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責任
(求收藏啊,如果您覺得小農還值得一讀,請收藏,推薦吧。多謝!)一直望去,直到沒了林依依的身影,梁滿倉還在極目眺望,滿臉掛着幸福的笑容。除了老媽,還真沒有哪個女人如此關心過他,包括那個逃走的老婆。
太陽已經很毒辣了,梁滿倉就暴露在陽光下,他可不願意離開,生怕那個林依依回來找不到自己。他就坐在那條長椅上,像一尊雕像,動也不動,注視着前面的人工湖。
他陷入了沉思和遐想,對林依依他是很熟悉的,中央電視台的最紅主持人,那是怎樣的風情萬種啊,是多少人的夢中情人啊,萬萬沒想到卻在這一天相遇,而且是這樣一種美好的相遇。還會有美好的延續,因為已經有了美好的約定。現在的林依依是那樣的純情,純的就像沾上點點露珠的含苞待放的荷花。
轉眼間,一個小時過去了,梁滿倉有點着急,但是他相信林依依會來。林依依絕不是逗農村老二哥玩的人,她那雙眼睛那麼澄澈,寶石一般晶瑩,眼睛是折射人的內心的,眼睛這般美好,心靈一定不會險惡。
又一個小時過去了,依然不見林依依的身影。太陽掛在梁滿倉的頭頂火一樣燒灼着他那貼在頭皮上的油膩膩的頭髮,汗水已經把他的臉流成地壟溝狀,黑一道、紅一道的依稀可見。
梁滿倉終於坐不住了,他站起來活動一下筋骨,依然沒有離開長椅半步。他渴啊,想出去找點水喝,但是他擔心錯過和林依依的約定。
直到下午,太陽已經偏西,梁滿倉也沒有看到林依依的身影。他揉揉瞪得發疼的眼珠子,又舔了一下嘴唇,牙齒在嘴唇上下連刮幾下,把暴起的皮儘可能的刮掉,一陣疼痛讓他一咧嘴,也把他一下子驚醒。
梁滿倉啊梁滿倉,人家如花似玉的仙女,怎麼會和你來約會?你可是連那個胖婆娘都沒養住的廢物啊!
梁滿倉就搖搖頭,站起來,準備到人工湖邊洗洗臉。
“你叫梁滿倉吧。”一個十五六歲的小男孩站在身邊。
“對啊,你是——”梁滿倉有點奇怪,自己在平江市沒有熟人啊,怎麼這個小男孩知道自己的名字?
“哦,跟我走吧,依依姐叫我來接你的,我叫蕭清寒。”小男孩還算熱情,說著就要幫梁滿倉拿行李。
“林依依?”梁滿倉不由自主的說出來。
“對,你們不是約好了嗎?依依姐讓我代她向你賠個禮,讓你久等了。”小男孩說話井井有條也頗多禮貌。
梁滿倉倒是一下子語遲了,好半天才說:“她有事嗎?”
“嗯,咱們邊走邊說,她家裏出了一點事。”小男孩提議。
“什麼事?”梁滿倉似乎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因為小男孩始終很嚴肅。他扛起行李跟在小男孩的一邊,向公園外走去。
小男孩似乎天生性格就很沉穩,說話不急不緩的,“依依姐家和我家是鄰居,依依姐的媽媽也就是王姨今天早上出了車禍,現在正在醫院裏。”
“什麼?”梁滿倉一驚,差點把行李扔在地上。他為自己曾經對林依依的懷疑感到不安了。林依依的媽媽出了車禍,她還不忘安排人找自己,這,這……梁滿倉感到自己的內心突突猛跳,他真的被震撼了。
“現在怎麼樣?”梁滿倉焦急地問。
“還在醫院手術室里,搶救快一天了,還沒結果,依依姐就打電話讓我來找你。”小男孩最後還沒有忘記把自己職責交代清楚,真是一個縝密的小孩。
“我們去醫院吧。”梁滿倉提出自己的想法,他覺得自己應該去,哪怕是看一眼也算是一種安慰。
