒有進入那個夢境，只是進入了老鼠的記憶。
那……這是不是意味着，只要做了那個夢，就會被某個不可知存在盯上？
而一旦違逆那個不可知存在，就會遭遇厄運。
這個夢境表面看上去是寶從夢降，會帶來財富，本質卻是一段詛咒!
而……一旦聽到那句囈語，就是被詛咒盯上的開始！
一種難言的恐懼在萊恩心中瀰漫，
伴隨着恐懼，一股冰冷僵硬的氣息在萊恩身上蔓延，
這種感覺就好像有一個無形的存在，正在用它冰冷的手撫摸萊恩的全身，
冰冷的手撫摸着萊恩的腹部，一路上移，越過萊恩的胸口、脖子，開始逐漸摸上萊恩的臉!
甚至，萊恩臉上的寒毛都能感覺到那種冰冷！
血液好像都被凍得凝固，寒意漫過萊恩的嘴唇、雙頰，後面是……是鼻子、眼睛！
它來了!
它越來越近了！
而一旁的科魯伊斯彷彿對這一切都沒有察覺，仍在盤問大漢關於考古學家走之後發生的怪事。
萊恩想張開嘴，但是他發現自己已經感知不到嘴唇的觸覺，嘴巴根本無法張開。
下面是鼻子，彷彿是鼻尖的寒毛都要被凍僵，然後是……眼睛……
眼前開始漸漸變得一片黑暗，彷彿是一隻調皮的手蒙住了他的眼睛，那麼下一步是大腦!
一旦大腦也開始被凍僵，那後面會發生什麼？！
就在這時！
本來已經沒有一絲知覺的胸前忽然傳來一陣暖流，
暖意開始慢慢在萊恩身上瀰漫，驅散了冰冷，知覺開始漸漸回來。
弗拉明戈書頁此刻正靜靜的躺在胸前衣襟內，
雖然萊恩看不到，但他總感覺此時弗拉明戈書頁正在散發著暖黃色的光，
彷彿一盞祛除黑暗的燈，永遠待在那靜靜的守護，
那隻無形冰冷的手似乎也感知到了暖意的存在，於是加速了入侵的進度，寒意開始以比剛才更快的速度沖向萊恩的額頭，
而以暖流現在的速度，根本趕不及在大腦徹底被徹底凍僵前趕到！
萊恩不知道被這股寒意侵蝕到大腦是什麼樣的結果，但他很清楚絕不會是他想要的結果。
寒意越來越近了……
漫過眼睛、耳朵……
萊恩看不見，也聽不見了……
就要這麼莫名其妙的結束了么？
萊恩心中湧起劇烈的不甘，憤怒在他剛剛升起知覺的心中燃起，
憑什麼？
憑什麼？
憑什麼？
只是這樣就想隨隨便便把自己帶走么？
憑什麼？
憑什麼？
憑什麼？
憑什麼這麼隨隨便便就決定自己的命運？
萊恩此刻只想憤怒的咆哮，
而隨即，咆哮出現在他的耳朵里，
那本來已經聽不到聲音的耳朵里，
“滾開！”
“滾開！！”
“滾開！！！”
是他自己的聲音！
聲如雷霆，帶着不容置疑的來自上位者的威嚴，
伴隨着這聲怒吼，冰冷觸感彷如被通紅的烙鐵碰到的冰雪，滋一聲冒出層層白氣，便迅速融化，
甚至，
萊恩能感受到到那隻無形冰冷的手在這一刻表現出的恐懼，
就像見到天敵的老鼠，躲在一旁害怕的瑟瑟發抖……
知覺回來了。
眼前依舊是科魯伊斯盤問大漢的身影，耳邊是他們嘰嘰喳喳的聲音，臉上能感覺到冷風刮來的生痛感，
明明是熟悉不能在熟悉的畫面，萊恩卻恍如隔世。
背後沒有經受恐慌后，被冷汗浸濕的觸覺，因為剛剛渾身凍僵的自己根本沒有機會做出任何反應。.
