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嶺之花(13)

高嶺之花(13)

因為錄音里的聲音太小,范情直聽了四五遍才終於敢確定,這的確是郝宿的聲音。耳機里的聲音反反覆復,郝宿在四下無人的時候,不僅輕易識破了他的異樣,還用着那樣正經而溫柔的語氣說出來了。如果忽略話里的內容,單聽語氣的話,恐怕還會以為對方是在做什麼學術報告。那麼,郝宿真的知道了?知道他無論做什麼都會慢吞吞的,知道他因為胸部的過於敏感,連跟他抱在一起都會產生強烈的反應嗎?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呢?那晚進宿舍之前的伸手,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的?比起震驚跟惱怒,范情的情緒在那一刻是全然的害羞。羞恥意味達到了頂點,他彷彿是一隻孕育了珍珠的蚌,無意間被人撬開了外殼,露出了裏面所有的軟肉。他在郝宿面前無所遁形。明知道郝宿還在做試卷,范情卻仍然在一瞬間將整個人都收斂了起來,有點像是羞於被人類看到軟肉,但又希望人類看到更多的樣子。想起昨晚的事情,范情的心臟就跳得飛快。在這當下,聽到郝宿在別人面前如此親昵地稱呼他時,范情又記起了一件被他忽略了的事情。是他跟郝宿第一次有所接觸的那天,他因為察覺到郝宿在偷看自己,所以才會亢奮得沒吃飯。那麼,那天郝宿為什麼要偷看自己呢?過後跟郝宿的接觸和反覆的得到,讓范情差點忘記了這件事。但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有了一個荒唐而大膽的猜測——郝宿……會不會也是喜歡他的?只是在學習上一向很有把握的人,在遇到跟郝宿有關的事情時,連萬分之一的信心都沒有,范情心中滿是懷疑和自我懷疑。郝宿在跟後面的同學說話時,餘光一直放在了范情身上。身邊的人不知道又在想什麼,耳朵都泛起了粉。不過結合對方從昨晚到現在都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他大致也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昨晚做完試卷以後,他就將其交給了對方批閱,范情聽到他的聲音要比平時更慢了一些才有所回應。少年當真是緊張得厲害,又害羞,眼眸顫顫,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說不定都要把頭壓得低低的,不跟他有任何的視線接觸。他連耳機都忘了摘下來,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屏幕也顯示着幾段音頻,郝宿站起身一眼就看到了。等到要睡覺的時候,范情一開始連他的晚安都沒聽到,還是他又說了一遍,對方才慢了好多拍回答。今天走在路上,他更是只要稍微看他一眼,范情就必然會同手同腳。一副無措到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的樣子,偏偏又不敢直接跟他說出來,可愛又可憐。郝宿並沒有想到范情會直到現在才聽到他當初留下的兩句話,他還以為在自己第一次回家的周末對方就能聽到了。關於化裝舞會的話題就這樣結束了,郝宿對范情的稱呼不光是讓後者大腦卡頓,就連那名男生也都愣了愣。丘振知道郝宿跟學神關係好,可沒想到兩人私底下這麼親密。情情?聽起來怎麼像是在叫小朋友似的。不過再帶入一下范情冷冰冰的臉,倒又有幾分莫名的可愛。丘振在聽到郝宿的稱呼后,心底只有稍微一絲怪異的感覺。他向來大大咧咧,見郝宿又跟范情討論題目去了,就沒有再放在心上,轉而去了論壇把郝宿剛才說的話都發了上去。好歹郝宿現在也是他們班的,總不能真讓別人欺負了。“怎麼了,你想去參加化裝舞會嗎?”在丘振眼裏正跟范情討論題目的郝宿實際上是在問對方一個完全不相關的問題,他講話的時候跟范情挨得尤其近。有了昨晚的發現后,范情現在對郝宿的每一個舉動都極為敏感。細想起來,以往郝宿那些不經意的舉動都好像帶着另外的意思在裏面。范情感覺到對方的呼吸,不自然地抿了抿唇,卻沒有往旁邊避開,而是又微微側過了臉,更方便郝宿跟他講話了。這哪裏是什麼高嶺之花,分明是一團軟綿綿的雲朵。“你要參加嗎?”范情對這些活動不感興趣,但如果郝宿要去的話,他當然也會去。“我跟着情情的腳步,你參加我就參加。”又是那種格外親密的表達,說話的時候還要異常專註地看着范情,嘴角笑容淺淺的,含着抹另類的柔情。郝宿的所作所為都在加深那個荒唐的猜測。范情將視線上移了一點,就立刻陷進了一雙柔軟而包容的眼睛當中。有些不可自拔的沉溺着,呼吸也稍微加快了些。在人來人往的教室里,他們偷偷地注視着彼此,誰也沒有說話,縱容着此刻無聲的曖昧。范情覺得他對郝宿的渴望好像又有些加深,他已經不能再忍受就這樣單純地看着他了。要……更多的。“想什麼呢?”郝宿輕點了一下范情的額頭,將人從一半的構想中驚醒。這種感覺很像是你好不容易才買到了一樣渴望已久的美食,卻在剛剛嘗到一點滋味的時候就又被人拿走了。不但不會克制你對它的渴望,反而還會由於得到又失去再次加深你對它的期望。因為你已經嘗到了一點甜頭。范情現在就是被這點甜頭支配着,當著郝宿的面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等他意識到這點后,也沒有立刻放下來,而是藉著這個機會主動把身體往郝宿那邊又挪過去了一點。胳膊挨住了胳膊,是在有意識的製造更多親密。

