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那個白衣男子
“唉,可惜了一壺好酒!”
說罷,白衣男子便將手裏的破酒壺一扔,這動作,任誰看了不嘆一聲瀟洒自如!
酒水灑落,劃過一道弧線,好巧不巧,酒壺正砸在了李衡的右手上。
碎瓷毫不留情地扎進李衡的手指,頓時鮮血淋漓。
“啊——”劇痛來襲,李衡猝不及防,這才記起自己的手已被那臭小子掰折了,如今這手是“血上加雙”,臉色也是雪上加霜,愈發慘白。
白衣男子攤了攤手,有些氣惱,無辜道:“哎呀,砸歪了,明明是瞄着腦袋的。”
“大俠饒命……”
“饒命?”白衣男子呵呵一笑,彷彿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他施施然起身,道:“官府都走了,還不是我想怎麼來就怎麼來?”
聞言,李衡心裏暗叫不好,這又是自己方才說過的話。
白衣男子瞥了眼李衡的右手。
哼,這臭男人剛才就是用這隻手掐的小丫頭。可惜,這手有用,暫時還得留着。
他輕搖了搖頭,忍住把這隻手廢了的衝動,作勢就要踩上李衡的那條“腿”。
“大俠!大俠!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李衡大駭,他是真的慌了,這些家丁身手極好,裏面可是有暗衛的,誰知道他們在白衣男子手下竟然也過不了一招,那慘樣,都被打得不能看了,真是一群廢物!這麼不禁打——更別說他了。他不能斷子絕孫,把這老李家的后給絕了啊!
見嚇住了李衡,白衣男子又施施然收了腳:“哦,看來,本公子這身皮是不好扒了?”
“不扒了不扒了……”李衡要哭了。
他哪敢啊?再說,這誰扒誰的呀!眼前這人功夫好,脾氣臭,喜怒無常,也太不好相與了!就這麼句話都能記着,鐵定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
思及此,李衡又瑟瑟發起了抖來。
只見白衣男子又瀟洒轉了個身,聽不出情緒:“好吧,你且說說,就你這條命,值幾個錢?”
問他要錢??李衡心中頓時一喜,這不是問他能給多少銀子嘛?錢他有的是!能用錢解決的,那都不是事兒!
“我……給你白銀千兩,哦不,黃金萬兩!”留他一條命,黃金萬兩算個什麼?識時務者,能屈能伸,這才是大丈夫嘛!
“哦?”白衣男子似是有些意外,“錢呢?”
李衡眼珠一轉,道:“這……我沒有,但我爹有,我爹是戶部尚書,你要多少銀子,我都讓他給你!……啊——”
“我有,我有,但是身上帶的不多,只有一千兩銀票……”
男子這才收回踩在李衡手上的腳,從衣袖中伸出一隻手。
李衡見狀,不得不顫抖着手,不情不願地將懷裏的銀票拿了出來。
白衣男子看也沒看,接過銀票便收進了袖子裏,又面無表情道:“寫。”
“寫……寫什麼?”李衡囁嚅着問道。
“欠條啊,”白衣男子挑了挑眉,“否則,我這黃金萬兩如何找你的好爹爹要?”
“這……沒有紙筆……”
嘶啦——
話音未落,李衡的衣服便被撕下了一片,手也被劃了一道。
“寫吧。”白衣男子勾唇,貼心地拍了拍李衡的臉。
李衡吃痛,卻無奈只得當街埋頭,一筆一劃地,慢吞吞地寫下黃金萬兩的血書欠條。
寫到一半,李衡想到什麼,頓了頓手,抬起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臉,淚眼汪汪道:“敢問大俠名諱?”
聞言,白衣男子哈哈一笑,道:“江湖中人啊,本公子不是說過了嗎?忘了?”
李衡賠笑道:“這不是欠條嘛。”總要寫債主是誰吧?
白衣男子低頭看着他。
李衡看見白衣男子笑了——他笑了!
一笑顛眾生。
竟看得李衡呆住了。
“罷了,就這樣吧。”說著,這位自稱是江湖中人的白衣男子利落地抓着李衡的手,便在血書上按下了血手印。
拿起血書,男子吹了吹欠條,心情大好。
他靠近李衡的耳邊,用只兩人聽得見的聲音說道:
“看在萬兩黃金的份上,在下好心提醒公子一句……”
“吏部尚書家的公子也是尚書公子,你身無官職,只一介白衣罷了,有多大能耐去欺負姓錢的呢?這兒也不是你的地盤,還是乖乖做人吧。有些人,你還是不要得罪的為好。”
“還有,別想着來找我,能追得上老子的還沒出生呢,呵呵呵……”
李衡一臉不可置信,這人怎麼跟肚子裏的蛔蟲一樣,自己心裏想過什麼他都知道啊!他努力瞪大了的眼睛,終於撐開了更大的一條縫。唉?吏部尚書……公子?錢老頭不是生不齣兒子嗎?
待李衡緩過神來,想再問時,那男子卻已消失不見。
李衡終於也鬆了口氣。
哼,沒有名字,沒有印信,俺老爹怎麼可能認這個欠條?不過是張空頭支票,只要你敢來要錢,老爹就能把你抓起來!
可惜了自己一千兩銀票,肉疼啊!幸虧自己機靈,還剩着一千兩!否則這日子要怎麼過!
李衡眼中流露出陰狠與不甘,朝着空氣,惡狠狠道:“今日算你好運,也不看看我爹是誰?咱們走着瞧!”
“那麼,靜候李公子!”空中飄來了斷斷續續的笑聲,回應着李衡。
!!
他怎麼又聽到了白衣男子的聲音?來人吶!救命啊!
李衡身子一軟,衣服下濕了一片……
遠處,琉璃屋頂上,男子迎風而立。一襲白衣勝雪,腦後墨色長發微微飄拂。傾城的容顏被一張銀色的面具遮住,只觀其周身氣度,哪裏還有半分醉酒的樣子。
他微微一笑。
今日真是收穫頗豐吶,黃金萬兩和白銀千兩一樣不少。
他拿着隨手從李衡身上摸來的印信,向光看去,修長的手指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不愧是李衡隨身帶的,白玉的成色真是極好。
那邊廂,李衡早暈過去了。半晌,總算跌跌撞撞地被眾人扶起,又跌跌撞撞地被眾人攙走——幸好這把扇子還在!被打蒙了的他牢牢攥着扇子,卻完全沒有發覺身上剩下的千兩銀票和那樣極其重要的信物都不見了,滿腦子只想着趕緊回京,向老爹告狀。
嗚嗚嗚……爹爹,救我!
——阿嚏!
遠在都城的戶部尚書打了個噴嚏。
是誰在念叨我?
精明的眼珠骨碌碌一轉,肯定是夫人啊。嘿嘿,趕緊到夫人那裏求抱抱……
白衣男子遠遠朝着李衡狼狽離去的方向搖頭嘆道:“李暘明啊李暘明,你們家的崽子可真夠廢物的!”
唉,那個小丫頭呢?她倒有些意思。
男子嘴裏還回味着酒香。卻沒有絲毫停留,轉身便直接跳上了高樓,只留下了一個輕蔑的眼神和瀟洒的背影。
身輕如燕,踏雪無痕……
想來在不久之後,這大秦都城,有的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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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的各位,阿秋就想問問大家覺得這位穿着白衣打架的男人帥不帥?帥!不!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