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可她不想看見我
「酒酒。」
霍庭墨看着她冷然精緻的側臉,「他給你的,也不全是縱容。」
霍庭墨的話音落下之後。
坐在後座上的陸聽酒,原本淡靜無瀾的眼神,漸漸的變了。
抬眼看向他的時候。
陸聽酒臉上明顯覆上了一層愕然,「霍庭墨,你是不是變態?」
她三歲的事情,他都能去調查。
陸聽酒尾音落下的那瞬間。
霍庭墨冷峻清冽的眉宇,不着痕迹的黯了一秒。
不是因為陸聽酒的話。
因為,她沒有否認。
沒有應陸聽酒的話,霍庭墨直接上了車,關上了車門。
「出去。」
霍庭墨剛一上車,陸聽酒清列的聲音,就在車內響了起來。
「我不要跟你坐一輛車回去。」
霍庭墨原本是想要說什麼。.
但是,在看見陸聽酒一張冷漠的沒有任何溫度的臉蛋時。
靜默了幾秒。
霍庭墨還是沒有再開口。
只是沉聲吩咐駕駛位上的林白,「開車。」
霍庭墨話音剛落。
陸聽酒就要去打開另一側的車門。
但顯然男人的速度比她更快。
「酒酒。」
霍庭墨伸手按在了她的手上。
「霍庭墨,你煩不煩?」
她看着他,眼底盡數是冷意,「我現在不想看見你。」
「就因為我說的話?」
「我看見你就煩。」
霍庭墨眼底被刺了一下。
靜默幾秒后。
他鎖了車門,讓林白開車。
幾瞬后。
陸聽酒的聲音響起。
「你永遠就是這樣。我說的話,你願意聽的才聽。」不願意聽的,就直接選擇忽視。
霍庭墨看着她面無表情的臉蛋,淡靜平緩的道,「但你每次說的話,都是想要疏遠我。」
靜了靜。
霍庭墨的聲音低了下去,「我不是想要管着你。酒酒。」
「我只是想要時時刻刻都能看見你,想要你在我的視線里。那樣我才能心安。」
「那你應該把我的骨灰掛在你的脖子上,你低頭就能看見。」
霍庭墨看着她。
因為他的幾句話,原本她還算敷衍的態度徹底消失,盡數是冷漠和寒涼。
但是。
昨天晚上已經鬧了那麼一通。
霍庭墨不想再來一次了。
他想要的,不是酒酒的疏遠。
默了幾秒。
霍庭墨主動靠過去,握住她的手。剋制着沒再親她。
陸聽酒試圖把自己的手,抽出來。好幾次都沒能抽出來。
「霍庭墨。」
陸聽酒的語氣,已經清晰可聽的冷冽了。
霍庭墨看着她的眼睛,看着她眼底的冷漠。嗓音很沉,沉得辨不清什麼情緒來,「酒酒。」
「喜歡一個人,就是會想要時時刻刻的看見她。捨不得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他說,「如果你喜歡,你也會有這樣的感覺。」
靜寂幾秒后。
陸聽酒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
笑里有着難言的情緒。
陸聽酒看向了窗外,「那只是你以為。」
霍庭墨眼神很深的看着她,像情深,又像是沁着最複雜的情緒在裏面,低聲問,「只是我以為嗎,酒酒。」
幾息間。
霍庭墨靠近陸聽酒耳旁,低聲沉沉,有種溫柔至極讓人溺斃的錯覺,「那當初,你從三樓跳下去也想要去看那人,是,為什麼?」
陸聽酒整個身體,驀地一僵。
她轉過頭來,看向霍庭墨。
還沒有看清楚他眼裏的情緒時——
霍庭墨就吻了下來。
「霍……」
陸聽酒下意識偏頭的瞬間,卻被男人伸手扼制住了下頜,迫使她臉蛋正面對着他。
更深的,探,索了進去……
衣服被退到肩側的時候。
陸聽酒突然輕輕說了句,「霍庭墨,如果你強迫我的話,協議終止。」
男人的身體,驀地僵住。
他抬眼,看着陸聽酒靜的毫無波瀾的眼神,恍若並未聽清,「……你說什麼?」
陸聽酒偏過了目光,「如果我沒記錯,還有三個月,是么?」
「陸聽酒!」
似乎是觸到了某根底線,霍庭墨陰鷙冷厲的低吼出聲,「你什麼意思?」
「就因為你要去外地拍攝,我說了一句陪你一起去,你從昨天就一直就生氣生到現在?」
「今天晚上你拍的時候,我知道你在躲我。所以等你拍攝結束了,我才進去。」
「你對我不滿……」
男人眼眸黑沉沉的盯着她,「是不是不管我做什麼,你都不滿意。」
「就因為是我做的,所以你就都不滿意。換個人來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是。」
乾脆利落,沒有絲毫停頓的應答聲,緊跟着落下。
車內一片寂靜。
霍庭墨看她的眼神,也是一動不動的。
一時之間。
霍庭墨也不知道,她說的是真的,還是專門說來氣他的。
安靜半晌。
霍庭墨伸手將她的衣服穿好,自顧的拿了一包煙下了車。
隨着砰的一聲——關車門的聲音,落下。
整個車內,一片死寂。
