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1、求你
……
陸聽酒是第二天下午醒來的。
一整晚。
醒來后就只有一個感覺。
很疼。
她剛剛想動一下,全身就跟散架了一般。
觸及到煺.簡不舒服的時候。
她怔了怔。
他給她墊上的嗎,難怪她覺得肚子尤其的痛。
在床上緩了一會兒,陸聽酒才從床上艱難的坐了起來。
身上被清洗乾淨了,也換上了純白的睡裙。
只是一低頭,***在外的皮膚上的痕迹就顯得尤其的猙獰。
陸聽酒是天生的冷白皮,皮膚雪白細膩到發光的那種。所以其實只要一點點的痕迹,就會很顯眼。更何況還是那樣的……
在床上怔怔的坐了一會兒。
一陣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才喚回了陸聽酒的思緒。
她掃了一眼床頭柜上正響着鈴的黑色手機。
不是她的。
陸聽酒沒管。
靜了靜。
等手機鈴聲無人接聽,自動掛斷的時候。
她才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但看到白皙細長的腿上,靡靡麻麻的傾孜
陸聽酒的呼吸,還是驀地一滯……
又是靜了好幾秒。
陸聽酒才下床。
但她腳剛一沾地,又因為腿軟一下跌在了地毯上。
在心裏止不住的罵了好幾聲。
陸聽酒手撐在床上,正準備重新站起來。
突然「叮」的一聲。
手機消息響起的聲音。
陸聽酒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原本只是隨便的看一眼,但陸聽酒無意間掃到了「渡隕」的字樣。
她從來不看霍庭墨的手機。
但那瞬間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
陸聽酒將手機拿到了手裏。
即便不用解鎖,也能看到屏幕上亮起的消息。
【俞西野抓住了,折了雙腿。那顆渡隕確實被霍郢動了手腳,中蠱之人,從中蠱的那刻起,就只剩下十年的時間。誰中了?該不會是嫂子?】
陸聽酒才把這幾行字迅速掃完,大腦一片空白,還來不及做任何的反應時。
卧室的門,就被推開了。
一身黑色西裝、清冽挺拔的男人出現在門口。
看見陸聽酒坐在地上的那瞬間。
霍庭墨眉宇驀地一皺,把手上的紅糖水放在一邊,走過去就要將她扶起來,「醒了,怎麼坐地上……」
「別過來!」
「酒酒……」
「我叫你別過來!」
陸聽酒聲音昨晚上就啞了,所以現在吼出的聲音還是啞的。
自知自己做了什麼的霍庭墨,沒敢再逆她半分的意思。
但視線在觸及到她手裏的黑色手機時,霍庭墨突然想起了什麼,繼而再聯想到陸聽酒的反應時。
黑色的瞳孔驟然一震。
「酒酒……」
霍庭墨沙啞了聲,似乎是從喉骨深處溢出的字音,「我看看,給我看看。」
陸聽酒攥着手機的手不斷的用力,用力到幾乎要將手機折斷。
【沒有十年】
【沒有十年,酒酒】
【沒有十年,你不會只剩下十年的時間】
【我說了沒有十年,你為什麼就是不肯信?】
男人一次又一次否認的話,不斷的浮現在陸聽酒腦海里。
「騙子……」
陸聽酒低着頭,順着垂下來的捲髮遮住了她的半邊臉,低低喃喃的道,「騙子……」
心底抑不住的湧上一陣強烈的情緒。
陸聽酒驀地就將手機朝男人砸了過去。
「***就是個騙子!」
手機猛地砸在了身上,霍庭墨卻絲毫感覺不到痛。
他下意識按住了砸過來的手機。
翻開手機看的時候。
霍庭墨骨節分明的手帶着他不自知的顫抖。
快速掃完的時候。
霍庭墨連「不可能」三個字都說不出口。
淮止的話,他可以懷疑。但唐堯確認過的,就一定是事實。
一個他不願意相信的事實。
安靜了好半晌。
偌大的卧室內,都沒有任何的聲音。
接近死寂。
「酒酒……」
霍庭墨喉結滾了又滾,一雙深黑不見底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陸聽酒,想要說什麼,但又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有很多很多的話想要給她說,想要給她解釋。
但最後。
霍庭墨也只是啞着聲說了一句。
