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喚醒蠻荒
亞山的魔法文明歷史悠久。
雖然遠古杉提瑞帝國的魔法科技早已失落，但是後世的法師們，依然在魔法的道途中取得了不菲的成就。
在銀色城邦，魔法的使用十分便利，只要法師學徒的魔力達到一階，就可以憑空製造火焰和清水。
三級以上的中階法師，可以在與大部分同級生物的戰鬥中獲取優勢。
更為強大的高階法師則可以通過禁咒級別的法術，獲得移山填海的能力。
憑藉著超然的社會地位，艱苦繁重的基礎生產工作可以交給奴隸完成，法師們揮手之間便可以使用法術解決遇到的大部分問題。
因此，法師們大多熱愛製造宏偉的浮空城，卻極少有人會嘗試去做一種成本低廉的通用動力機械。
這一行為不僅愚蠢，而且毫無必要，對於驕傲的法師來說，這是多此一舉。
如果說銀色城邦沒有發明動力機械的土壤，神聖帝國則根本沒有這樣的能力。
在帝國歷史上很長一段時期中，尤其是與銀色城邦交惡的那些年代，神聖教團都公然宣稱，擅自研習除光明法術以外的其它魔法，是異端之舉。
直至今日，古老的神聖帝國對於機械的最大應用，還止步於水車與風車驅動的糧食磨坊。
這也正是李燃要求加快原動機項目進展的原因。
作為賽博時代的居民，降臨者最為了解科技爆髮帶來的巨大優勢。
自開服以來，許多財團和公會都在魔能科技領域投入了大筆資金，但是因為種種原因，大多進展緩慢。
只有星風領與幻海公會，取得了一些令人矚目的成果。
而在接下來的一段時期，誰能在魔能科技領域有所突破，便能帶來巨大的先發優勢。
蠻荒城工業區，魔能鑄造廠。
法師裴吉正在介紹原動機項目的進展。
他指着一個被燒成炭黑的鋼鐵殘片，解釋道：
“暗影炸彈的成功給了我們靈感，這是試做型暗影發動機，我們在缸體的內部紋撰了大量符文，想要通過連綿不斷的暗影魔力爆炸驅動連桿運動，不過這個方案最大的問題是，暗影能量有滲出作用，能夠透過密閉的缸體，而這會導致爆炸失控和能量逸散......”
伊蓓絲立刻詢問到：“有沒有考慮過改變機器材料？”
裴吉的聲音充滿了無奈：“即使使用最為堅固的魔能金屬作為原材料，也無法控制暗影爆炸的失控與侵蝕。”
伊蓓絲轉過頭，看向一旁的機械族。
“加布力爾，有沒有想起什麼？”
“不，我的記憶核心還是一片空白，”加布力爾說道，“但是我不得不說，你們對於能量的使用方式，似乎還處在非常原始的階段……”
“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過去的我或許可以，但是我失憶了，”加布力爾搖了搖頭，“而且，靈能與魔法的使用方式截然不同，我就算記得那些靈能法則，以你們的科技水平恐怕也無法理解。”
在令人失望的交談后，裴吉又帶領伊蓓絲來到鑄造廠的另一個房間中。
在這裏，一台高達兩米的龐大金屬機器正在緩緩轉動。
伊蓓絲驚喜地說道：“這是什麼機器？竟然能夠穩定運轉！”
裴吉的表情頗為尷尬，他嘆了一口氣，走到機器前方，向部長介紹道：
“這是以氣系法術為核心的動力機，我們參照銀色城邦的浮空城組件，設置了許多能夠將魔能轉化為浮力的單向扇葉。”
“它確實能夠運轉，這些扇葉旋轉起來，就能夠帶動位於中部的軸體，但這點可憐的力量毫無爆發力，製造一座浮空城需要成千上萬個類似的魔能機構，而它們所能做的也僅僅是製造穩定的漂浮力。”
