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誤會一場
“請便。坐在你身旁的……是我的侍從，拉拉。她有點膽小怕事，還請不要嚇着她。”
雁阿九說完，直接開始吃起自己眼前的食物來，實則用眼角的餘光去觀察眼前這名粗獷男子的反應。
薇婭自然是知道拉拉是誰的，拉拉是瑞普鎮‘峭崖’酒館內的侍女，此行跟隨他們來到遠東城，卻不知雁阿九故意將她與自己的名字混淆，是作何意。
細心的薇婭察覺到，坐在自己身旁的男子並不在意自己，而是目不轉睛地盯着雁阿九看。
而雁阿九則是一口一口，毫不停歇地消耗着他自己盤子裏的食物。
薇婭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僵住了好一會，不過既然不知道該作什麼，乾脆也跟着雁阿九吃了起來。
之前在寒天通道內部長途跋涉所帶來的餓意，再度涌了上來，薇婭和雁阿九一樣吃得很快。
粗獷男子用嚴肅的目光盯了雁阿九好一會兒，只見雁阿九不一會兒便吃下了一半多自己打來的食物，並且速度絲毫沒有減慢，整個過程彷彿無視了他一般。
周圍原本準備看熱鬧的士兵見狀，只奇怪雙方怎麼還不動手。
已經過去了大概有五六分鐘，雁阿九已經吃下了自己盤內一半的分量，而那粗獷男子正如同他所料的，沒有再做出為難他與薇婭二人的舉動。
”吃快一點，一點都不要剩下。“
雁阿九以命令的口吻對薇婭說道，薇婭抬起頭看了看他，有些臉紅地低下了頭，她也想不到在不約束自己的情況下，居然能夠吃下這麼多食物。
粗獷男子沉默了片刻，忽然說道：
”你們部族人的飯量，都這麼大嗎？“
”哦，平時我們不這樣的，這不是馬上要進極北之地歷練了嗎？吃飽這一頓，下次吃飽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呢。“
雁阿九微微一笑，停下了乾飯的動作。
”閣下是什麼人？叫什麼名字？”
“我是魯格，極北軍團第一偵查營，一名小隊長而已。之前看你們打了那麼多肉和飯，以為你們定然會浪費，這才莽撞了。”
魯格隊長在介紹完自己之後居然開始道歉，這讓周圍的人都明白了，原來是場誤會。
”極北營地的物資運輸不易，珍惜點是應該的。“
早在幾分鐘之前，雁阿九便用錯誤的名字和關係驗證出這名叫魯格的士兵並不是被人指派來的，如果魯格第一時間質疑或者反駁他們的身份，那就意味着背後是有人指使。可是他與薇婭幾乎是所有選拔賽選手中第一個衝進食堂營帳的，所以更大的可能是自身的舉動導致了別人的不快。
果不其然，這個魯格只是看不慣自己多打了食物罷了。
”既然你能吃得下，自然就不算是浪費了。我們極北軍營請你吃一頓肉，還是請得起的。“魯格隊長起身。
”我還有一個疑問。“
雁阿九忽然叫住了他。
雁阿九注意到，即便是在冬季到來之季，魯格作為偵察營的一名隊長，全身上下也就只有一雙皮靴是皮質的，其他的衣褲護袖等等都是不怎麼厚實的棉衣。
“為何極北軍營不給將士們發放皮衣呢？”
魯格轉過身，拉了拉自己的衣領，重新坐下。
“誰不知道極北之地冬季的嚴寒？我們這裏的軍需官曾經算過這筆賬，給每名士兵配備皮衣，根本不現實。”
“我聽說極北之地軍士們的軍餉，在雷雲帝國內屬於比較高的了，為什麼不自行購買呢。”
魯格聽了雁阿九的話，似乎是有些明白了雁阿九的來意。
他笑了笑：“以往打過這個主意的人也不少了。是，怕冷的話可以自行購買皮衣，可誰又願意花費一個多月辛苦賺來的錢，去買那些東西。遠東城的商人們早就知道我們極北軍營稀缺這個，每次和他們商量購買的時候，價格都是被他們說得降不下來。”
