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傻子狗娃
南方九萬大山的青雲山腳下,青山村。
太陽西下,晚霞映紅了天,山下小道中,村裏的傻子狗娃趕着一頭老母牛從山裏回來。
狗娃本名黃毅,今年二十三歲,長得倒是稜角分明,劍目星眉,眉眼間還有一絲憨態,此刻,他裸着上身,露出黝黑健壯的肌肉,脖子上掛着一枚奇怪的五色玉佩,身下穿着一件滿是破洞的粗布舊褲子,赤着雙腳。
這時,一個嬸子剛好迎面走來,見到狗娃,急道,“狗娃,快去你家地里,你家剛種沒多久的玉米、小番茄全都被黑嬸子拔啦,青菜也被她踩爛啦。”
黃毅傻憨着抬起頭,傻呵呵的笑,好像聽不懂。
“哎呀,狗娃,你韻姐姐被黑嬸子欺負啦,她都要被氣暈啦。”
這話一出,黃毅好像變了個人,氣得炸毛,“誰敢欺負我韻姐姐,我打死他。”
也不怪他這麼生氣。
他五歲那年,村裡發了洪水,他父母為了救鄰居家的孩子,被大水沖走了,連屍骨都沒找到,他就成了孤兒,好在那鄰居家孩子懂得感恩,從此照顧他長大,把他當乾弟弟,打工送他讀書,兩人雖不是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
六年前,他也爭氣,考上重點大學,光宗耀祖。
卻在四年前讀大二的時候,被城裏的紈絝子弟打壞了腦袋,變成了只有幾歲小孩心智的傻子,從此就輟學回家。
為了給他治病,兄長黃堅到處接活,沒多久出意外死了,他就一直傻了四年,平時都是兄長的遺孀唐韻照顧他,他就幫唐韻放牛,耕耕地,鬆鬆土,挖挖坑,挑水砍柴。
他對唐韻感情極深,唐韻就是他心裏的逆鱗,容不得別人欺負。
他被這嬸子拉到一塊玉米地,看到唐韻氣憤的和黑嬸子理論。
“唐韻,我還就跟你說了,以後,只要你在狗娃的地上種東西,我見一次,拔一次。”黑嬸子手持鏟子,昂着頭,很是蠻橫。
“哼哼,你這個把小叔子克傻又把丈夫剋死的掃把星,還有什麼資格留在青山村咧,你那死鬼老公黃堅和我侄子狗娃又不是親兄弟,你憑什麼一直種他的地?”
唐韻被氣得說不出話,渾身顫抖,背上的三歲女兒被嚇得哇哇大哭。
這些玉米和小番茄,是她借錢種的,就想着今年有點收成,幫黃毅買一身新衣服,讓他每餐都有肉吃。
誰知道這黑嬸子蔣小娥如此蠻橫無理,全部拔掉了。
“韻姐姐,她欺負你嗎?”黃毅怒瞪蔣小娥。
蔣小娥看到狗娃過來,急忙換上笑臉,“狗娃放牛回來啦,來,過來,嬸子剛才摘了一些桃子,又大又甜,還有中午沒吃完的扣肉,給你吃。”
黑嬸子蔣小娥是村裡地痞老流子趙虎的媳婦兒,平時心眼極壞,喜歡佔人便宜。
從黃毅五歲成為孤兒開始,她就開始偷偷的佔了狗娃家不少地。
她平時對狗娃極好,經常給他吃肉,這當然不是出於好心,而是有她自己的目的。
因為歷史原因,她家的地很少,再加上她很能生,有三子兩女,地就更少了,而黃毅家人丁單薄,土地卻極多咧。
以前黃堅還在的時候,她不敢占太多,也不敢明目張胆,畢竟黃堅那傢伙長得牛高馬大的,連她男人趙虎都不敢太過得罪,再加上黃毅有出息,考上重點大學,她也怕以後他回來找她算賬咧。
但四年前,黃堅死了,黃毅也成了傻子,在她看來,這簡直是老天爺在幫她。
所以,她從偷偷摸摸,變成了明目張胆的搶。
比如這塊地,她就說是她的,唐韻又能如何?哼哼,還在這裏種玉米和小番茄?夠我拔的嗎?
