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魚目混珠
在盛京之中,畫神蕭畫仙之盛名不外乎天外飛仙。
琴棋書畫不過怡情,出眾者亦是多如牛毛。
可除了這位蕭公子外,無人可配得一個“仙”字。
無人知曉蕭畫仙究竟姓甚名誰,只知道此人常年無論春秋皆是一身紫衣,因着面上常年戴着一塊紫金假面,便也無人知曉他究竟生的是美是丑。
蕭畫仙神出鬼沒,更是眼高於頂,京中盛傳太後身邊的紅人為求他一幅丹青,炎炎夏日裏屈尊孤身來到蕭畫仙的住處,在門外跪地兩個時辰方才求得。
而這所謂的“太後身邊的紅人”自然就是陳芷瑤。
秦懷璧記得分明,前世距離現下的五月之前,陳芷瑤為了討好太后,曾在賞花宴上獻上了從蕭畫仙手中求來的一副畫,畫的確有蕭畫仙八分神韻,更何況畫卷上還有寒香墨特有的一股冷冽清香。
陳芷瑤依附於太后,又是當眾獻畫,連香氣亦是相差無幾,太后便未曾懷疑,命人掛在了寢宮之中。
宮中奇珍異寶甚多,雖說這畫作出自蕭畫仙之手也不過是萬千珍寶中的一個,更何況太后信任這個從小看着長大的陳芷瑤,便未曾派人來驗明畫作的真假。
可秦昭昭為了蕭畫仙而私自出宮之事一出,這事情便反常了起來。
借秦昭昭出宮之事召見慎貴妃發難是太后臨時的舉止,慎貴妃被召見前亦不知曉秦昭昭私自出宮一事。
秦昭昭姐妹二人知曉太后喜愛蕭畫仙之作,而秦懷璧又因突發高熱未曾同秦昭昭一起出宮,更何況寒香墨世間唯有蕭畫仙一人所有,寒香墨非冬日不可用這一規矩在宮中自然是無人知曉。
秦懷璧當日並無跟秦昭昭商量對策的時機,那麼關於寒香墨的所知所聞必然是蕭畫仙親口所述。
既然寒香墨之事並不難取證,加之秦昭昭右手的虎口處的確有被凍傷的痕迹,那麼陳芷瑤的謊話便輕易的不攻自破。
既然寒香墨冬日才能取用,那麼陳芷瑤又是如何在夏日中於蕭畫仙手中求得畫作的?
雖然筆觸模仿的爐火純青,又刻意的塗抹了同寒香墨氣味相似的香料,可當日獻畫是當著朝中命婦的面獻上的,無數的眼睛盯着,獻畫的時間自然是輕易無法糊弄過去的。
若是讓眾人知曉堂堂郡主獻假畫給太后,這便是板上釘釘的欺君之罪了。
秦昭昭手上的傷口和秦懷璧的話就如一記耳光重重的打在陳芷瑤臉上一般,將太后對她的信任在剎那間撕扯了個乾乾淨淨。
事實都擺在眼前了,她不怕才怪呢。
聽了秦懷璧的解釋秦昭昭頓時笑的是前俯後仰,連手心裏那剛剛才遞到嘴邊的栗子都忘了,手指下意識的一松,栗子便骨碌碌的滾去了角落之中。
“妄想后位竟還膽大包天敢欺瞞與皇祖母,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只是不知曉皇祖母究竟會如何懲治與她。”
幸災樂禍了半晌秦昭昭才漸漸的止了笑意,復又興沖沖道:“懷璧,你又是如何知曉寒香墨唯有冬日可用?我記得蕭畫仙似乎並未同我們提及過此事。”
秦懷璧險些咬了舌頭。
前世今生這蕭畫仙都是個神出鬼沒之輩,天下人只知此人一畫難求,卻無人知曉此人肯在冬日作畫的原因。
秦懷璧對作畫並不通,只是曾在宮中對這眼高於頂的蕭畫仙有所耳聞,前世秦昭昭也如今生一般出宮求畫,見了那畫,秦懷璧還未揭開畫卷便嗅得了那一縷冷冽的墨香。
這香氣醇厚撲鼻,竟是醉人的很。
秦懷璧對這醉人的墨香一嗅難忘,可遍尋了世間所有的熏香和好墨也未再嗅得那刻骨冽香。
直到那日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