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睡過頭
卧室內一片安靜,厚重的窗帘遮光效果極好,外面已天光大亮,驕陽高掛,室內卻依然昏黃模糊。雙人大床上的人還在熟睡,絲毫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一陣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打破了這種安靜,“叮鈴鈴,叮鈴鈴……”的聲響孜孜不倦地在人耳邊叫囂着,透着種不接電話不罷休的架勢,
床上的人再無法安然的睡下去了,深藍色的毯子下面一隻雪白纖細的手臂伸了出去,在四處胡亂摸索着想要找到惱人的手機,結束這擾人清夢的噪音。
昨晚被主人安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在昏暗的卧室內散發著光芒,屏幕上正顯示着【昭蘇哥哥】這四個字。
在女孩兒的耐心耗盡之前,手機終於被主人握到了手裏,連眼睛都還沒有睜開,思緒介於睡夢混沌與清醒之間,軀體就已經自主地重複了以前做過無數次的動作,非常熟練地接下了電話。
“喂。”女孩兒閉着眼睛,聲音裏帶着含糊的睡意和迷濛,似乎下一秒就會重新陷入睡夢中。
電話那邊的人似乎是頓了下,向來溫和的語氣此時也帶上了無奈,“嫿嫿,你還記得今天下午的安排嗎?”
顧昭蘇打電話來本是想問白嫿需要不需要去接她,萬萬沒有想到她沒有準備好出門就算了,她居然都還沒有起來,顧昭蘇下意識看了眼時間,以為是自己弄錯了,可一看時間確實是快要下午一點鐘了,就算是因為顧昭蘇習慣把時間留充裕,又留了路上去接白嫿的時間,離約定好的時間也只剩兩個多小時。
況且顧昭蘇記得白嫿作息一向規律,就算有時候犯懶了,想賴會兒床,也絕不會一直睡到下午去才是。怎麼今天明知道下午有安排了,還一覺睡到了現在?
“嫿嫿是身體不舒服了嗎?還是遇到什麼事情了?”顧昭蘇有些擔憂白嫿是不是出了什麼狀況。
白嫿大腦也在逐漸清醒過來,然後立馬就意識到了現在了狀況,面對昭蘇哥哥的關切,白嫿沉默了幾秒,才本着在昭蘇哥哥面前丟人不算丟人的想法老實道:“沒出什麼事情,單純的睡過頭了,我現在馬上就起來了。”
“你呀!”顧昭蘇有些無奈,但語氣里的溫柔寵溺卻是都快要溢出來,讓人一聽就知道他對對方的愛護偏縱,“早飯和午飯肯定也沒吃,這樣很傷胃的,下次可不能這樣。我現在去你那邊兒接你,順便給你帶點兒吃的,快些起來吧。”
“昭蘇哥哥真好,最喜歡昭蘇哥哥了!昭蘇哥哥怎麼會這麼棒!”
白嫿對着電話那邊就是一頓彩虹屁加撒嬌,因着是剛睡醒,聲音還有些黏黏糊糊的,語調被拖得很長,聽的人心裏柔軟的不像話。
顧昭蘇似是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可眼睛裏臉上卻全都是掩不住的笑意,若是白嫿此時在跟前,顧昭蘇定是要給她一個愛的摸摸頭,然後願意答應下來她提出的所有合理不合理的要求。
一個乖乖的軟軟的,會撒嬌的妹妹,你會捨得拒絕她的任何要求嗎?