「你別走。」
安靜了好半晌。
陸聽酒竭力平靜的話,才慢慢說出口,「我們之前簽的協議,如果我沒記錯,應該是今天到期。」
「酒酒……」
「但協議還是作廢,我不要你什麼。在這一年多將近兩年的時間,我花費的都是我自己的。至於你給我買的那些,電影上映后我這邊所有的收益,我會讓欣姐都轉到你的名下。至於……肯定是不夠的,不足的那些就當是你送我的好了,你應該也不會在意。」
不給自己反悔的機會,陸聽酒快速的說完。
字字清晰。
心臟處一陣又一陣的刺痛湧來,陸聽酒疼得微微彎了彎腰。
「渡隕……渡隕的話,就當是我還你這幾年的感情。」
「霍庭墨,我們之間兩清了。」
「我不允許。」
走過去的霍庭墨,還是小心翼翼的握住了陸聽酒的手腕,減緩了她的痛,「我們找解藥……酒酒,酒酒……我去找解藥,我去找解藥好不好?」
「我不會讓你只有十年的時間。」
陸聽酒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嗓音很輕和,但輕和到沒有任何的溫度,「你還要讓我怎麼信你?」
霍庭墨臉上的表情,猛然一滯,隨即他又很快的開口,「我來想辦法,我一定可以找到解藥的,酒酒……」
「渡隕無解,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是嗎?」
陸聽酒抽出自己的手,整個人都朝後縮了縮,竭盡所能的遠離她眼前的這個男人,「自欺欺人得還不夠嗎?」
霍庭墨看着她的動作,聽着她說出口的話,低沉到極致的嗓音猶如保證,「我不會讓你有事。酒酒,我拿我這條命來給你償。」
靜了靜。
陸聽酒看着他笑了笑,輕輕渺渺的聲音,「這些話你還沒說膩嗎,我聽都聽膩了。霍庭墨,我現在對你只有噁心,噁心透了。」
不再看男人一眼。
陸聽酒手撐着身後的床起了身。
「這裏的東西我都不要了。」
「霍庭墨,你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我寧願被痛死,也不想再看你一眼。」
說完之後。
陸聽酒沒再看地上的男人一眼,繞過他就要走。
但不過轉瞬。
她的袖子就被人給緊緊攥住了。
「我求你……酒酒,我求你,別離開,別離開我好不好……」
霍庭墨驀地跪在了陸聽酒面前。
他這輩子的「求」字,全用在了陸聽酒身上。
霍庭墨緊緊攥住了她的袖子。已經猩紅了的眼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生怕錯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男人的話音不斷,周圍卻死寂得可怕。
但陸聽酒沒看他。
從始至終都沒再看他一眼。
心臟像是被生生撕成了無數無數的碎片。
陸聽酒甩掉他的手,還是繞過地上跪着的他徑直離開。
她剛走到卧室門口的時候。
「我走。」
低沉喑啞到極致的聲音,在她身後突然響起。
霍庭墨起身看着陸聽酒決絕的背影,眼底是無限濃稠的暗黑跟偏執。
但他臉上的神色,卻漸漸平靜了下來,像是死寂。
「星湖灣原本就在你的名下,要走也應該是我走。「
其實不止星湖灣。包括霍氏集團,他名下的動產和不動產都已經轉移到了她的名下,寫上了「陸聽酒」三個字。
就在她簽下那份協議的當天。
霍庭墨緩慢的走到了陸聽酒的面前。
他看着她沒有任何血色,也像是沒有任何溫度的臉蛋。
「我走,你留下。」
酒酒走,可能就真的不會回來了。
他走,等酒酒氣消了,他自己會乖乖的回來。
可霍庭墨沒有想到,幾個小時后,他再也回不來了。
陸聽酒移開了目光,沒說話。
靜寂了好半晌。
直到走廊上,男人緩慢的背影快要看不見的時候。
「在今天之前,你知道我中了渡隕之後,你有沒有想過找解藥給我解蠱,哪怕只有一次?」
霍庭墨頓住了腳步。
但沉默。
陸聽酒等了好半晌,都沒有等來他一個字。
沒有。
從始至終他都沒想過給她解蠱。他要的,就是她不離開他。
陸聽酒聽到自己輕輕靜靜的聲音。
「我第一次說,我們去領證。」
「那句話,沒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