萊恩眼睛掠過自己對面的玻璃窗，那裏是自己的影子，眼中眸子的紅如同稀釋的墨水般開始快速消退，頭髮也在肉眼可見的變短……
是前身的力量，在關鍵時刻救了自己……
可……剛剛的聲音雖然是自己的，但自己根本就沒有出聲……
所以……
前身是不是根本就沒死，而是以某種形式，潛藏在自己身中的某個角落。
確認了這件自己一直擔憂的事情后，萊恩並沒有自己本來以為的恐懼感，而是一種如釋重負。
萊恩心情複雜難明，對於這股潛藏在自己身上，卻又無法完全控制的力量，他始終是既抵觸又渴望，
因為……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前身還活着的證明……
但……現在，似乎答案很明白了。
那，前身一直偷偷藏在自己身體裏，是想幹什麼，他是不是一直計劃着奪回這具身體？
萊恩抬起頭，努力讓自己不被這些情緒困擾，
不管如何……
這次終究是“他”救了自己，
既然“他”始終沒有真正奪回這具身體，那隻剩兩種可能，要麼現在“他”不想，要麼“他”不能！
所以……自己還有時間解決這些問題。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解決歐文失蹤之謎，還有應對菲爾頓的威脅。
本來，萊恩還想着歐文失蹤背後的黑手會不會是自己無法對付的敵人，自己是否需要退卻，可現在看來，這個可能已經沒有了。
自己被盯上了。
剛剛那股冰冷的感覺，不用說，一定和集體夢境背後的東西有關，
只是不知為何，自己明明只是跟着老鼠的記憶，看了一眼夢境，就也被標記上了，
而且，這次它似乎準備什麼緩衝的都不做的直接攻擊自己。
如果不是最後弗拉明戈書頁和前身力量的合力，很可能自己最後也要變成如歐文一樣的怪物。
所以，哪怕是只是進入了對方的記憶當中，只要見到了夢中的場景，都要被那個不可知存在盯上？
萊恩想起了自己剛剛從死亡回顧脫身而出時的場景，自己脫口而出的夢中的囈語。
那麼，那句囈語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是不是類似一種詛咒生效的開關？
萊恩心中滿是后怕，對超凡力量的渴望開始前所未有。
他實在不想再去經歷剛剛那樣毫無抵抗之力的境遇，而在那時，他甚至連恐懼的情緒差點都不能擁有。
這就是神秘側超凡力量對於普通人的恐怖之處，沒有徵兆，無法抵抗。
即便解決了歐文以及菲爾頓的危機，誰知道以後還會不會遇到新的神秘側的威脅。
萊恩在經歷過咖啡館內和科魯伊斯的對話后，也對自己的吸引超凡事件體質產生了懷疑。
而且即便這些都能完美解決，
還有極度疑似是強大超凡者的前身蝸居在身體的一角，
斯嘉麗說的沒錯，
自己早已與神秘為鄰，
或者說，
神秘早已與自己為敵。
而想要解決這一切，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自己真正擁有強大的超凡力量，只有自己，自己才不用再擔心成為不可知存在可以隨意玩弄的螻蟻。
只有神秘才能對付神秘！
“萊恩警官，我為自己剛剛的懷疑道歉。我想……你的判斷是正確的。”科魯伊斯打斷了萊恩的遐想，他臉色凝重，是萊恩從未見過的嚴肅：“歐文的食屍鬼化，真的可能是因為某座陵墓。”
接着，科魯伊斯壓低了聲音：“剛剛，我又偷偷檢查了下這些夢見過陵墓的人，我發現他們身上都不同程度的擁有食屍鬼的氣息，只是沒有那麼濃烈。這說明他們雖然還沒有成為食屍鬼，但是，正在食屍鬼化。”
“單憑你我，可能已經無法解決這次的事情。我待會會提請總部，還有本地其他隊員過來支援。但……在這之前，我需要先去探明下情況。其他隊員需要趕緊救治這些還未徹底食屍鬼化的居民。”
萊恩也怔住了。