“來,狗娃,給你。”蔣小娥打開布袋子,拿出一顆水蜜桃,還打開了一個飯盒,飯盒內有一塊肥嘟嘟的扣肉。
黃毅一看到這些,頓時眉開眼笑,“我喜歡桃子,肉肉,謝謝嬸子。”
他剛想接過來,就被唐韻一巴掌打掉,“狗娃,吃什麼吃?快回家去,今晚韻姐姐給你煮好吃的。”
黃毅看着掉在地上的扣肉,一臉委屈。
他很喜歡吃肉,可是,唐韻好久都沒給他吃肉了。
所以,他看到這塊扣肉,才會一下子忘了唐韻被人欺負的事。
“好你個唐韻,你沒錢買肉給狗娃吃,憑什麼阻止我給他吃?外人就是外人,我看吶,你就是想佔着狗娃家的地吧。”蔣小娥怒道,她拉住黃毅。
“狗娃,快過來,離她遠點,今晚去嬸子家吃肉肉,嬸子買了你最喜歡吃的燒鴨和豬耳朵。”
黃毅雙目放光,“燒鴨,豬耳朵…”
“狗娃,趕緊把牛拉回去拴好。”唐韻命令道。
她心中很是絕望,悲哀。
她今年二十八歲,是青山村出了名的美人兒,不僅身段好,臉蛋也美,性格還溫婉賢惠。
當年她嫁給黃堅,大家都說是黃家祖墳冒了青煙。
她嫁來時,心中是充滿希望的。
丈夫黃堅身板厚實,為人老實肯干,很努力,還有一手麻利的建築活兒,也能賺不少錢,而她這個干小叔子更是重點大學生,等小叔子畢業了,賺了大錢,或者考公務員啥的,生活就更好了。
誰知道,也不知道倒了什麼大霉,小叔子被打傻了,丈夫還出事故死了。
從此以後,村裡很多人都開始欺負她,一些老光棍時常拿着凳子坐在她家門口看着,見到她就吹口哨,村裏的八婆們說她是掃把星,克夫命。
她知道,大家都惦記着黃毅家的地,想逼她走。
這些人吶,今天把田埂改一下,明天把山地分界線改一下,眼前這嬸子更過分,仗着她老公的勢力,直接明目張胆的搶。
看着一心只想着吃的痴傻狗娃,她嘆了一口氣,這被人欺負的苦日子,也不知道何時是個頭啊。
黃毅這樣子,一旦她離開,改嫁,他還不得被這些人吃干抹凈?以後連飯都沒得吃。
黃毅卻一臉委屈的看着唐韻。
唐韻從來沒有這樣凶過他的。
“狗娃,別怕她,來嬸子懷裏,以後呀,嬸子給你好吃的,給你買新衣服,買糖糖,你就不用每天去放牛啦。”黑嬸子拉住黃毅。
“狗娃,快把牛拉回去。”唐韻吼道,她眼裏含着委屈絕望的淚水。
“掃把星,你吼什麼吼?狗娃多好的孩子啊,都被你吼怕了,你又不是他親嫂子,憑什麼管他?哼哼,你以為讓他叫你姐姐,你就真是他姐姐了?快放手,要不然我可對你不客氣了。”蔣小娥一臉凶光。
見唐韻還沒放開,她猛地伸手過去,抓住唐韻的頭髮,就往下拉。
唐韻溫婉賢良,溫柔可人,哪是黑胖蔣小娥的對手?頓時慘叫一聲,跪倒在地,背上的三歲女兒差點掉下來,被嚇得哇哇大哭。
黃毅卻像是被觸犯了逆鱗,怒氣勃發。
一巴掌向蔣小娥臉上扇去。
他力氣極大,一下子就把黑嬸子給扇倒在地。
“不準打我韻姐姐。”黃毅怒道。
蔣小娥驚呆了,捂着火辣辣的臉,氣憤無比。
“好你個傻子,白瞎我平時對你那麼好。”
她本就彪悍,性格暴躁,頓時抄起鏟子向狗娃頭上打去。
砰!黃毅頭破血流。
“狗娃。”唐韻驚恐尖叫。
蔣小娥見狀,有點怕了,急忙拿起東西就跑。
黃毅卻愣住了,獃獃的,頭上的血一直流下來,染紅了胸口,他的眼睛裏,好像越來越有神兒。
就在這時,他胸口的五色玉閃過一道肉眼看不到的光,沒入他的額頭,他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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