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 是敵是友？
察覺到自己身上傳來的驚變，夏侯霖微微一頓，隨即意識到是夢晨在施以援手，輕輕側頭，粉嫩的蘋果肌向流露出一抹親和的笑意，酒窩璇璇，很是俏人的衝著夢晨點了點頭。
夢晨有些始料未及，表情一僵，隨即也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另外一邊，大主教見自己唯一的手段被夏侯霖掣肘的死死，情急之下，陷入狂亂。
只見他七竅流血，臉上那些雜草和藤蔓沾滿血跡，猩紅一片，更是顯得可怖，而無頭巨人似乎也感受到大主教的心急如焚，身體劇烈顫抖，如同瘋了般猛烈掙紮起來，禁錮身上的紅色花紋閃爍不已，力道萬鈞。
但即便如此，在大主教掙脫夏侯霖之前，蘇行已經先一步來到了他的身前。
雙指合一，洶湧劍意酣暢淋漓的蔓延而出，以身化劍，蘇行挺拔的身軀如同變為了一柄虛幻的長劍，長劍出鞘，鋒銳無當，他的身體在地面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印記，隨即狠狠的刺在了大主教的身上。
身體瞬間被穿透，衣衫破裂，血肉洞穿，詭異的是，大主教的身體內並沒鮮血流出，乾乾癟癟。
大主教心急如焚的表情僵硬在原地，臉上的皺紋伴隨着各種各樣的植物增生劇烈痙攣，看向蘇行的眼神中是濃濃的忌憚和不甘。
失去了無頭巨人和靈魂風暴的他，根本沒有絲毫和蘇行掰腕的資本，見面的那一瞬間，便已然潰敗。
“我自然神教謀划幾十餘年，成敗在此一舉……偏偏出了你這樣個怪胎，非我之罪，是天要亡我啊！”聲音支離破碎地從大主教的喉嚨中滲透而出，他抬頭望天，眼中儘是濃濃的不甘和悲痛。
而蘇行卻並沒有生出絲毫憐憫。
先前自己以為顧雅身殞此處，已經讓他對大主角的殺意沸騰到了極致，別無他求，只想殺之後快。
“你說的沒錯，多行不義必自斃，帶着你那所謂的自然神教，去陰曹地府里懺悔吧。”
蘇行腰腹發力，身體旋轉，化掌為刃。
整個人的身體如同橫掃千軍的利劍，化為實質的濃烈劍光橫劈而出，覆蓋扇面的攻勢將大主教攔腰斬斷。
在雲洲蟄伏許久，根深蒂固的自然神教，便在這一刻伴隨着大主教性命的流失，徹底隕滅在了歷史的塵埃中。
大主教死亡，靈魂風暴漸漸消散，束縛着無頭巨人的猩紅紐帶化為一灘腥臭的淤血從它的龐大身軀上滑落，原本陷入癲狂的無頭巨人徹底沒了動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夏侯霖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憑藉她的力量，乃是透支了不少才能勉強和無頭巨人分庭抗禮，此刻危機解除，渾身肌肉都有些脫力的顫抖，不顧形象的一屁股坐在了青石板之上。
夢晨眼神複雜的看着大殿中央的蘇行，眼下共同的敵人已被擊敗，她有些拿捏不住和蘇行的關係。
按照常理，兩人之前經過死戰，是敵非友，但偏偏之前遭遇巨變，並肩而戰，倒也稱得上是默契暢快，所以金光閃閃的瞳孔中帶着些許陰晴不定。
蘇行似有所感，長出一口氣，排解體內的疲乏，騰空而起，來到夢晨身邊。
夢晨不留痕迹的後退一步，眼中暗含凝重，動作隱隱透露着些許戒備。
之前蘇行的一套操作，更是增添了幾分夢晨對蘇行的忌憚，即便和大主教廝殺已久，筋疲力盡，但夢晨仍然不敢有所小覷，若是蘇行有所歹心，猝不及防之下，說不定自己還真得陰溝裏翻船。
“不用擔心，在不涉及利益牽扯的情況下，我想我們應該可以成為朋友。”
蘇行笑容和煦，雙手攤開，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是嗎……”
表情冷淡，夢晨緊繃的身體卻是緩緩放鬆下來，搖了搖頭，似乎並不想和蘇行過多牽扯。
“先前勠力同心，只不過是有共同敵人罷了，事急從權，而現在敵人已被擊殺，你我立場不同，也沒必要強行待在一起。”
蘇行沉默一陣，隨即笑着點了點頭，徑直走向夏侯霖，也不再多言。
看着未曾將視線投來自己這邊一分一毫的蘇行，明明話語冷漠果決的是自己，但夢晨心中卻若有若無的誕生出些許寂寥之意，在飄香閣之時，因為自己的黃金蟒血脈，或是畏懼或是抵觸，從來沒有人願意和自己並肩而行。
自己也向來不屑，獨來獨往。
可先前的短暫合作，卻給夢晨帶來了一種獨特的感覺，想起自己先前硬撼無頭巨人之時，背後來自顧雅和夏侯霖毫無保留的馳援，冰封的內心如同陽春融雪冰雪消融。
向來習慣身後出現背刺和冷刀的情形，忽如其來的溫暖，反而讓夢晨有些無所適從。
用複雜的眼神看了蘇行一眼，夢晨眼中隱有黯然，高傲的她卻不會多說什麼，徑直轉過身，也沒和夏侯霖道別，孑然一身的離開了原地，千嬌百媚、魅惑人心的倩影中卻隱隱流露出些許落寞和柔弱。
夏侯霖蹲在地上微微喘息，左右顧盼下，發現夢晨不翼而飛，自己還尚未來得及和她道謝，不由得有些疑惑道：
“夢晨呢？先前她幫我擋住無頭巨人的攻擊，還沒來得及感謝人家呢，怎麼一言不發就不見了。”
蘇行淡淡一笑，朝着夏侯霖伸出了手。
“正常，她是孟州書院飄香閣之人，按照常理和我們算的上是頗有宿怨的死對頭，打架打完了，人家走人也是情理之中。”
夏侯霖檀口微張，欲言又止一陣，最後卻化為了一陣沉默。
雲洲書院和孟州書院接壤，兩者大小摩擦不斷，互相手頭上都殘留着對方無數鮮血和仇恨，平常書院之中的教育自然也將其視為死敵，並非是攜手共戰這麼一會兒，就能輕易改變的。
“既是如此，那邊算了吧，反正我從未將夢晨當做是自己的敵人，之後如果在遺迹相見，如有需要，我也一定會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