“那是自然，且不說毛皮衣物儲存和保養都需要耗費大量的資源，而且據我所知，皮衣要用的話，都是要進行裁剪，量身定製，才更容易貼合人們的日常使用。”
雁阿九故作沉思狀，又勺了自己一口食物。
萬一鄭曉光費盡心思拉來的毛皮，在遠東城內賣不出去，也許能夠通過這極北軍營里的需求找到些渠道。
“如果有大量的毛皮，皮革等，再加上幾個勤勞一點的裁縫呢？”
魯格隊長聽了雁阿九的話，忽然眼前一亮。
雖然成品的皮衣，正如他所知道的，十分貴重。一件皮衣幾乎有一半以上的成本，在於將其原材料製成成品，以及銷售的費用上。
換句話說，一件皮衣在遠東城內可以買到十至十五個金幣，商人們至少要從中賺取一半的利潤，用來繳納稅收，和日常用度上。
雁阿九仔細地看着這名粗獷男子的眼神，從他剛才的舉止里他就判斷出來，魯格的內心比他外表看上去要細緻得多，否則他也不能擔任偵查隊長的職位。在所有的兵種裏面，偵察兵可以說是最需要機警和敏銳意識的。
薇婭·波第奇，雖然在努力乾飯，但是聽了雁阿九和魯格的對話后，不禁也停了下來。首先她也很驚訝，一是因為這名坐在自己身邊的男子，雖然外表粗獷，但卻也是一個通情達理之人，二是因為剛才他們似乎還是劍拔弩張的氣氛，這時候卻開始談起了生意？
馬上就要開始貴族選拔賽了吧？
“據我所知，沒有皮衣商人願意讓出那麼一大部分利潤吧？而大多數外地的供貨商，都會迫於行業壟斷的壓力，不敢輕易將自己的毛皮出售給我們。”
毛皮商和皮衣商通常會構成一種長期而持久的關係，在供求鏈確定好了之後，這個體系只會愈加牢固，這也能夠說明無論什麼季節，皮衣價格一直居高不下的原因，商人與商人之間早就已經形成了聯合體——而以極北軍營目前數百人的需求量，顯然無法與遠東城內十數萬人的需求相提並論。
“巧了，我有一個朋友，他喜歡嘗試各種行業的交易，尤其愛做一鎚子買賣。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此時他應該就在遠東城內。”
得虧有魯格隊長無意間的提醒，雁阿九才明白一件事情，那便是鄭曉光手裏的毛皮貨物即便進了遠東城，也很可能因為當地行業壟斷的因素而賣不出去。
魯格深吸了一口氣：”此話當真？“
不僅僅是魯格，就連一開始欲要勸阻他的那名同伴，以及四周同樣穿着不堪的士兵都悄悄圍了上來。
”當然是真的。拉拉，我們帶了紙筆沒有？“
薇婭聽雁阿九在叫”自己“，抬頭說道：”沒有，少爺你忘記了嗎？貴族選拔賽是不允許帶任何東西進去的。“
”我這裏有。“魯格用手掏着自己外衣的口袋，偵察兵時常需要根據自己外出巡查時候看見的場景繪製地圖，所以紙和筆是他們的必備之物品。
”太好了，我給可以你寫下我那朋友的住址。我叫雁阿九，幸會。“
雁阿九接過魯格遞給他的紙筆，寫下了鄭曉光和其他未參加貴族選拔賽同伴們的住址。
”具體的事宜可能還得你們去了之後和他商量，不過見到了他，直接報我的名字，對，再把這紙上的字交給他，也許他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價格的。“
雁阿九刷刷在白紙上寫下兩個大字，同時吞咽下最後一口飯菜，與此同時他朝着薇婭看去，她竟然也是跟着吃完了。
魯格將紙和筆收回了口袋裏，同時向自己的同伴使了一個眼色，那名同伴似乎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外出備馬去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