事態竟然已經如此嚴峻了么。
剛剛，他在嚇唬警衛，描述癥狀時，其實是在有意識往食屍鬼這類近似活屍的存在身上引，
後來自己看到警衛和大漢做出那麼大的反應，
心裏還在驚嘆自己為什麼會如此順利，哪怕有封印物弗拉明戈書頁的幫助，也不應如此，
現在看來，其實真正原因是自己陰差陽錯之下說出了已經發生了的真相，這才是警衛和大漢不假思索相信自己兩人說辭的真正原因。
他們真的被邪神盯上了！
“萊恩警官，我可能不能陪你一起去調查了，你必須留在這裏。那裏實在太危險了，你是一個普通人，我不能保證自己到時候還能分心保護你。”
科魯伊斯語氣里充滿歉意，同時帶有一絲堅決。
“好的，科魯伊斯隊長。我同意你的觀點，不過事後如果有什麼新發現，請要及時告訴我。這裏有我家裏的電話號碼。您調查完之後，請一定記得給我打電話，我也很擔心您的安危。”
萊恩表情真摯，並遞上了自己的名片。
萊恩明白科魯伊斯是對的，雖然他非常希望一同參與調查神秘墓地的事，但這件事的危險程度確實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沒有參與調查，可能會讓他錯失獲得阿努比斯之眼的機會，但總比現在就失去生命要更好。
而且，事後也未必沒有通過科魯伊斯，獲得這些東西的機會。
“好的，好的。不管我有什麼發現，我一定會告訴你的，尤其是關於那件古董的事情。”
說完這一切后，科魯伊斯便開始疏散人群，然後準備找個公用電話亭，去將這裏發生的一切告知自己的同事。
臨行前，科魯伊斯望着萊恩感嘆道：
“萊恩警官，如果不是你最後堅持要去檢查房間，可能我們真要錯過這個線索。之後到底會釀成什麼樣的結果，完全不敢想像。斯嘉麗說的沒錯，你確實是天生的超凡者，你真的不考慮加入超凡機構么？
我想以你對超凡事件的敏銳度，任何超凡機構都不會拒絕你的加入。”
萊恩這次沒有直接拒絕，而是委婉道：
“科魯伊斯隊長，我承認我確實對超凡世界有點感興趣，但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我還不知道自己是否需要加入逐日者。”
科魯伊斯不以為意道：
“好吧。不過，我想我會很快在我的隊伍里見到你的。畢竟，以你這種吸引超凡的特殊體質，加入神秘才是最好的選擇。”
說完，科魯伊斯揮了揮手，表示告別，便轉身離去。
萊恩則看着科魯伊斯的背影若有所思，不知為何，他總覺得科魯伊斯在聽到自己提到逐日者時，笑容有些古怪。
現在經歷了這一系列變故之後，他當然是想加入逐日者這樣的超凡組織的，畢竟這是讓他獲得超凡力量的最快途徑。
但……萊恩更相信，以目前自己表現出的探案能力以及在神秘向的敏銳嗅覺，科魯伊斯會很快再次找上自己。
同樣一件事情，在別人急需自己的時候加入，總能更容易爭取到最好的籌碼。
陷入沉思的萊恩沒有注意到科魯伊斯轉身後的喃喃自語：
“科恩這傢伙，還是這樣，做事不上心，險些讓自己錯過了這麼個有趣的傢伙。”
只是，在他說這些的時候，眉眼之間卻絲毫不見懊惱。
而與此同時，就在兩人分別處不遠的角落裏，
剛剛那個彷彿在科魯伊斯發話之後就沒有存在感的警衛，卻沒有如其他大漢一樣，四散而走。
他此刻不復剛才那副粗魯的樣子，而是表情詭異，臉上笑容怪異的彷彿是死人被強行掰扯出笑的樣子。
警衛低頭呢喃，眼神獃滯，而他吐出的話語，如果給科魯伊斯聽到，恐怕會讓他直接掏出武器，指向警衛。
明明沒有參與過集體夢境的警衛，此時在用低沉但狂熱的語調，正用幾乎沒人能聽到的聲量，輕聲道：
“在底比斯的宅邸，長眠的賽特爾等待着夢境。”
囈語的詛咒傳播，即便沒能見到夢境以及墳墓，也會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