“這樣吧,我先把你安頓好,也不着急這一會兒,你洗洗整理一下,咱們再去也不遲。”小男孩微微一笑,這是他和梁滿倉見面以來的第一次笑。
梁滿倉無語了,他突然覺得這孩子就是一個天生辦公室主任的料,這樣的孩子看上去很老成,內心也很強大,但是生活得也一定很苦、很累,他們想得太多了。
但他預感到這個小男孩將來一定會成大器。
走到公園外面,小男孩幫忙把梁滿倉的行李綁在自行車的后架上,堅持要他推着走,梁滿倉只好跟在一邊,扶着行李。
二十分鐘的路程,兩人進了一個大院,大院由六棟四層高的樓房組成,房子還算不錯,梁滿倉分析這可能是一個官員住的大院,但是他沒有多問。
到了三號樓前,小男孩停下,梁滿倉解下行李扛在肩上,隨同小男孩爬上三樓。
小男孩利落地掏出鑰匙打開右手房間的門,把梁滿倉先讓進去,“梁大哥,這是依依姐家,他們家沒人的時候,長把鑰匙放在我家,依依姐讓你住在這個房間。”說著小男孩推開一個朝陽的房間,請梁滿倉進去。
梁滿倉沒有客氣,他知道和這個小孩推讓也沒有用,這小孩有着不是一般的執行力。
梁滿倉打量一下整個房子,七十多平方,三室,看起來建的時間也不會太長,三五年的模樣,房間內水泥地擦得很亮,到處收拾得都乾乾淨淨。
安排給他的房間,有一張單人床,一張辦公桌,還有一個衣架,窗子上掛着翠綠色的窗帘,應該是林依依的傑作。牆上有一幅字,只有兩個字“至靜”,梁滿倉一時間沒琢磨出是什麼意思,但那字跡卻是虯張有力,張揚而富有內涵。
梁滿倉到水房“嘩啦啦”洗洗頭,速度很快,小男孩一臉的驚詫,這速度?不知道頭髮沾沒沾濕,但小男孩不會去問,那不是他的性格。
梁滿倉擦擦頭,照一下鏡子,還是精神了幾分,他也沒什麼衣服可換,就對小男孩說道:“清寒,咱們走吧。”
兩個人急匆匆來到醫院,蕭清寒領着梁滿倉上了四樓的手術室。
林依依憔悴地站在手術室斜對面的長椅旁,眼睛紅腫,茫然地盯着手術室的大門,好像剛睡醒的嬰孩兒等待着母親的懷抱。
長椅上坐着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他穿着白色半袖,灰色筒褲,頭髮整齊地疏在腦後。男人略顯清瘦,中等身高,戴着一副黑框的眼睛。
見到梁滿倉走上來,林依依竟然迎上去,眼淚也隨着流下來。
梁滿倉鼓足勇氣伸出手去扶她,林依依沒有拒絕,就把手搭在他強有力的胳膊上,或許她太需要安慰了吧。
林依依把梁滿倉領到那男人面前,男人見狀站起來。
“爸爸,這就是我和您說的早上救我的那個梁滿倉。”
“哦,你好,我是林敬堂。”男人盡量掩飾了一下憂傷,禮貌地伸出手。
梁滿倉急忙雙手握上去。
“唉,今天家裏出了點事,招待不周了。”林敬堂面帶歉意地說。
梁滿倉一時間語塞了,他對面前這個中年人的好感油然而生。
“怎麼回事?”梁滿倉還是忍不住問出來,這無疑是又一次讓人家回憶痛苦。
“媽媽,是師範校的校長,今天去下面縣調招錄檔案,沒想到出了車禍。”林依依有點哽咽了。
梁滿倉突然一愣:“林叔叔,您是不是國營曙光橡膠廠的廠長?”
林敬堂點點頭,對這個小夥子知道他,他沒有什麼驚訝的,平江市知道他的太多了。
但是梁滿倉心裏一陣哆嗦,一股涼意從后脊樑升起,在他記憶里的確有一段這樣的記錄。他想起了因為趙柱子的事,他的牢獄之災,想起了監獄裏那一件當時他並不在意,現在卻感到萬分可怕的事。
他看着柔弱可人的林依依,看着和藹可親的林敬堂,他下定了決心,不能讓他們受到傷害,要改變那一些事,這是他的責任!