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張府往事
以往殿裏總是留人伺候,但近幾日他尤其不喜殿內有人,人越多聲音就越嘈雜。趙懿隨手翻了翻手裏的摺子,幾乎都是在說江南三洲遭遇大旱懇請減稅的事。先不說這次災情到底如何,就只說這江南到了夏季是會有幾次旱災,但都在可控範圍內,往年也不過那檔口減稅十之一二,便可平息。今年如今不過五月中旬,就已有摺子上書減稅,這未免也太早了一些。江南那些餘孽......終於還是忍不住動作了嗎。帶着些許捕捉到獵物小尾巴的愉悅,眼神里是着即將撕碎獵物的血腥期待,趙懿微微勾起了嘴角。看來過了此次花燈朝禮,是時候下江南一趟了。侍郎府。李佳瑛畢竟是有身子的人了,極易睏乏,吃了午食,說了一會話,便有些乏累了。李寶嘉扶着她道:“看姐姐有些疲累,不如在塌上小憩一會。”李佳瑛有些不好意思,但孕婦極易疲累,她也怕傷着孩子,但也擔心李寶嘉初來侍郎府無聊,便道:“那我輕輕靠一會,等會就起了。”李寶嘉扶她到了小塌上,扯了塊毯子給她蓋上,兩人說了一些小時候的趣事,不知不覺,李佳瑛就睡過去了。李寶嘉本來搬了個小圓凳坐在旁邊和她說話,見她聲音越來越輕,也知道她今日招待她定是有些累了。給她捻了捻小毯子,她便走了出去。因為姐妹倆要說些私房話,因此房裏是沒人的,只有李佳瑛的大丫鬟春杏在門外候着。春杏是李佳瑛從本家帶來的,從小就在身邊,忠心耿耿,自是比別的丫頭可靠些。李寶嘉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噓……佳瑛姐姐累了,在塌上休息一會,你找兩個人看着房門,陪我到花園走走罷,讓我也看看這侍郎府的春色。”春杏點點頭,招來兩個丫鬟,就領着李寶嘉去了花園。因着昨夜剛剛下過一場雨,小花園裏的花還算鮮艷,綠葉上也凝着露珠,看起來頗為可人。李寶嘉邊走邊道:“這花園裏的花倒是不錯,可惜這團花的搭配不行,倒是白瞎了這些好花。”春杏在後邊點頭,咬了咬牙道:“現如今這府里也不是我們小姐管事,小姐自身難保,自然更是管不到這些花兒頭上。”李寶嘉轉身道:“這又是從何說起?姐夫的母親張老夫人去了,張府人丁凋零,只得了張侍郎這一個兒子,佳瑛姐姐是當家主母,按理說,這侍郎府上上下下里裡外外,都是佳瑛姐姐打理才是。”她顯然還是察覺了什麼,對於張簡的稱呼,也從姐夫變為了張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