包括前面已經用隔板隔起來的林白,也是小心翼翼的屏住了呼吸。
陸聽酒整個人靠在後座角落裏,隨着男人的離開,緊繃的身體,這才慢慢的一點點放鬆。
【是不是不管我做什麼,你都不滿意。】
【是。】
她快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了。只是剛好,有了一個宣洩口。
大概半個小時后。
男人帶着一身冷清的氣息,才回到了車上。
看見陸聽酒閉着眼靠在車窗上,眉心微蹙時。
霍庭墨俊美清冽的臉上,覆著一片不顯情緒的深沉。
他看着陸聽酒。看着皎潔朦朧的月光下,他猶如刻入骨髓般的容顏,眼神深邃,晦暗。
酒酒……
到底要拿她,怎麼辦……
被人用毛毯輕輕裹住的時候,陸聽酒睜開了眼。
依舊清冽乾淨的氣息。沒有絲毫的煙味。
「對不起。」
霍庭墨親了親她的頭頂,低沉喑啞的聲音,有着刻意的溫柔,「對不起,酒酒,剛剛我語氣不好。」
「你不喜歡的事情,我不逼你。」
將陸聽酒擁在自己懷裏的時候,感受到她的溫度時。
霍庭墨不可避免的,心軟了很多。
男人的話落下之後。
陸聽酒沒有回應,只是再度閉上了眼。
但到底。
也沒有再掙扎着,要從他懷裏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已經太晚的緣故。
但念及此的時候。
霍庭墨心底的那點愧疚感,還是愈發深了些許。
霍庭墨手上的傷,又裂開了。
容祁瑾來星湖灣給他換藥包紮的時候,一個字都沒有說。
但以往一身溫潤的氣息,全部沁着陣陣寒涼,甚至感覺都能夠凝結出白霜來。
「你要是想你的手徹底廢掉,還來讓我換什麼葯?」
容祁瑾平靜無瀾的語調里,竟然也氤氳出那麼一兩縷的戾氣。
樓上傳來鋼琴聲的時候。
容祁瑾手下的動作,微微的頓了頓。
隨意般的問了一句,「還沒哄好她?」
霍庭墨俊美無儔的臉龐上,沒有任何情緒的波瀾。只是眉眼深邃幽深,有着難以辨別的情緒。
沉寂良久。
直到容祁瑾已經包紮好傷口,坐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時。
男人低淡的聲音才響起。
「是不是,只要把她留在我身邊,就行了?」
像是在問容祁瑾。但更多的,又像是在問自己。
容祁瑾喝茶的動作,微微一頓。
他看着霍庭墨眉宇間的神色。
靜了靜。
容祁瑾才放下手中的茶杯。
「從我認識你開始,不管你做什麼事情,都是遊刃有餘,從容不迫的。好像世間萬物盡在你的掌握之中。」
「我向來是聽你的。」
「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只不過。」
容祁瑾看向沉靜淡漠的男人,「她有跟你提過,分手?」
清晰明了的,看見男人瞬間沉冽下來的眉宇時,容祁瑾又補了一句,「我就隨口一問。」
「沒有。」
霍庭墨回答得很乾脆。
即便有的時候,酒酒對他的態度冷到了極致,她也沒有說過分手兩個字。
聽到霍庭墨的回答。
容祁瑾倒是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依照陸聽酒的性子,除非是真的不要了,否則她不會開這個口。
「我不明白……」霍庭墨面色清冽,嗓音沁着幾分莫名的寒涼,「我只是提了一句想要跟她一起去拍攝地,她為什麼會那樣生氣?」
在別墅里,他可以每天看到她。
如果她去了外地,那他也應該一起跟着去。
他想天天都見到她。
容祁瑾眉梢微微挑了挑。
嗓音恢復了一貫的清潤,但語調意味不明,「你就沒有想過,萬一她特意去外地,就是為了躲你?」
顯而易見的。
霍庭墨原本就面無表情的臉龐,瞬間沉冽了下去。
容祁瑾又道,「這幾年,你有意無意的,將她的工作範圍全部都圈在雲城。甚至不是在雲城取景的劇本或者代言,根本不會出現在她面前。」
「她不在意還好,只會覺得是工作需要。但只要她厭煩了,再一細想……」
「我猜,」容祁瑾看着男人愈發沒有波瀾的臉龐,「在這之前,你還做了其他的事情?」
聞言。
霍庭墨眼神暗了暗,冷峻深邃的眉宇也微微起了波瀾。
在這之前……
酒酒要把孟惺趕齣劇組,他說了情。然後是他撕掉了淮止給她的劇本,下架了淮止執導的短片,再然後……他砸傷了自己的手……
所以,是這一切加起來?
然後,不能再忍受了嗎……
【你縱容過我什麼了?】
他突然響起,她之前說過的話。
「可她不想看見我。」
男人低沉的嗓音里,有着濃稠的暗黑和冷冽的寒芒,「我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