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陳維崧求問

035 陳維崧求問

“爹,爹,我要跟楊子正去學科學。”陳貞慧還依然在震驚中時,卻被一路尖叫的陳維崧衝進來把震驚的陳貞慧給拉回到了現實。陳貞慧轉過頭看着陳維崧一時還沒回過神,沒搞清楚剛剛陳維崧叫喊着什麼。“爹,爹,我要跟楊子正學科學。”陳維崧繼續興奮的喊着。“啊?崧兒,怎麼有這個想法了?”陳貞慧緩了下心情問道。“之前一直有想法以,但是,我剛剛看了最新一期的《中華郵報》更加堅定了我的決心。子正兄說得太好,他把全天下的知認都進行了劃分,而且我覺得非常的合理,這是亘古未有的事情,這是所有讀書人都沒有的高度。這也讓讀書人站在更高的角度去看待各種學問,現下全天下都認為只有儒學才是顯學,才是有用之學,但實際上科學才是真正的實用之學,按照子正兄的劃分,儒學不過是哲學的一個分支而已。一點都不實用,我……”就在陳維崧還想繼續高談闊論時,被陳貞慧給打斷了。“好了,一些看法你自己明白並確定了就行。但是為父要提醒你的是,如果你去跟楊子正學了科學,以後可能的風險你能承擔嗎?”“風,風險?被儒家子弟罵嗎?罵就罵唄,我不在乎。”陳維崧揮了揮手,毫不在意的說道。“除了罵以外可能還會斷送你的功名,你可知當下科舉的都是儒道,出題取士的都是儒家子弟,你若學了科學,儒家人共同反對科學之徒科舉你可曾想過?”陳貞慧厲聲問道。面對陳貞慧的這一問,陳維崧明顯愣了一下,剛剛興奮的狀態立馬熄了火併皺起了眉頭。年少的陳維崧哪想到過如此嚴重的後果呢,只見他低着頭來回的踱着步,稍許后他猛的抬起堅定的頭顱。“父親,孩兒依然願意,子正兄曾說過,凡是代表最先進文化的就是有利於後世發展的,孩兒覺得科學就是先進文化的代表,而不是之乎者也,天天口喊着成仁成聖的儒學。”陳維崧堅定的說道。“哦?你真決定了?那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有一天你不得不與你父親我決裂呢?”陳貞慧繼續問道。“啊,父,父親,你,你反對科學?”陳維崧實在是沒想到學個科學會艱難到如此地步。“為父不反對科學,但為父卻是儒學的代表之一,復社依然還是儒學的,而復社四公子不就是儒學的代表之一嗎?如果有一天科學與儒學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不就是咱們父子反目之時嗎?”“但,但,但子正兄說了,他不反對所有儒學,只是反對儒學的一部分。他說過治理國家不僅需要法家,也需要儒家的道德之學的。怎麼會水火不相容到那般地步?”陳維崧有點亂。“那只是楊子正的科學包容儒學,可儒學從未說過能接納科學的。如果儒學不接納科學不就是水火不相容嗎?”陳貞慧說道。陳維崧聽完后頓時傻掉了,一想到要父子反目,這……他這受過儒家禮法教育的儒生,從小就懂得一個孝字,與父親反目那就是大不孝啊,他怎麼能做得出來?陳維崧頓時凌亂了。“去吧,去找楊子正吧,如果他能把這個問題回答得你滿意,你就當場拜他為師,從此拜入科學,為父能理解你。”陳維崧聽完后愣了下,然後立馬就明白了。隨後陳維崧恭恭敬敬的站到陳貞慧面前,然後跪拜下去。“孩兒多謝父親。”陳貞慧也沒說什麼,只是嗯了聲,點了點頭,然後看着自己的兒子出門后一去不回頭。

希望楊子正不要讓自己失望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后,陳貞慧拿起報紙再次看着。其實陳貞慧也是認可楊子正的學說的,特別是對哲學的劃分,這是真正的把全天下的學說理順了,此等大才,如果換成年輕時的自己怕也是忍不住要去拜師吧?只是不知道他對儒家真正的看法是什麼,他的學說是否真的能容下這儒學。……除了陳貞慧被震得七葷八素,基本上拿到這一期報紙的都傻掉了。比如剛剛用過早膳的錢謙益,拿着報紙越看越震驚,雖然他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也不知道楊子正這學說整得這麼完整龐大啊。“老爺,怎麼了?”一旁的柳如是疑惑的問道。錢謙益看了眼柳如是,眼中閃過萬千想法,稍作思慮之後錢謙益立馬揮了揮手。“快,安排車馬,我要去見玉繩老弟,對了,派人通知復社的眾人,都去玉繩老弟那吧。”錢謙益吩咐完了繼續拿着報紙看着,突然想了下,把報紙遞給柳如是。“看看吧。”柳如是愣了下接過報紙…………“公子,錢老爺派人來邀請公子與侯公子還有陳老爺現在去周首輔家相聚。”冒襄正接待着剛剛趕過來的陳貞慧與侯方域,誰知道錢謙益就派人來通知了。幾人相互看了眼,然後聳了聳肩。……“少東家,陳維崧公子來了。”就在楊子正在處理相關文書時,姬石平走了進來。“哦?那我馬上就去。”楊子正立馬放下筆與文書,便隨姬石平出了書房。“陳老弟來了,請坐請坐,來人,把那大紅袍的茶葉拿過來。”楊子正上前抱了抱拳后便讓人上好茶。“楊兄,不用客氣,我只是看了今天的《中華郵報》後過來請教幾個問題。”陳維崧坐下后很嚴肅的說道。“嗯?問題?請問吧,我必將知無不答。”楊子正也正色道。“楊兄,你的科學如果與儒學發生衝突了怎麼辦?”“呵,你問的是這個啊?這個我早想過了,衝突是必然的,學術是在交流中進步的,沒有別的學術與之交流衝突只會讓學術越來越僵化。比如現在的儒學,已經徹底的僵化了,僵化到開始歪曲一些聖人之言了。比如有些人把存天理滅人慾當成了嚴苛他人慾望的理由,如對女人要求越來越嚴苛,對農工要求越來越嚴苛,而說這些話的人呢?他們滅‘人慾’了嗎?讀過聖人之書的人都知道‘存天理滅人慾’並不是現在被扭曲的這樣。”“僅僅這一個例子就能說明儒家思想之僵化到了何種程度,所以,衝突是必然的,不過科學並不是徹底的推翻儒學,儒學的仁義禮智信的思想有很多還是可取的,也是社會良序的根本。”楊子正正色的回答道。“那楊兄的意思是科學的學子一定要在某種場合與儒學進行割裂嗎?”陳維崧繼續問道。“不,不,陳老弟,你理解錯了。衝突不代表要割裂,至少科學從未要求與誰割裂。科學是一門追求客觀公正的學科,是用辯證統一法去看待問題的學問。也就是說,科學只是一種方法,並不需要非得與天下學問爭個你死我活,儒家弟子可以學科學,但並不用割裂儒家的身份。法家弟子也可以學科學,但也可以依然是法家弟子,包括天主教徒也可以學科學而不用去掉天主教徒的身份。”陳維崧聽完的神情終於放鬆了點,然後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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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從游秦淮河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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