這已經是超出正常朋友相處的距離了,但郝宿沒有躲。范情眼睫又顫了一下。“參加舞會要去高義那裏報名,等會我跟他說一聲。”這是變相地答應跟郝宿一起參加化裝舞會了。如果范情是一隻蝸牛的話,現在這樣的舉動就相當於是把觸角探出來。“好,謝謝情情。”郝宿長了一雙桃花眼,當他只看着你一個人的時候,總會有種他情意滿滿的錯覺。范情覺得他又有點想要掐一掐自己的指腹了,痛意總是能讓他保持清醒的。-化裝舞會就定在一周以後,比化裝舞會更早來的,是萬縱。不管郝宿將對方拉黑多少次,對面的人總能有新的號碼來給他發信息。這一次沒有收到消息,萬縱就站在教室門口。“郝哥!”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充滿了驚喜,同時也讓教室裏面靠近門口的人聽到了。原主長得好看,能跟他玩在一起的人長得自然也不會太差。只見萬縱穿着一身休閑裝,身姿俊逸地站在門口。看到郝宿的時候,臉上露出了十二分的高興。“郝哥,你在這裏還好嗎?我聽說阿姨他們連生活費都給你斷了。”萬縱的語氣里透着關心。郝宿看着他跟看別人差不多,依舊是溫潤的樣子,只是整體態度是跟萬縱想像中截然不同的疏淡。“還好,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明明也不是質問的語氣,但就是充滿了一種鋒利感。似乎要割裂對方那層虛偽的表皮,扒出他的真面目來。郝宿比萬縱更高,身高上的優勢造成了一種居高臨下的壓力。萬縱臉上的笑意僵了僵,他沒想到郝宿見到他說的第一句話會是這個。只是下一秒,他的臉上又浮現出了無措跟緊張。“郝哥,你不高興了嗎?我只是擔心你,所以才會跟別人打聽了一下你的事情,你不回我信息,我怕你出事。”萬縱的無措跟緊張或許偽裝得很真實,但郝宿已經在范情身上看過更真實的,所以他能一眼分辨出來,對方是假裝的。“出事?你是覺得我父母會對我怎麼樣嗎?”“怎、怎麼可能?”萬縱有些維持不住表情,他覺得今天的郝宿對他似乎有些過於尖銳了,“我只是關心你。”“有勞關心,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想你以後不用再來找我了,我父母不希望我再跟以前的朋友來往。”郝宿沒有順着萬縱的話往下講,而是三言兩語就結束了對話,並直接將對方扔在了門口。臉上掛着溫柔的神色,做出的事情卻冷漠至極,讓人難以置信。“郝哥,你是怪我沒有及時過來幫你嗎?自從你走了以後,以前跟着你的兄弟都被家裏人禁足了,我也是直到今天才能出來。”“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跟家裏說了,再過一段時間就能轉學到這裏來,到時候……”“與我無關。”郝宿腳步未停,連頭都沒回。他這樣斬釘截鐵的態度讓萬縱一時很是難堪,不過面上卻沒有顯出來。至少,教室裏面的人並不能猜出兩個人剛才發生了什麼,還以為他們關係很好。在離開的時候,萬縱注意到了教室裏面的一道視線,他看過去了一眼,極輕蔑的。“這人是誰啊,來找郝宿的?”“是朋友吧。”“看起來他們關係挺好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郝宿的朋友過來呢,果然長得好看的人都是跟長得好看的人一起玩。”“所以這就是學神會跟郝宿當朋友的原因嗎?我悟了。”來了一個新鮮人,又是長得好看的,大家自然會談論兩句。不過話題說著說著就漸漸歪了,也沒人在意,畢竟萬縱對於他們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范情在聽到萬縱的聲音后也慢慢抬起了頭,目光詳細地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等看到兩人站在那裏異常登對的樣子,尤其是那名男生親密十足的態度,心中漸漸湧起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還有,他叫他“郝哥”。范情想,連他都還沒有叫過呢。郝宿要比范情大幾個月,他確實可以喊他哥。※※※※※※※※※※※※※※※※※※※※感謝在2021-11-2100:40:14~2021-11-2120:58: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瑀笙10瓶;喵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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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表裏不一[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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