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拜託了,請照顧好她
曲嬌回到家,看着門口捂着胸口正咳嗽的曲松。
“爸……”曲嬌跑過去,心虛的問他有沒有事?
怕不是老爸被她大半夜不管不顧的去找傅贏給氣的。
曲松咳嗽完,額頭蘊着密密一層的汗。
他看着擔憂的嬌嬌,輕輕搖了搖頭:“沒事。”
便拉着她的手,往屋裏回。
他就這樣一點都沒有怪她,嬌嬌反而有點不自在。
就低着頭停下腳步,主動問:
“你不打算怪我?”
曲松低頭,看着這個唯一的女兒。她認錯心虛的樣子和書挽一模一樣。
低笑:
“爸哪裏捨得怪你。你成年了,馬上就要上大學了,有些事情爸爸不能替你做決定。
過段時間我要去國外很長一段時間,你要學會照顧好自己。”
“嗯。”嬌嬌垂瞳,眼底的失落被人一覽無遺。
爸爸的確從她上大學之後,經常呆在國外很少回來見她了,開始還有視頻,到後面是電話,再到後面連電話都沒有了,最後的最後他們唯一的聯繫是傅贏給她的書信。
他們都瞞着她一些東西,她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嬌嬌倦倦的心情一直持續到第二天見到傅贏。
嬌嬌委屈的趴在桌子上:
“我爸要去國外了,下一次見到要什麼時候呀。我好怕再也見不到他了。”
傅贏吃着飯,一言不發。
嬌嬌濕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帶着哭腔:
“好的壞的我都聽,我承受的住,跟我說吧。”
傅贏為難的看着她,最終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徐徐道來。
他回想着上輩子大學的時候,他主動幫嬌嬌認清楚盛翀的真面目后,曲松對他的手段各方面表現出認可,甚至兩家公司都進行下一步合作。
他那天像平常一樣去找曲松聊合同,剛進辦公室,就看見男人虛弱的躺在地上,拿着手巾捂住嘴,身體猛烈的咳嗽。
他去扶他,才瞥見那條潔白的手巾上沾着一抹鮮紅。
他一驚,曲松面色蒼白地躺在椅子上,看着他的反應,虛虛一笑:
“嚇到你了?”
“什麼時候的事?沒去治療嗎?”他因為給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捐骨髓后,所以對一些癌症有些了解。
咳嗽出血,恐怕也是什麼不好治的疑難雜病。
以前那個高大結實的男人如今卻格外消瘦。
他苦苦的看着傅贏,樣子讓傅贏格外心酸。
“沒用的,我得了肺癌,發現的時候已經是中期,前兩年已經去國外做過手術了,醫生說我最多還能活五年,現在的話還剩三年,哈哈能堅持住嬌嬌畢業了……”
傅贏宛如晴天霹靂,那時候張了張嘴,不知道能說什麼,很想問嬌嬌知道這件事情嗎?很想問嬌嬌以後怎麼辦?
但話到嘴邊,只能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我能幫點什麼?”
曲松那時候很複雜的看着這個他以前很不待見的養子,如今卻羽翼豐滿,個子都比他高了。
“你知道那時候我為什麼會同意嬌嬌媽媽說給你們倆訂娃娃親嗎?”
傅贏點頭:
“我媽和阿姨以前是大學的好朋友,阿姨心地善良收養我,想親上加親吧。”
曲松看了一眼桌子上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那時候的書挽還很年輕,他抱着躺在被褥里白嫩嫩的小嬰兒,拍了他們第一張全家福。
他一直盯着照片上的女人,目光憂傷:
“書挽身體虛弱,生了一個女兒要了她半條命,以後更沒有可能再要第二個孩子。
嬌嬌隨她,性子單純,從小就對管理公司沒什麼興趣,就愛看她媽媽彈琴,她一個小姑娘,我又不敢逼她。
剛好那一年書挽在電視上知道你媽媽去世,派人打聽才知道你落魄的輾轉到孤兒院。
她氣勢沖沖的拉着我去找你爸,想為你討個說法。你爸卻將我們拒之門外,滿不在意的說了一句:
“你和他媽以前關係那麼好,你要不怕麻煩,你去養他好了。反正我不想要。”
她性子正義,善良,想着那麼小的孩子,媽媽死了,爸爸不管,就這樣到孤兒院受苦,她真的替你難過。
於是我們便想收留你,一部分是因為看你可憐,更多的是想讓你入贅,以後幫助嬌嬌管理整個公司,生的孩子隨曲。你們從小相處,感情肯定都是真的,養在我們眼皮底下,我才放心……”
傅贏垂瞳,瞳色黑壓壓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那現在呢?你想讓我做些什麼。”
曲松虛弱的喘着氣,傅贏幫他順了好一會,他這才無奈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你也看到了,我現在這個身體基本上算是廢了,多少人都盼着我早點死。
我要是走了,嬌嬌就一個人,她沒爸沒媽了,我的一些遠門親戚指不定就想吃絕戶,她一個人怎麼招架的了?
所以,我想把她託付給你。”
傅贏身體一僵,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曲松又是一陣猛的咳嗽,他顫顫抖抖的從抽屜里拿出一堆文件:
“前兩天就想跟你說來着,卻一直都不知道怎麼開口,你看看這些財產轉讓合同,我都派人寫好了,你簽個字就行。
怎麼說你也算是我養了多少年的孩子,我的股份和財產,你和嬌嬌一人一半。
我的身子越來越不像以前了,咳咳咳咳!!所以公司的事情希望你多幫我分擔一些。嬌嬌那邊,你都幫我瞞着,三年過後,我死了,你也給我瞞着。
咳咳咳咳!!我知道這有點難,但是嬌嬌沒了媽媽后就大大小小的病不斷,我不想讓她再受刺激,能瞞多久就多久。
我想把她徹底託付給你,只要你願意。”
傅贏好笑的看着這些文件:
“您不怕我卷了錢財就跑?曲嬌以前對我那麼不好,我憑什麼幫她?”
“你不會的。”
曲松好像看透了他,直直的看了他很久:
“你很愛她,所以捨不得讓別人照顧她。”
他那時候被戳中心事,身體忍不住一顫,最後,為了讓曲松放心,就拿筆在合同上整齊的寫着兩個字:
傅贏
走的時候,曲松在他身後喊了他。
他回頭,以前對他兇巴巴的男人如今卻可憐的看着他,說了一句:
“拜託了,請照顧好她。”
他那天開着車,風呼呼的從他耳邊穿過,他覺得這本買賣很划算,今天自己很幸運。
不說錢,就說曲嬌,沒了她老爸的阻礙,她算是徹底要跟自己不清不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