又叮囑了白嫿幾句,讓她別再賴床之後,顧昭蘇就掛了電話,把時間留給白嫿自己。
溫熱的體溫正貼在自己背後,還有脖頸處柔軟的觸感,極其囂張的在自己背後昭顯着他的存在感,是時溯。白嫿接電話的聲音也吵醒了時溯,迷迷糊糊的時溯下意識靠近白嫿,從背後擁住了她。
兩人昨晚回來后鬧了很久,直至天邊都快初亮時才睡下,白嫿累得實在不想動彈,就留在了時溯家裏。剛睡醒的白嫿忘了這點,半夢半醒間還以為是在自己家裏,此時不由微微頓了一下才轉過身去看向時溯。
他看上去似是又睡著了。
時溯的臉正貼在白嫿的脖頸處,眼睛閉着,濃密黑長的睫毛隨着呼吸一顫一顫的,比醒着的時候看上去要溫軟柔和很多。
白嫿看的有些心動,忍不住伸手戳了他面頰兩下,見人沒被弄醒,白嫿就生出些壞心思來,一會兒用手按着他高挺的鼻子,給他按成豬鼻子,一會兒用手揪他白玉般白皙精緻的耳朵,給他拉成豬耳朵,要不是眼看着時間快來不及了,白嫿估摸還能再玩上一陣兒。
奈何現在只能趕緊起床,匆匆從時溯家裏離開了。
白嫿前腳剛走出去,時溯就睜開了眼睛,眼裏一片清明,哪裏有半分的睡意。
白嫿到底是磨蹭了些時間,兩人比顧昭蘇預計的晚到了二十多分鐘,但好歹也是在約好的時間前到的,沒讓顧昭蘇這個一向時間觀念很強的人遲到。
一進門就發現大家都到了,他倆竟成了這最後來的。
張璨第一個迎了上來,他今天穿了件顏色很濃郁純正的紫色襯衣,領上解了兩顆扣子露出大半的鎖骨,紫色的那種神秘與矜貴感並存的低調華麗愣是被他穿成了騷,,氣,像個整天招蜂引蝶的花花公子。
他在白嫿面前還是一貫的熱情和不正經,看都沒看旁邊的顧昭蘇一眼,直接湊到了白嫿面前,一雙多情的桃花眼灼灼注視着她,“白嫿妹妹,你可算是來了,等得我心都焦了。”
白嫿臉上順勢浮出點兒歉意,有點兒不好意思地看向大家,“是我突然被事兒耽擱了一下,出門便有些晚了,還累得昭蘇哥哥和我一起最後才到,讓你們多等了。”
畢竟是他們攢的局,結果他們最後才來,是有些不該了。也幸得大家都是很相熟的人,沒為這事計較。
“喲,顧昭蘇去接的你啊,他這麼忙,你怎麼不找你張璨哥哥去接你?我都還不知道你現在的住處了。”張璨把話題引到了別處,似真似假地抱怨着。
白嫿含笑看着他不語,張璨見狀也沒再往下說下去。
旁邊顧昭蘇正和一樣貌清朗的陌生青年說話,這裏的人白嫿大多相熟,有些雖然只見了一兩面,但也算認識,只有少數兩個是白嫿完全陌生的,白嫿便有些好奇地多打量了兩眼青年,然後有些猶疑地發現,這人狀似在認真和顧昭蘇講話,但注意力似乎時不時的就會落在,自己身上?
見狀顧昭蘇也停下了說話,他自然是知道自己這個學弟心思一直放了一部分在嫿嫿身上,畢竟是他好奇已久的人,當白嫿也把目光投過來時,顧昭蘇乾脆為雙方介紹了一番。
“嫿嫿,這是我大學時的學弟,林月澗,現在還在z大讀博,也算是你的學長。你那套房子找的時候他也幫了些忙。”
“這是嫿嫿,我的妹妹。”
相比起林月澗,在介紹白嫿時,顧昭蘇的語言簡短了許多,因為在過去這些年裏,林月澗就已經單方面認識白嫿很久了。
在顧昭蘇介紹自己的時候,林月澗更是光明正大的把目光放在了白嫿身上,但他氣質上有種清爽陽光未經世事打磨過的少年感,眼神里也是全然的好奇和一點兒其他的讓人看不懂的光亮,即便是這樣直白的打量別人也並不會惹人生厭。
白嫿感覺得到昭蘇哥哥對他這位學弟很親近,便從善如流的順着叫了聲學長,“多謝學長幫忙,還沒逢面我的事便勞得學長費心,真是羞慚,即便不是今天見面,我也得專門來向學長道謝才是。”
白嫿的目光很真誠,哪怕看人時並不過分熱絡,也能讓人感覺到她心中的感激。
林月澗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了,連忙說自己其實並未幫到什麼大忙,不必對他如此客氣,然後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顧昭蘇,希望他能說兩句話。
這妹妹的目光就像是有魔力似的,看着他時,就不自覺有些束手束腳起來,連一向的大方自來熟都做不到了,林月澗覺得自己需要緩緩,得花點兒時間來適應這種感覺。
顧昭蘇有些好笑,但也不好看自己學弟笑話,說了兩句,就帶着白嫿和其他人打招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