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就算算賬吧！
秦峰就這麼闊步踏進了這一方戰場。徐靜之扭曲着一張豬頭臉，瞪着秦峰，語氣陰冷地警告：“姓秦的，這是我們兩家的私事兒，跟你沒有半文錢關係！”“我勸你哪涼快哪獃著去，別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秦峰涼涼地掃了一眼徐靜之，順手拿過蘇修才手上的木棍，隨手一折。“咔嚓！”兒臂粗的木棍應聲而斷。秦峰微微側頭，語氣冷冽：“不好意思，你剛剛說什麼？”徐靜之的豬頭臉控制不住地扭曲了幾下，嘴唇翕張，卻一個音都發不出。蘇琳琅眼底的光芒更亮了，熠熠生輝地看着秦峰。秦峰不經意地對上她的目光，下意識地避開，沉聲說道：“剛剛我和金斗從徐家門前經過，看到蘇琳琅站在院子裏，不一會兒，徐靜之和這個人就從屋裏走了出來……”說到這裏，秦峰順手從金斗手裏拎過了徐靜之的同窗，舉了舉。輕鬆得就跟提着個小雞崽似的，半點也不費力。就連嘴裏說的話都沒有半點顫音：“……不知道徐靜之說了什麼，蘇琳琅隨後就哭着跑出了徐家。”“我們聽不清他們說什麼，但看得清清楚楚，從頭到尾，蘇琳琅都沒有跟這個人說一個字。”“我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是真實的，無論是發誓，還是上縣衙作證，我都可以為自己的言行負責任。”“如果有需要，可以隨時去我家找我。”說完，他隨手把徐靜之的同窗一丟，對着蘇家人點點頭，便退到了人群邊緣。“還有我，我也可以隨時作證！”金斗也朗聲地說著，說完對着蘇琳琅燦爛地一笑，跟着秦峰站到旁邊。兩個人的話，就像是丟進河裏的石頭，盪起了層層漣漪。現場一片靜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都集中在徐靜之的豬頭臉上，等着他說話。徐靜之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什麼都說不出。還能說啥？要證人，就冒出來兩個證人。要發誓，蘇琳琅直接發一個不得好死的誓。去縣衙……他特么的第一個慫！他還能怎麼樣？老徐家的人，包括孫紅霞都一臉懵逼地看着徐靜之和他的同窗，沒想到事實真相竟然是這樣。他們之所以這麼理直氣壯地衝到老蘇家鬧騰，前提就是徐靜之和他同窗異口同聲地說，蘇琳琅不檢點，這個媳婦不能要，不能給老徐家抹黑。可是現在……抹黑老徐家顏面的，竟然是徐靜之？那他們上門算賬，是算了個寂寞啊！老徐家的人臉色變化不定。好一會兒，領頭的徐氏宗族族老一甩手：“罷了罷了，這事情是你們兩家小兒女的事情，我們也不好插手，由着你們自己解決吧！”說完，轉身就走。老徐家的人也目光複雜地看看徐靜之，跟着走了。轉眼功夫，剛剛還人多勢眾的一蘇，就剩下孤零零的徐靜之母子，還有他的同窗。三個人，被蘇家幾兄弟團團圍住，徹底絕了他們偷偷溜走的可能。
蘇修才似笑非笑地看向徐靜之，平日裏斯斯文文的面孔，因為這個笑容，都像是透出了幾分邪氣：“徐靜之，現在，咱們可以好好聊聊你跟我小妹的婚事了。”徐靜之咬緊了牙關，滿心不甘。可是事已至此，他除了暗恨自己不走運之外，也只能由着老蘇家的人說什麼是什麼。他本以為，蘇家人不會捨棄這門婚事……畢竟，他是頭名秀才，前途無量，蘇琳琅又自幼就黏着他，對他情深義重。誰成想……蘇琳琅語聲清脆地說道：“四哥，這門親事沒什麼好聊的，我又不是撿破爛的，什麼腥的臭的都樂意要。”“這麼人品低劣的男人，我不屑要！”蘇家人聞言，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他們還真怕自家捧在掌心疼寵的寶貝，還執迷不悟地喜歡徐靜之。既然琳琅不稀罕這門婚事了……蘇修才眯眸，慢悠悠地說道：“徐靜之，你今天鬧這麼一出，不就是想退婚么？行，我們蘇家同意了！”徐靜之提着的心頓時落下去，眼底閃過狂喜。他剛剛還以為，縣令大人這一門好親，他要失之交臂了呢！看到徐靜之的神情，蘇家幾兄弟惱了，蘇修武和蘇修德距離他最近，兩隻大手驀然伸過去，同時揪住了徐靜之的衣領，差點沒把他撕成兩半。蘇修德看了看自家二哥，鬆了手。蘇修武單手提着徐靜之的衣襟，把他提起來，線條冷硬的臉透出十足的凶氣，語氣也是惡狠狠的：“小王八蛋，你剛剛那什麼表情？”“怎麼著，我小妹給你當未婚妻，委屈你了？”徐靜之的目光驚悚地劃過蘇修武的拳頭，連忙搖頭：“不是不是，我是為琳琅妹子高興，終於可以擺脫我這個沒能耐的未婚夫了！”蘇修武冷哼一聲，甩開他。蘇修才點點頭，冷笑道：“既然你也知道自己沒能耐，主動上門退婚，那以後我們兩家人就沒有什麼關係了！”“這些年你們徐家欠我們的，就得一筆一筆清算得乾乾淨淨才行！”隨着蘇修才的話，蘇修德摘下掛在腰間的一個巴掌大的小算盤，瞬間擺好了算賬的姿勢。他那張跟蘇修才一模一樣的臉，少了幾分斯文的書卷氣，多了幾分精明。蘇修才語調不疾不徐，條理清楚地算起來。“你八歲就跟我小妹定下娃娃親，至今已經有十年，從八年前，你爹去世之後，你們家的春種秋收都是我家幫忙的，更不用說平時挑水送柴，不多算，一年一兩，到如今就是八兩。”“我小妹心疼你，從五年前，每個月的一百文零花錢都存下來，再加上做綉活賺的錢，一分不留地都交給你了。”“一個月至少一百五十文，一年就是一千八百文，過年那個月她的壓歲錢多一些，一年下來就算二兩。五年，也有十兩銀子。”“剛剛你們趁亂把我小妹推倒，撞破了頭，尋醫問葯、買補品，至少十兩。”“你們往我小妹頭上潑髒水，敗壞她的名聲，致使她日後婚嫁困難，我們家勢必得多出嫁妝才行，這個部分至少要算十兩。”“我小妹是我們全家的掌中寶，她生病了，我們無心幹活，這誤工耽擱的工錢……就算一個人一兩好了，我只花不賺，那就是我爹娘和三個哥哥，共計五兩。”說完，蘇修才看向蘇修德：“三個？”蘇修德利索地報出數字：“總共四十三兩！”蘇修才點點頭：“雖然不能做親家，總要留點情分，零頭給你們抹除，五十兩好了！”說完，他對着徐靜之伸出手。徐靜之的臉色徹底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