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81 章 你真是不要臉啊
第1481章你真是不要臉啊
謝枕玉從小就想向孝貞母女復仇,在被小秦帝選中后,就一直藉由職權便利暗地探究家族最深的秘密。
他也的確聰慧絕倫,破解了昭陽長公主苦思不得其解的困惑之處。
對方差不多等同於走了九十九步,便遺憾止步於此,而謝枕玉在她落馬後得到了她苦心收集二十多年的成果,並且順利完成了最後一塊拼圖。
這就是他現在能和小秦帝叫板的底牌。
顧君霓低聲道:“他很早就掌控了木紋紙的秘密,除了我以外沒人知道,就連皇兄也不知情。”
謝家先祖當初苦心設計,把木紋紙每道工序分開來獨立傳承,為的就是加大皇室探究秘密的難度,同時在一定程度上也能保護謝家人。
而這樣的分工,也讓謝家各房各脈之間緊緊抱團在一起,防止子孫奪權內訌,他們想要擁有榮華富貴就必須有家族凝聚力。
這就是謝家繁榮昌盛了那麼多年的原因,他們是燕都的三大世家之一。
所以謝枕玉的這張底牌很特殊,可以作為榮華富貴的保命牌,但它的存在不能被君主知道,被動地藏在手裏是最好的持有方式。
一旦主動打出來的話,反而會成為催命符,因為君權不能容忍威脅與挑釁。
往深遠處考慮,倘若他的對抗行為最終失敗了的話,稍有不慎,謝家也就完了。
“皇兄那個人的脾氣你們也知道,生性多疑,更恨背叛,如果謝枕玉真的做到這一步,絕對不會再向從前那樣對待他了。”
顧子瑜容忍不了任何能夠威脅到他的存在,哪怕是潛在的也不行。
那會兒顧君霓都是向著謝枕玉的,當然不會輕易把這個消息捅出去,但現在謝枕玉自己都不打算做人了,也就瞞下去的必要了。
蕭壁城“嘖”了一聲,“原來如此,難怪他這麼有恃無恐。”
他猜過謝枕玉會在木紋紙的事情上做文章,但沒想到這張牌的威力這麼強,一出手就非死即傷的程度。
顧君霓看向緊閉的房門,喃喃道:“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他走上這條路,這分明就是三敗俱傷的做法,可惜我實在攔不住他。”
就算情意消散,她更希望好聚好散,不要那麼狼狽難看地收場。
她也不希望皇兄對謝枕玉失望,因為儘管這兩個性格執拗古怪的人嘴上不說,君臣身份有別,他們內心都認同對方是朋友。
如果謝枕玉真的這麼做,皇兄憤怒之餘,更多的是失望寒心。
此外,她最不希望這件事影響到兩國的盟友情誼。
容湛眸光深邃,輕輕拍了拍顧君霓的手背以示安撫,“在謝枕玉回北秦之前,我們會解決好這件事。”
為了守護與顧君霓的未來,他必須全力以赴。
況且他現在是官家印刷局的主要負責人,也絕不可能忍氣吞聲讓大周低北秦一等,任由別人拿捏。
容湛與謝枕玉是天然立場上的敵人,他有必須打敗對方不可的理由。
雲苓連連搖頭,謝枕玉現在簡直是戀愛腦晚期,什麼後果都不計了啊。
不過她還是笑着寬慰道:“你放心,他翻不起多大風浪來的,可不要小瞧了璇璣那丫頭的本事,不信你看容湛氣定神閑的樣子,哪有擔心的意思?”
容湛對上顧君霓投來的視線,也淡淡笑道:“近來有些新的進展,雖然只剩下兩個多月,時間有點緊張,但你大可對我們抱以期待。”
大周拿到木紋紙也就才半個月,璇璣就已經通過現代實驗室的科學儀器對紙張進行了全面的化驗檢測。
比起物理來,化學不算她的強項,但是可以委託給各大研究機構做分析呀。
雖然這有點作弊,但很抱歉,降維打擊不需要講道理。
目前成分檢驗報告已經出爐,在單獨研讀過分析論文後,就連封無羈這個萌新學徒都大致弄清楚木紋紙的製造原理了。
現在的難題不是如何製造木紋紙,而是如何用古代的生產工具來造木紋紙。
一旦完成工具技術的改進,所有的問題便迎刃而解了,這就是目前容湛和封無羈在進行的重要任務。
短暫交談了片刻,雲苓覺得是時候去“慰問”一下受傷的謝枕玉了。
蕭壁城跟她一塊兒來到內室的時候,謝枕玉正半躺在床榻上看着屋頂還沒有睡,注意到他們近來,靜靜地看了他們一眼,卻沒有說半個字。
對方彷彿與世界隔絕開來,讓蕭壁城莫名想起年少時在草原上看見的孤狼。
它受傷之後與狼群失散,只能靠在石頭旁奄奄一息,連將士拿着刀靠近都不予半點回應,全然喪失了求生的意圖,周身都環繞着一種冷寂與孤獨。
那是夕陽將落,秋草荒蕪,一切生命即將走到盡頭時獨有的暮氣。
現在這種暮氣正從謝枕玉的神情中散發出來,儘管他的生命體征還很平穩。
蕭壁城收回發散的思緒,斟酌着開口:“以你目前的傷勢,大概是要一直修養到回北秦的那天了,兩邊的朝廷需要有個交代,到時候我會宣稱你是遭到了南唐刺客的襲擊,但真相到底如何,我不會瞞着顧子瑜。”
為了保全北秦的顏面,這件事虧是大周吃了,鍋是南唐背了,他的做法仁至義盡。
都到了這個份上,雲苓已經不再跟他客套,抱臂直言道:“你這個人真是自私自利到了極點,還好意思說是阿妮對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簡直是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
剛才兩個人對話到最後有些激動,便是不用精神力,她也聽見不少。
謝枕玉這才有所反應,雙眼發紅地看着她反駁,“你是局外人,根本不懂我的苦楚,說話當然無關痛癢。”
“什麼苦楚不苦楚的,別給自己找借口了,承認吧,你根本沒那麼愛阿妮,你最愛的人始終是自己。”
雲苓冷冷地戳破真相,“在她面前,你永遠覺得自己是受害者,並不全是因為她最初的胡攪蠻纏,而是你從一開始就內心仇恨着北秦皇室,認為顧氏虧欠於你。”
“所以不管阿妮怎麼做,你都把她對你的好視作理所當然。你不認為她是在為你付出,而是在彌補皇室對你的虧欠,我說得對嗎?”
有些難聽的話,顧君霓不願意開口說,雲苓可不會憋着。
“謝枕玉,你可真是不要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