“現在這台機器產生的動力，僅僅能夠推動自身旋轉，只要加上一點重量便會停止，無法滿足任何額外做功的需求。”
伊蓓絲表情沉凝道：“我明白了，這件機器的能量轉化效率太低，完全無法用於生產。”
她思忖片刻，詢問道：“我們現在還有沒有其他具備可行性的研發方向？”
裴吉有些沮喪道：“都在這裏了，部長，其他機器不是毀掉，就是根本製造不出來。”
“我們有一些看上去十分酷炫的設計圖紙，但是複雜程度卻讓人望塵莫及，即使是技藝最為精湛的血鐵匠，也無法將其手工打造出來。”
伊蓓絲盯着沉靜運行的機器，聲音嚴肅道：“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加布力爾說的沒錯，我們對於能量的利用方式過於原始……”
突然，她的聲音一窒。
“等一下，加布力爾在哪兒？你有看到那個愚蠢的機械族嗎？”
裴吉慌張道：“抱歉部長，我根本沒注意！”
“該死！我該讓衛兵看着他的！”伊蓓絲恨聲道，“裴吉，立刻封鎖鑄造廠，我們不能讓他逃走！”
秩序井然的魔能鑄造廠頓時陷入混亂，衛兵們沖了進來，逐個車間尋找機械族的蹤影。
然而跟他們驚訝的是，加布力爾並未跑遠。
當伊蓓絲和裴吉抵達，士兵們已經封鎖了現場。
加布力爾不知何時走進一間被封存的車間，巨大的靈能機械落滿了灰塵，失憶的機械聖使就在其中徘徊。
機械族瘦弱的身軀所到之處，靈能機械響起低沉的嗡鳴。
“他在試圖啟動那些機械族的遺產，部長，我們必須阻止他！”裴吉聲音驚慌道。
在他的鼓動下，研究法師們立刻開始念誦咒語，衛兵也舉起武器，準備擊倒神遊的機械族。
“大家住手！”
伊蓓絲高聲喊道。
她神情冷峻的觀察着機械族的行動。
加布力爾的仿生面容表情欣慰，彷彿是在與那些靈能機械進行着交流。
作為高級別的機械聖使，加布力爾能夠驅動這些塵封起來的靈能機械不足為奇。
蠻荒城本就是失去控制，陷入休眠的機械族基地。
在星風城之戰後，因為未知的原因，加布力爾的記憶被抹除，表現出了對其他生命的高度善意。
如果他真的能夠自由駕馭這些無法被常人理解的靈能機械，甚至憑藉機械聖使的權限，驅動整個機械城為星風領所用……
他所帶來的巨大價值將難以估量。
但是，如果他恢復了機械聖使的殘暴記憶，回想起粉碎亞山眾生的血腥使命，恐怕這偌大的機械城也將難以避免的成為加布力爾的復仇工具。
伊蓓絲決定賭一把。
此時外面並沒有什麼異變，也就是說加布利爾能力的影響範圍，僅限於眼前這些機械。
既然這樣，損失和危險便在可以控制的範圍之內。
一旦他做出有敵意的舉動，伊蓓絲將親手終結機械聖使的生命。
突然，加布力爾注意到了門口的動靜。
他抬起頭，緊張的注視着伊蓓絲。
他會怎麼做？操縱那些機械臂，向我們發起進攻？
伊蓓絲舉起法杖，隨時準備施放致命的法術洪流。
在令人窒息的對峙中，加布里爾率先開了口。
他的電流合成音帶着無法掩飾的歉意。
“不好意思，伊蓓絲小姐，我感覺這些機器在召喚我，而我似乎擁有喚醒他們的權限，我便自作主張跑來了這裏。”
“雖然，我還是什麼都沒有想起來……”加布力爾明顯有些恐慌，“你要殺了我嗎？”
伊蓓絲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不，加布力爾，我不會這樣做，”她笑了起來，“我只是希望你能夠為我演示一下，你眼前那台靈能機械的使用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